上次大戰后的第十一日,崇靈終于按捺不住,再次來攻。
正午時分,天氣悶熱,太陽卻大的出奇,照的整個天空連同空氣都有些蒼白朦朧,再看著陣營對面密密麻麻的世奴,我覺得有些頭暈犯惡心。
我舔了舔微微干燥的嘴唇,對珞鈺嘀咕道:“他們還真會挑時候,是算準了今兒的燥熱天氣,特意這是時候來進攻的吧。”
珞鈺瞇著好看的桃花眼,撇撇嘴不屑的說:“這逆風山脈就是這起子崇靈小人的天然屏障和庇護,我們翻不過去,他們卻可以自由來回。你們來之前我們幾次試圖翻越逆風山,偷襲崇靈,結果士兵們有去無回。對這逆風山我們真的無可奈何。不過那又如何,他奶奶的,他們忍不住,終于將腦袋從王八殼里伸出來了。”
我撐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看大祭司微微側目,忙伸手捂住嘴拼命忍著。珞鈺這家伙,在軍營里和一幫糙漢子廝混了這些時日,嘴巴里也開始偶爾冒出一兩句粗話,和他漂亮的狐貍形象實在不相配啊。
珞鈺一本正經的盯著陣營前方,充大尾巴狼,好像剛才說話調侃的根本不是他。我也肅了肅儀容悄聲道:“這么長時間了,總算見到崇靈的軍隊長的什么樣兒了,我還以為崇靈人有什么三頭六臂七形八竅呢。不過早就聽聞崇靈異族十分厲害,不知道一會兒他們有什么招數,我們得小心應對啊。他們派世奴打前陣,你看崇靈陣營里士兵的比例,世奴也被用的七七八八了。”
珞鈺點點頭,不以為意的說:“你當他們真能變晝為夜,撒豆成兵,揮劍成河啊。異族再厲害,依托的也是崇靈特有的毒和藥。因為逆風山的存在,我們對這些東西知之甚少,才屢次吃虧。幾次戰役下來,咱們慢慢的了解了他們的毒蟲,破解了他們的蠱毒,他們也就沒有那么可怕了。再者,世奴再怎么也是爹生娘養的,哪能沒數呢。之前的戰爭消耗了那么多世奴,崇靈人也不得不自己出洞了。不過還是要小心,別看崇靈士兵個子嬌小,可既然他們敢不穿盔甲應戰,想必是有些本事的,可能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毒物等著我們呢。”我忙鄭重的點頭,收起剛剛不小心升起的散漫。
號角一響,兩軍戰士紛紛沖向殺場。有了新演練的進攻招式,對戰世奴已不像最開始那般費力無助。世奴勇猛兇悍,怎奈與乾風武士相比,動作就顯得笨拙,速度上就落了下乘。面對我方新的進攻招式,以攻擊速度見長的乾風武士很快制住了世奴的手臂肩膀,這時珞雪的祭司和巫師們紛紛祭出利器,直取心臟命門,世奴們紛紛倒下。不多時,對戰的世奴就顯露了下風。
崇靈那邊最華麗的戰車上,端坐著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穿著的綠色的衣衫泛著可疑的藍光,頭上的發冠有很多禽類的羽毛,最長的白色羽毛足有一米長。我不禁揣測,能裝扮的這樣出眾,他是位將軍,對方主帥,還是崇靈的君主?就在此刻,綠衣老人雙目微虛,大手一揮,只見數以千計的崇靈士兵如狂風一般沖進了戰場。
楚風大喝一聲:“好。終于等到你們都下場了!”說完對珞云抱拳示意,珞云拍拍他的肩膀,無聲的給予鼓勵。楚風一甩披風,疾步走下指揮臺,帶著幾百乾風精騎向戰場中心沖了過去。
珞鈺見狀握緊了拳頭,眼睛死死盯著戰場,不由向前邁出了兩步。珞云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不許去!在我身邊待著。”珞鈺臉色有些漲紅,情緒激動的叫道:“哥,東臨王都去殺敵了。讓我去吧!我也是珞雪國的一份子,我要為國家出一份力。”珞云不理他,珞鈺狠狠跺了跺腳,一旁的乾風將領輕蔑的哼了一聲。
珞鈺臉色通紅,卻又不敢妄動。我安撫的拍拍他的后背,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站在你哥身邊支持他,就是對珞雪最大的貢獻。”珞鈺聽聞,身體漸漸放松下來。珞云眼睛盯著戰場,卻留意著珞鈺這邊的動靜,看到珞鈺情緒平靜了,他輕輕碰碰我的手背,我報以淡然的微笑。
隨風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捋一捋來到軍營就再也沒有修剪的長長的白胡子,轉頭對大祭司翼塵說:“走,咱們也去幫上一把吧。”翼塵忙躬身稱諾,然后振臂一揮,圣殿的主祭司、副祭司紛紛跟隨著隨風和翼塵沖進了戰場。
再看戰場里,崇靈士兵一個個雖然個子矮小,但動作卻十分靈活敏捷。攻擊時的打法有些類似地躺拳,東竄西跳四處傷人。我遠遠看到崇靈士兵的彎刀上泛著幽暗的藍光,心中大呼不妙,忙對珞云說:“不好,崇靈士兵的兵器上有毒。”珞云看到戰場中有不少兵士的傷口似乎不能愈合,一直在流血不止,有的面色發青搖搖欲墜快要倒下了。他用手掌狠狠的拍向指揮臺的欄桿,怒罵:“崇靈這群混賬!”
我的雙手握住他的手臂,正色說:“你不要著急,讓我去通知隨風、楚風他們!”見珞云皺著眉要否決我,我忙接著勸說:“我的寒力你放心,他們近不了我的身。”珞云抿著嘴唇看著我,半響,終于緩緩點頭。
我急忙吹響口哨,雪絨蹭的從地上躥起來。我迅速躍上雪絨的脊背,往隨風處奔去。
一路上有世奴和崇靈士兵向我沖過來,時間緊迫我管不了許多,直接出手凍結他們的心臟,簡單利落,敵人們紛紛倒地。整個戰場隨著我奔跑的痕跡,出現了一條死路,死人倒下鋪成的路。
崇靈那邊的綠衣老人驚訝的站起來,盯著我暢通無阻的跑去通知隨風,和隨風說完話,又往楚風處跑。我周圍的崇靈士兵也十分愕然,有的甚至愣了神,他們怕是沒見過我這般沒有任何冰器出手,但每次抬手必能讓人干脆倒地的人。我心里輕哼,沒見過吧,我也嚇唬嚇唬你們。
這時,對方的戰爭號角再次響起,世奴和崇靈士兵發了瘋的發起了第二次的猛攻。
我騎著雪絨又迅速通知了楚風,楚風迅速發布號令,命令我方士兵不要貿然進攻與崇靈士兵近身搏命,而要瞅準機會,試圖一擊制勝。
慢慢的,戰場的局勢稍稍有了扭轉。我怕珞云擔心,我一邊幫忙收拾狡詐兇惡的崇靈士兵,一邊慢慢往軍營方向撤退。
就在這時,對方又是一聲奇怪的號角響起。只見十幾顆冒著青煙的黑彈紛紛向我、隨風、楚風和翼塵處發射過來。我直覺它們非比尋常的危險,忙凝結寒氣,將它們凍結起來,這幾個冰家伙落在地上便沒了聲息。我再看前方,黑彈落在隨風他們身邊,飄起了濃濃的煙霧,大批的崇靈士兵圍了過去。
我暗罵:這幫王八蛋花樣真多,一面忙釋放寒氣,將煙霧凝結鎮壓下去,一面靜心閉目,辨別一群人中哪些是圍攻的崇靈士兵、哪些是世奴,果斷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煙霧快速散盡,我看見楚風的馬倒在了血泊中。隨風回頭沖我笑笑,然后身子一軟,倒在了翼塵的懷中。
我大吃一驚,壓住心里的劇痛,抓住雪絨脊背的皮毛,喝令它急速奔向隨風。楚風也忙飛奔了過來,下令士兵在隨風周圍圍成一個圓圈,保護隨風。
在血腥彌漫的殺場,這個安靜的保護圈里,隨風抬手抹去我噴薄而出的淚水,自嘲的笑道:“不服老不行啊,我不中用了。丫頭,快別哭了,老頭我看著心疼啊。”翼塵跪坐隨風身邊,臉上劃過悔恨的淚水,痛哭道:“都怪我不好,師傅是為了救我才被擊中的,是我學藝不精,害了師傅。”隨風搖搖頭,費力的說:“誰都不怪,是我的命里該有此劫難。大家收斂情緒,快別這樣了,這可是戰場啊。小心,小心敵人!”
這時,靈芝沖進了保護圈,急忙給隨風服下解毒丹藥、處理傷口。只是,隨風的面色依舊蒼白,腹部長長的傷口上鮮血不斷的涌出。
我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直沖腦門,大腦酸痛不已。這群該死的崇靈混蛋!來到軍營以來,我第一次如此痛恨崇靈,如此痛恨這場戰爭。
我望著高位上端坐的綠衣老人,悲喝一聲,俯身騎上雪絨的脊背,躍出保護圈,毅然向他沖去!我不管身后楚風的追趕阻攔,腦袋里嗡嗡直響,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我心里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攔路者死!
我釋放了十足的寒氣,坤眠山萬年寒潭的極寒之氣從我身體里磅礴而出。我途經之處兩邊的敵人都被凍成冰棍,冰棍里的崇靈士兵和世奴還來不及反應,作出這種驚奇怪異的姿勢和表情。
最后,我在距離綠衣老人大約五十米處停了下來。崇靈人已經被嚇傻了,拿著彎刀哆哆嗦嗦的護在綠衣老人前面。我壓下胸口的激憤,冷聲喝道:“崇靈奸人,你們受死吧!”
說完,百支冰箭齊齊發出,綠衣老人周圍的士兵紛紛中箭倒下。在綠衣老人驚慌的神色中,我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狠厲的笑容。頃刻,綠衣老人的血液沿著手臂和腿上的血管慢慢凍結,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放佛我是遠古怪獸,最后在他驚詫不甘的表情中,嘴里吐出最后一口冷氣,倒在了地上。
看著他倒下,所剩無幾的崇靈人驚慌的后退,然后落荒而逃。我緩緩吐氣,肩膀沉沉落下,將釋放的寒氣統統收回。一瞬間,放佛所有力氣都從我身上抽走了,我慢慢趴在雪絨的脊背上,閉上了眼睛。
這場勝利,來的多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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