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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荒唐的謀劃

作者：西門瘦肉    

　　原來這一切都是吳十四和馬如方的謀劃。

　　早在幾年前，吳十四對陳月英一見鐘情，犯了相思病，茶飯不思，坐立不安。可惜吳十四比較膽小，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喜歡上了陳月英。

　　長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百般詢問，這才知道吳十四的心思。長輩們頗為欣慰，見吳十四終于開竅了，便開開心心去陳月英家提親。

　　不曾想在吳十四糾結的這段時間里，馬如方的父親馬老爺子也上了陳月英家的門，帶著媒婆和聘禮。

　　吳十四家和馬如方家的條件差不多。但是馬如方更有書生氣，看起來更加英俊，而且馬老爺的條件更優越，認識不少的朋友，陳月英本人對馬如方也頗有好感。所以陳月英的父親拒絕了吳十四。

　　吳十四大為懊悔，覺得自己太懦弱了，如果勇敢一點的話，就不會被馬如方捷足先登。

　　可是如今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他也不能再繼續胡攪蠻纏，只會惹人生厭。

　　此后吳十四更是被相思折磨，日漸消瘦。有一段時間甚至粒米未進，滴水不喝，臥床不起。這是要活活，把自己餓死。

　　家中父母遍訪名醫，皆無成效。

　　見孩子越來越憔悴，父母也跟著抑郁寡歡，臥病在床。吳十四看到父母被自己牽連，這才強撐著吃飯睡覺，精神有所好轉，看起來不像個死人。很多人都知道他犯了相思病。

　　后來陳月英風風光光嫁進了馬如方家。

　　而吳十四為了不給陳月英和馬如方添麻煩，從來不走進馬如方家的大門，以此避嫌。

　　其實吳十四和馬如方關系不錯，經常在一塊喝酒，但是在馬如方成親之后，只在外面的酒樓喝酒。馬如芳表示自己不介意，大門隨時為吳十四敞開著，但是吳十四始終不敢進去，他害怕面對陳月英。

　　后來吳十四趁著酒意和馬如方坦誠心跡，他仍然十分喜歡陳月英，想娶她為妻。他愿意獻出他全部的身家，請求馬如方離開陳月英，陳月英轉而嫁給他。

　　他知道這番話十分冒犯，所以在說話之前，先跪在地上，給馬如方磕了幾個響頭。

　　“如方兄，對不起。我知道我這番話大逆不道。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可是我實在沒辦法欺騙自己。只要你能把陳月英讓給我，我做什么都愿意，除了我家的家產之外，我本人簽個賣身契，跟你做一輩子的奴隸，為你當牛做馬，供你驅使。”

　　馬如方愣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猶豫了許久才說：“我和陳月英夫妻恩愛，舉案齊眉。若是為了你這番話而要分開，也說不過去吧。何況世界上女子那么多，你條件也不錯，找個別的大家閨秀也非難事，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如果我和陳月英沒有成親的話，我可以退后一步。可是現在我們已經成親了，而且還生了孩子！我沒有理由離開他。我對你的錢也不感興趣。”

　　吳十四又扇了自己幾個巴掌，說：“我明白我的要求太過分了。可是情之一字，本來就是毫無道理。不過還是我沖動了。要怪只怪我當初太懦弱。對不起，今天這番話傷害了你，也傷害了嫂嫂。我給你賠罪。”

　　說完他又給馬如方磕了幾個響頭，接著猛灌自己酒，喝得酩酊大醉。

　　馬如方本來是不愿意，覺得此事太荒唐。但是見吳十四如此，心里也不是滋味。

　　如果是一般人提出這種要求，馬如方早就破口大罵，甚至要去衙門告他。

　　可是吳十四不是那種惹是生非之人。他的確用情到了極致。

　　馬如方便想著多跟吳十四出來喝酒，好好勸慰一番希望，讓他回心轉意，去尋別人家的女兒。

　　吳十四倒是出來喝酒，每次喝多了就痛哭流涕，訴說對陳月英的思念。這讓馬如方十分尷尬。

　　此后吳十四一日比一日憔悴。

　　再過一段時間，恐怕他就要被相思病活活煎熬而死。

　　馬如方琢磨著，想方設法打消吳十四的胡思亂想，讓他放棄對陳月英的惦記。

　　不過琢磨著許久都沒有琢磨出好辦法。

　　后來馬如方要出去考科舉了。

　　馬如方給吳十四較低，說：“陳月英對我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就算我愿意把陳月英讓給你，她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如果她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恐怕你也不會這么在意她。”

　　“我的這些話，你有沒有跟嫂夫人說？”

　　“那自然沒有，要是說了，以后她都不好意思見你了。”

　　這次他們依舊約在外面的酒館里喝酒。

　　吳十四很快就把自己灌了個臉紅脖子粗。

　　“那咱們做一個測試。看看陳月英是不是真的對你一心一意。果真如此的話，那我就認命了，再也不會有任何心思，絕對不會再拿這件事情來煩你們。如果她對你的心思有所動搖，那么請你給我一點機會。”吳十四壯著膽子說。

　　“如何測試？”

　　馬如芳覺得這個測試之想倒是不錯

　　陳月英肯定不會對自己變心，這樣就可以讓吳十四死心，既不傷害吳十四，也不影響兩個人之間的友情。

　　吳十四就提出了他醞釀已久的計謀。

　　“你不是要出去趕考么？咱們在半路上找熟人，假扮土匪，把你劫走，然后把消息傳回你家，讓陳月英誤以為您已經死了，讓她守寡。這時候她的生活就會格外艱難。家里沒個男人怎么行？很多女人都支撐不下去而改嫁。我便找機會大顯殷勤，看陳月英會不會逐漸改變心意。”吳十四硬著頭皮道。

　　“短時間之內她肯定不會改嫁的，這個我有信心。”馬如方篤定道。

　　“時間太短的話測試不出來，時間長一點的話才有可能。所以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吃這個苦。在這一年時間里你都不能回家。如果有人想欺負陳月英或者霸占你家的家產，我都會挺身而出，把他們趕走。在這一年時間之內，如果陳月英對我表現出一絲好感，那我就會至死不放棄。如果她仍然為你守節，那我就徹底死心。”吳十四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就以一年為期限。如果一年之內陳月英始終沒有任何動搖的話，你就去追求別的姑娘，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娘子身上。不然的話遲早會反目成仇。我可不愿意與你兵戎相見。”

　　“一言為定。”

　　馬如方非常相信陳月英，認定陳月英不會離開自己。

　　其實他內心不愿意這么做，因為這種測試不尊重陳月英。但是如果不能徹底讓吳十四死心的話，他就要眼睜睜看著這個好友病死，起碼要和他變成仇人，所以他暫且同意這個荒唐的測試。

　　馬如方朋友多。

　　他找了一個姓朱的人假扮土匪的頭子。

　　這個姓朱的人也是當地的世家子弟，叫朱紅石。他們又請了一些朋友，假扮土匪的小嘍啰。

　　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讓測試更加真實，他和朱紅石仔細商量著搶劫的細節。尤其是如何讓別人相信馬如風被強盜搶走了。

　　這次出門趕考，馬如方要和程二一起出發。程二和玉碗的故事，許多人都知道。

　　朱紅石便研究著如何讓程二帶回去信，而且要讓程二相信這次搶劫是真的。

　　關鍵點落在玉碗上。

　　他們決定在假裝打劫的時候，假裝要殺死馬如方，故意從程二身上搶走玉碗，又假裝不小心摔破了玉碗。

　　玉碗冒出一陣青煙。其實這碗是中空的，里面塞了東西，只要摔碎了就會有煙霧出來。

　　他們提前放置了一些蜈蚣和蝎子，仿佛這些毒蟲是被玉碗吸引來的。而玉碗又一次保護了馬如方，為他擋了一次災。

　　眾人假裝被蛇蝎嚇到了，給程二制造逃跑的機會。

　　但是沒有想到程二十分護主，不愿意自己一個人逃跑，而是趁機把馬如方背走。在逃跑之前，他還撿起了玉碗。

　　他們只好搶走馬如方，并且把程二踹下山坡，然后帶著馬如方離開。

　　程二忍著痛從山底下爬上來，看到馬如方不見了，下意識認為是強盜搶走了馬如方，到時候會索要贖金，接著傷心回家告訴陳月英。

　　而自從程二回到家之后，吳十四一直在旁邊看著，觀察著陳月英的反應。

　　陳月英相信了程二說的話，傷心欲絕，想要自殺。

　　吳十四心里酸溜溜的，這個陳月英對馬如方芳真是用情。他也想著如果陳月英真的自殺了，他也跟著殉情。因為陳月英是受騙而死，他不能獨活。

　　好在程二把陳月英攔下來了。

　　接著便是陳月英的父母來探望陳月英。她的父母擔心一個人難以生活，便提出讓她跟著父親去異地。

　　吳十四又很擔心陳月英跟著父母離開。一旦走了，他的機會就更小了。

　　好在陳月英沒走。

　　吳十四一邊敬佩陳月英對馬如方的感情，另外一方面又大受挫折，覺得陳月英可能心里真的只有馬如方。

　　不過他相信一個女人在家里沒有頂梁柱的情況下支撐不了多久。

　　他等著機會去給陳月英獻殷勤。

　　時間還很長。

　　一年的光陰，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可是吳十四太膽小了，一直不敢走進陳月英的家門，害怕陳月英討厭他。每次他從自家看到陳月英失魂落魄的樣子，非常心疼，覺得自己有點趁火打劫。

　　而且他也做賊心虛，擔心陳月英發現了他們的計劃。

　　在猶猶豫豫中，吳十四鼓起勇氣準備去陳月英的家，幫她操持家務。哪知出發之前，卻聽到他們院子里傳來兩聲慘叫。

　　陳月英居然被人殺害了！

　　吳十四根本搞不清楚兇手是誰。可是陳月英是因為他而死。如果他沒有跟馬如芳提出測試的荒唐要求的話，馬如方早就回來了。家里有個男人，歹徒就不會這么大膽。陳月英也不會因此而死。

　　吳十四非常自責。

　　所以唐梓去問吳十四的時候，吳十四總是說是自己害死了陳月英。

　　如今一年期限到了。

　　馬如方回來，看到家中發生這樣的悲劇，悔不當初。他痛罵吳十四是兇手，也罵自己是兇手。

　　兩個混賬的男人，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他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唐梓等他們哭了一會兒，然后問：“朱紅石現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