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殿,我虛脫的躺在床上,心臟又開始跳個不停。我深深的后怕,如果沒有凍住血蟲,反而激活了血蟲的毒性,讓它更迅速的游走吸熱,珞云命不久矣,而我和雪絨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雪絨跳到床上和我并肩趴著,我翻身抱著雪絨低喃:“下次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不會再把你我置于危險之中了。”雪絨亮著眼睛伸舌頭舔我的臉,我才發覺自己竟然流淚了。閉上眼,聽著雪絨沉穩的心跳,我慢慢的進入夢鄉。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下午,宮女端來食物笑著說您可算醒了,我仍迷迷瞪瞪,有點神游太虛的感覺?;叵肫鹱蛱彀l生的事情,就像夢一樣,我甚至希望所有的這一切,來宇京入圣殿封圣女取毒蟲都是浮夢一場,當我睜開眼醒來的時候,我還騎坐在伏兮神殿后山的古樹上,雪絨趴在樹下打盹,陽光暖洋洋的迷蒙著雙眼??墒?,一切都開始了,我已經成了圣殿里的一個角色,竭力隱藏喜怒哀樂,學習帶著面具進入別人預設的圈套,還在圈套里發揮自己的價值。我要怎么結束?回去和大祭司說,我要出游布道?呵,隨風都護不了我啊,這些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我還真是不適合這樣的生活。
悶悶的吃過飯,打發宮女去問鈺王爺在哪里,然后呆呆的坐在略顯灰暗的偏殿,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空氣中的浮塵在陽光下顯現翻騰飛舞。呆呆的不知過了多久,宮女回話說鈺王爺剛從內閣出來去了棲霞宮。我帶著雪絨去棲霞宮等他,血蟲取出來了,我也該回圣殿了。棲霞宮內鈺王爺松垮垮坐在椅子上斜倚著椅背,芳錦在給珞云喂藥,珞云靠著床邊坐著一口口認真的喝藥。珞云竟然恢復的這么快,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轉念一想,整個御醫院照料著呢,再不恢復鈺王爺的臉都快凍成冰了。我含了一絲笑意,又生生的掩住,微身一禮道:“參見王上、鈺王爺?!?br>
從我進來鈺王爺就樂呵呵的看著我,還沒等我彎下腰就忙拉起我說:“塵微,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這么拘禮?!辩笤魄『脛偤韧晁?,擦著嘴含笑道:“是啊,以后在宮中,圣女不必行禮。”他竟然下了諭旨,我驚的忙要謝恩,但一想他說不必行禮的,只好尷尬的點頭說:“多謝王上厚愛。”珞云淺淺的笑,臉色仍然蒼白但眼底笑意分明。
鈺王爺拉我入座后,起身道:“王兄,我還有些事情,先行告退了?!辩笤莆⑽Ⅻc頭,鈺王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我剛要抬起叫住他的手又頹然的放下。
和王上相處我實在沒什么經驗,也不想增加經驗。垂首坐了半響,珞云的視線總是不經意的落在我身上,我不安的頻頻挪動身子,珞云笑問:“圣女不舒服嗎?”我胡亂搖搖頭,下了決心說:“王上,您病了好幾日,如今好了……”我還未說完,珞云便打斷我說:“孤中毒這幾日辛苦圣女了,還未謝圣女救命之恩?!闭f完還煞有其事的抱拳一禮,只是他坐在床上這一禮便多了玩笑的意味。我忙側身不肯受禮,道:“王上言重了,王上福澤深厚,得上天眷顧?!闭f出恭維的話,原來沒有我想象的那么難,我輕呼了口氣,暗暗搖頭,塵微你到底不得不屈從,和眾人一樣。
珞云低低的笑出聲,說:“孤不信什么福澤深厚,這次若是沒有你,我早就駕鶴西去了。”珞云面色有些陰沉,我低頭充當木頭不肯接話,他看了看我笑著說:“到底還是要靠圣女,佑我珞雪?!痹趺闯兜轿疑砩狭??我忙抬頭說:“王上言重,塵微從來沒想那么多,只是做我該做的。”
珞云的眼睛忽然散發了神采,喃喃的說:“這便是最寶貴的。”他的聲音太低,我沒有聽清,不由“啊?”了一聲。珞云手扶著額頭,說:“果然不中用,這么一會兒就累了?!蔽颐ι锨胺鲋上拢q豫著要不要現在向他請旨離宮。珞云慢慢在床上躺下,閉眼緩了緩,然后伸手將我的手包入掌內,說:“圣女是我珞雪的福星,更是孤的福星。不知可否請圣女在王宮多住幾日,待孤痊愈了再回圣殿。好嗎?”我的手在他微涼的掌內,肌膚接觸的地方血管砰砰的跳動,他虛弱的躺在那里眼含期待,我的心微微酸楚。那句好嗎?深深扎入我的心底,那是朋友般的請求,不是帝王式的命令。面對死亡誰都逃不開躲不掉,誰不怕死呢?或許帝王都是寂寞的吧,何況剛剛闖過死門關的人呢?我微微點頭,珞云愉快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珞云在床上躺了兩天就堅持起來處理政務,珞云一好鈺王爺就撒了手的鷹立馬不見影了,后妃們偶爾送來湯羹也是放下便走。珞云真的是一個勤勉的帝王,批閱奏折一批就是幾個時辰,衣食均按祖制,甚至略有刪減,他在位的幾年珞雪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他,稱得上明君。
起初兩日,他批奏折我便出去在王宮逛悠,每每回來的時候芳錦都懇求我進殿內和珞云說說話,好讓他休息休息。后來我便不出去了,和雪絨在勤政殿前的院子里喝茶吃點心曬太陽。血蟲雖消,珞云體內的寒氣卻極重,每到半夜便疼痛的輾轉難眠,御醫加了安眠藥珞云因為第二日腦袋昏沉再也不肯服用。我想起了在坤眠山藏書閣里看到的醫書,巫師中也有人用巫術救死扶傷的,比如圣殿的副祭司凈芝。每天傍晚便去棲霞宮的寢殿內未珞云治病,其實就是利用我體內的極寒寒氣吸納珞云體內在我看來微薄的寒氣,這可真是個累人的活,為了不傷害到珞云的身體,每次吸納寒氣微量而緩慢,結束后反倒是我疲憊的不成樣子。珞云便用歉意的眼神看著我,吩咐端上御膳房變著花樣做的小點心和香茶。
為了避免和珞云過多牽扯,我吃了幾口后便告退回偏殿,終于有一日在我戀戀不舍的放下糕點打算回去的時候,珞云從床上走到我身旁,手指輕輕撫掉我嘴角沾的點心屑,無奈的輕斥:“吃的這么快,傷脾胃的。塵微,老虎你都不怕,為什么怕我?”
塵微,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很好聽。我嘴角輕輕上揚,又被自己強行拉下來,我清了清嗓子道:“您是王上?!辩笤蒲凵裼陌?,沉沉的說:“王上?只恨生在帝王家,不能暢飲做閑人。塵微,你可知自古高處不勝寒。”我看著珞云在燭光飄渺中略帶沉痛側臉脫口而出:“享受了人間極致的權利和榮華,必然要承受世間最深的孤獨和寂寞。”說完珞云頭微微后仰,閉上了雙目。
我猛然驚醒,我腦子進水了啊,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正暗自悔恨想著如何補救,珞云深深一嘆望著我的雙眼說:“塵微,你很特別。我真心想和你交個朋友。你不必理會我是君王,我也不當你是圣殿和珞雪國的圣女,只是兩個普通的朋友。我可以賜你一道玉符,只要不是叛國,我和我的子孫不能以任何理由殺你。不要因為我是王上拒絕我,好嗎?”珞云朝我走了一小步,他深邃的眼睛帶著炫目的光彩將我牢牢吸住,我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珞云拍拍我的肩膀,開心如同孩子。
他遞給我一塊糕點說:“那我們先從安心吃東西開始好嗎?”我臉微微的漲紅,拿著糕點坐下來細細品味,今天的糕點好甜。雪絨趴在門口轉頭看了我一眼,張口打了個大哈欠,我靈光一閃說:“王上賜的玉符可不可以再多條功能,讓我在珞雪自由走動?”珞云愣了一下,搖頭失笑:“你還挺會討價還價。好,孤答應。”
情動,明知不可戀,卻已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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