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棺材店來了一個女人。
她是來向唐梓求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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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自稱是宋端午的女兒,準確地來說,是宋端午收養的義女。
原來多年前,有很多流民來到舞陽縣。那時候舞陽縣在房縣令的治理下頗為興旺。很多走投無路之人都想來舞陽縣討口飯吃。
其中有一對夫妻帶著一歲大的女兒討飯。這對夫妻活活餓死了,留下了一個只剩一口氣的小姑娘。小姑娘躺在宋端午的門前哇哇大哭。
宋端午一時心軟,就收養了這個小姑娘,因為那天下了小雪,所以取名為宋小雪。宋端午養了宋小雪十八年,準備給宋小雪說個婆家。
正月初五,也就是發生雷擊的那天。宋端午家里客人多,好幾個都是大男人,所以宋端午讓宋小雪到鄰居家去住一晚上,因此躲過一劫。
不然的話宋小雪也被雷劈死了。
宋小雪說:“我爹爹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炸死的,請您幫我找到兇手啊!”
“大家都說是雷劈死的,為什么你覺得是人害死的呢?”唐梓問道。
“因為您覺得我爹爹是被人害死的。我知道您為了這個案子,付出了很多心血。只要您能幫助我。后來大家都勸您放棄。可能您碰到了許多困難,所以您放棄了。現在請您繼續查案,我愿以身相許!”宋小雪咬唇道。
“使不得啊使不得!其實我想查的,但是身邊的人都潑冷水,我的一腔熱血也冷卻了。不過既然你支持我,相信我,我也不能讓你失望。”
唐梓看姑娘家家可憐,又激起了查案的決心。
他繼續查。
不過他一個人力量有限,還是得請孟縣尉出馬。
他讓宋小雪去找孟縣尉,把以身相許的話跟孟縣尉說了一遍,孟縣尉吃這一套。
孟縣尉果然中了招,上了唐梓的賊船。
“如果這場爆炸是人為的,那么嫌疑人會是誰呢?”孟縣尉問道。
“其實我覺得最大的嫌疑人其實是戴金。”唐梓道。
“他不是受害者嗎?怎么變成兇手了?”孟縣尉問道。
“因為當時我們都以為戴金死了,所以沒有懷疑他。現在才知道戴金其實活著的,只不過是一直暈倒的。那么他有可能假裝暈倒,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跑出來,然后炸死了五個人。”唐梓道。
“那戴金究竟有沒有出來過呢?”
“這就需要我們去問上一問了。”
唐梓和孟縣尉去問戴金的親戚們。
親戚們都說戴金一直躺在棺材里,沒有出來過。自三姑說姜九娘戴金自殺之后,他的親戚們都來他家翻箱倒柜找錢,幾乎掘地三尺,日夜都有人守在戴金的家里。
戴金想逃過那么多親戚的眼睛,偷偷跑出去,調查出小偷是誰,然后偽造炸彈炸死人,然后再悄無聲息回來,還要偽造出自己生命垂危并且騙過張千金這樣的神醫……根本不可能!
所以排除了戴金的嫌疑。
“在這個雷擊案中,我的好幾次判斷都錯了。本來之前以為是戴金的好朋友蔣言幫戴金報仇,沒有想到蔣言想害戴金。以為宋端午和我一樣是對真相感興趣的人,沒想到他是罪魁禍首之一。以為李多福是個熱心腸好人,沒有想到李多福是個假裝大方的壞人。”唐梓很沮喪。
“起碼我們把戴金和宋端午的嫌疑都排除了。也不算一無所獲。還有誰會為姜九娘報仇呢?”孟縣尉問道。
唐梓想起了古尋章和葉摘句兩個人。
“這個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俠客?俠客聽到了姜九娘和戴金的故事,決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們調查出了宋端午等人是小偷,是害死姜九娘戴金的罪魁禍首,于是偽造雷擊炸死他們。”唐梓道。
“哪有這種奮不顧身不顧自身安危的俠客!小說看多了吧?”孟縣尉取笑道。
“也不算不顧自身安危。因為他們制造出的爆炸像是天降正義,所以沒有人會懷疑他,所以他們即使殺了人也能平安無事。”
“或許有吧。但是我沒見過。”
“還有個線索,如果爆炸究竟是俠客利用火藥偽造的,那么查案的重點是調查火藥。誰買火藥買得最多,誰就是兇手!”
唐梓和孟縣尉的人去集市問了一圈,問最近有沒有人大量購買硫磺和硝石。
商販們都沒有。
何況火藥是朝廷管控物資,他們手上也沒有多少貨。
孟縣尉說:“除了集市之外,地下黑市也有人火藥。”
“黑市?”唐梓問道。
“地下世界也有地下世界的規矩,我認識這樣的人,我去找他問一問。”孟縣尉道。
“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也認識這樣的綠林好漢。”
“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
孟縣尉去問了幾天,但是也沒有什么收獲。
“我問過了,火藥是由硫磺和硝石制造而成的。他們也沒有大量硫磺和硝石。何況這東西很貴。如果一個人有這么把一個屋子都炸掉的火藥的話,都可以收買幾十個亡命之徒殺人了,何必搞得這么復雜?”孟縣尉道。
“因為買兇殺人有風險。而天雷打人沒風險。”唐梓道。
“那可不一定。火藥爆炸和閃電打雷的爆炸區別很大地,一眼就能區分。閃電是一條線,站在地上的人很容易觀察到,爆炸是是散開的,除非你站在高處,否則很難看到。我問過了宋端午周圍的人,他們都說看到了從空中劈下來的閃電。火藥只能偽造轟隆隆的雷聲,可能會偽造出火光,但是偽造不出這種線形的電光。也就是說這場雷擊案是貨真價實的雷擊!”孟縣尉蓋棺定論。
“難道這五個小偷被劈死,真的是天意?真的是老天爺開了眼懲罰壞人?”唐梓破受打擊。
“就是這樣。”孟縣尉篤定道。
“唉,可能的確是我把簡單的案子想得復雜了,以至于浪費了這么多人力物力,害你白白辛苦了這么多天。”唐梓歉然道。
“話不能這么說。是因為你刨根問底,才挖出這件案子背后的種種隱秘之事。也是因為你,我才和宋小雪結成連理!”
“啊,恭喜恭喜!”
“過兩天就給你送上請帖!”
沒想到宋小雪真的以身相許了……
此后,唐梓把這個案子的調查過程寫成一封信,托官方驛站寄給了白居易。
白居易統計他述異司的其他察事的記錄,一同寄到長安。
長安,大明宮。
憲宗皇帝李純看完了了白居易的奏折。
他饒有興趣跟文武百官說了舞陽縣的雷擊案。
文武百官都說:“這是祥瑞啊。”
“天雷打壞人,說明皇帝是真龍天子,老天爺幫助皇帝教化百姓。”
“天佑大唐!花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徹底平定藩鎮割據。”
“吾皇再造大唐,功比堯舜。”
皇帝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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