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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蔡州有何冤案

作者：西門瘦肉    

　　淮西地帶重歸朝廷管轄。朝廷立刻著手置換新的官員去治理淮西各縣各地。

　　舞陽縣縣令朱言被派遣到淮西蔡州縣當縣令，主政一方。蔡州縣乃是淮西的治所，是淮西的重中之重。可見朝廷對朱縣令的重視。

　　在出發就任之前，朱縣令來到棺材店找唐梓詳談了一番。

　　棺材店一直被看作不祥之地，因為只有死了人的人才會來這里。

　　好在舞陽縣的棺材店有唐梓這個活寶，而且平常有很多小學徒、小伙計等年輕人來聽唐梓講故事，所以相對來說，所以棺材店內里的陰森氛圍少了許多。

　　不過堂堂一縣之令來棺材店這種地方，絕對稱得上是屈尊。附近的人倒也看得出來朱縣令對唐梓的重視。

　　在許多人的眼里，唐梓只不過是棺材店老板的兒子，唯一一層身份是朝廷的采詩官。可惜這個采詩官沒有什么權力。

　　但是很多人知道唐梓幫助縣衙破了許多案子，甚至認為朱縣令已經把唐梓當做自己的軍師。

　　棺材店內點了幾盞油燈，光線明亮。

　　大部分人大半夜的和棺材做伴，都會有點害怕。朱縣令也是這樣。

　　“縣令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干啊？”唐梓笑嘻嘻地問道。

　　唐梓的父親老唐給朱縣令沏了一杯茶，在旁邊伺候著。他知道唐梓是來找自己的兒子，不是來找自己的。

　　“我是來請唐梓一同前往蔡州縣，助我一臂之力。”朱縣令客氣地接過茶杯。

　　“去蔡州縣？我能幫什么忙啊？論當官，我一竅不通啊。何況我還是布衣之身，并沒有功名。”唐梓如實說道。

　　“這次朝廷派我去蔡州縣，主要任務就是重拾當地百姓對朝廷的信心。”朱縣令道。

　　“此話怎講？”唐梓問道。

　　“淮西地帶被節度使們統治了幾十年，很多百姓只認節度使不認朝廷。治理地方最快最明顯的方法就之一就是洗刷冤案，給蒙冤之人還以清白。這樣就要重審許多案子。我一個人精力實在有限，正好唐公子也喜歡調查各種奇怪的案件，也是朝廷的采詩官。所以我來請你幫忙。當然了，不再是義務查案，而是有俸銀！”

　　“有錢啊？有錢就好說！什么時候出發？”

　　“給你兩天的時間，準備準備。”

　　“這一去，要多久啊？”老唐在旁邊問道。

　　“多則一年半載，少則三四個月吧。只要找到三四個典型的冤案，洗刷冤屈，就能快速得到民心。吳元濟不善于治理地方，只會搶劫，作風粗暴，手下的官員們有一樣學一樣，肯定好不到哪去。隨便打開過往的卷宗，閉著眼睛挑上兩個，可能就有一個是冤案。唐老先生莫不是擔心我把唐梓累壞了？”朱縣令微笑道。

　　“不敢不敢！只是我家唐梓情頑劣，也不懂規矩，擔心沖撞了縣令。更為擔心的是他查起案來便不管不顧，也容易得罪當地的士紳賢達。萬一有冒犯之處，還請縣令大人多多包涵！”老唐陪笑道。

　　“唐老先生所言即是。所謂皇權不下鄉，治理地方的確需要當地的士紳出力。不過淮西之地并不是平常之地，正需要大刀闊斧梳理地方勢力。這次我去蔡州，朝廷中有許多大人物照拂。如今陛下重用人才，不拘一格。對唐公子來說也是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朱縣令正色道。

　　“聽到沒有？到了蔡州好好努力！爭取光宗耀祖衣錦還鄉。”老唐叮囑著唐梓。

　　“看來好處不少啊。那就早點出發吧，我都等不及了。”唐梓道。

　　“出發之前，你得先去找一下史明月吧，跟她說一說。你們倆的事情考慮得怎么樣了？要不要我找個媒婆上門提親呢？你這一去蔡州少說五六個月。萬一回來之后發現史明月嫁人了，那可后悔莫及啊！”老唐笑道。

　　“老爹提醒的是。明天我就去找明月。”

　　看來老父親一直在操心兒子的婚事！嘴上不說，晚上急得睡不著。

　　唐梓暗笑。

　　天亮之后，唐梓心懷忐忑地前往明月酒樓，

　　他知道史明月對自己頗有好感，他也想和史明月結成連理，但是史明月的爸媽并不看好他，嫌棄他家開棺材店的晦氣，而且唐梓喜歡多管閑事，管的還都是奸情人命的重案，一不小心就會得罪許多人

　　唐梓沒有考取功名，家中也不算有錢。史明月家的酒樓生意倒是做得不錯，他們還想攀一門有錢的親家。

　　最關鍵的是唐梓曾經帶著史明月私奔，得罪了吳元濟，差點落了個滿門抄斬。

　　在他父母眼中，唐梓就是一個無法無天之徒。

　　他們才不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這樣的莽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史明月父母的點頭，唐梓很難娶史明月回家。

　　或許這次去蔡州是一次好機會。

　　如果得到朝廷的重用，朱縣令父母肯定會對這個女婿刮目相看。

　　史明月的父母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唐梓，不冷不熱微微一笑，然后沖著廚房喊：“明月，有人找你！”

　　酒樓里的客人許多都認識唐梓，議論紛紛，也不知道在討論什么。

　　很快史明月走出來了，問道：“今天來找我有什么新鮮事兒啊？”

　　“今天沒有新鮮事，但是過幾天就有很多新鮮事了。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啊。”唐梓蠱惑道。

　　“看來有案子啊？早點說呀，不要跟以前一樣，每次都要等到案子查到一半再來喊我。”史明月埋怨兩句。

　　“朱縣令邀請我去蔡州，那里肯定有許多冤案讓我們復審，要待很多時間，難免無聊。而且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想找個幫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我肯定有興趣啊，什么時候出發？”

　　“你別答應得這么干脆啊，你雖然有興趣，但是你爸媽不一定同意……”唐梓瞅了瞅史明月的父母。

　　“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現在他們已經破罐子破摔了。這個女兒女大不中留，根本管不住。而且最近煩死了，有好多媒婆天天來我家，要跟我說情，我都拒絕了。正好我也要出門散散心，不然的話我都要被氣出病。病倒了，他們才真擔心。”史明月道。

　　“難道一個都看不上？”唐梓明知故問。

　　“我爹媽倒看上了好幾個，但是我看不上。我看得上的，我爹媽看不上。”史明月故作嘆息。

　　唐梓心中一暖，說：“放心吧，到時候我也會讓你爹媽看得上的。”

　　“不要臉！我又沒說你。”

　　“你不是說我還說誰？”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不過這次可是跟著朱縣令混哦。衣食住行都有朱縣令的安排。就當是免費出游了。以后朱縣令高升了，肯定也要照顧照顧我們。你爹媽也能沾點光。這樣說他們估計會好想一點。”唐梓來之前倒是沒想到邀請史明月一起去，現在既然有了這個心思，就得幫史明月找個好借口。

　　“我這跟我爹媽說一聲。”

　　史明月便去跟她爹媽商量。

　　她爹媽的臉色不好看，時不時地沖唐梓翻白眼，但是無可奈何，不停地嘆氣。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三日之后唐梓、史明月就跟著朱縣令一起出發去了蔡州。

　　蔡州縣衙原本的官員幾乎都被撤掉了，換上朝廷新的人馬。反正候補的官員多得是。

　　朱縣令自己帶人查閱過往案件卷宗，詢問縣衙留下來的官吏。不過官吏有別。

　　官是由朝廷編制的，由朝廷發放餉銀。

　　吏是沒有朝廷編制的，由縣官自己找錢，甚至他們自己找錢。許多吏都是本地人，他們熟悉當地民情。

　　這些人沒辦法換，而一個比一個狡猾。何況朱縣令還是新來的。他們嘴里恐怕沒有太多的實話。

　　于是朱縣令同時讓唐梓和史明月去民間走訪調查，看看有哪些最出名的案子。

　　二人來到縣城中的酒館閑逛。

　　當初蔡州縣被圍城，戰火摧毀了許多產業。就像當初的舞陽縣一樣。

　　但是大唐的百姓生命力旺盛，只要給他們一個安定的環境，很快就能讓一個城市興旺，恢復如初。

　　蔡州縣乃是大縣。酒樓可不少。

　　唐梓史明月看到一家酒館傳來咿咿呀呀的二胡聲，頗為動聽，就選中了這家。

　　史明月抬頭看了看招牌，嘴里念念有詞：“不言休酒家？這酒樓的名字有點意思啊。”

　　二人走了進去，挑了一張空桌子坐了下來。

　　“好像有一首詩就提到不言休三個字。叫什么一飲百盞不言休，酒酣思逸語更遒。忘記是誰寫的了，但是印象深刻，意思就是說這個酒很好喝，喝了停不下來，趁著酒意吟詩作對更有靈感。”唐梓趁機賣弄了一番。

　　“沒想到你還會掉這種書袋。”史明月驚訝道。

　　唐梓雖然不是一字不識的文盲，但是肚子里的墨水確實不多，鬼故事倒是一大堆。

　　“我也是聽朱縣令說的。朱縣令是個文化人。朱縣令還說了蔡州縣酒業發達，當地的酒頗有名聲，外地人稱之為蔡酒。”原來這些時日，唐梓跟著朱縣令趕路，耳濡目染，聽了一些詩書，漲了些見聞。

　　“看來二位客官對本地頗有研究啊。要不要嘗嘗我們的蔡酒？”店小二過來招呼道。

　　“那便打上一壺嘗嘗。”唐梓道。

　　店小二很快上了酒菜。

　　唐梓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拉著店小二坐了下來，說：“我請你喝一杯酒，然后跟你打聽一些小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店小二嘻嘻哈哈，坐下來說：“這時候生意不是很忙，您有什么話盡管問吧。喝酒了就不必了。要是被老板看到了，還不得罵死我。”

　　“我看你們老板正在低頭算賬，應該看不見。這樣吧，我站起來幫你擋著，你偷偷喝上一杯。”

　　“那我就不客氣了。”

　　店小二美滋滋抿完了一杯酒，喜不自禁。

　　唐梓這才笑道：“我這個人最喜歡聽故事，尤其喜歡聽那些奸情人命的命案，更喜歡聽冤案。要是我能幫別人洗刷冤案，也算是為自己積陰德，下輩子能投個好胎。我們第一次來蔡州縣，不知道蔡州縣最近有沒有發生過什么冤案？”

　　“那你可問對人了。我在這兒招呼了許多客人，人人都在談論這個案子。這個案子不僅冤，而且本地人聽說之后都又生氣又無奈。當初很多人給朝廷的王師打開城門，也是受這件案子的影響。”

　　“究竟是什么案子？”

　　“一個滅門慘案。而這個滅門偏偏是他自己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