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說:“這院子是蘇兆的。”
唐梓問道:“蘇兆是誰?”
老管家跟他介紹了一番:“蘇兆以前是吳少陽的大將。當初吳少陽從吳少城手里搶過節度使的位置。他手下的兩員大將蘇兆和侯惟清都勸吳少陽歸附朝廷,不要學吳少誠那樣藩鎮割據,到時候惹得天怒人怨。吳少陽沒有聽進去。后來吳少陽身邊有人說蘇兆和侯惟清都不是什么好人,想殺掉吳少陽,給朝廷投名狀,依附朝廷。吳少陽還沒怎么樣,他的兒子吳元濟很生氣,把蘇兆給吊死了,又把侯惟清抓起來坐牢。皇帝以為蘇兆和侯惟清都死了,很傷心,追贈侯惟清為兵部尚書,追贈蘇兆尚書右仆射,相當于宰相了。”
唐梓嘆道:“看來蘇兆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官啊。可惜死得冤枉。”
老管家說:“這種事情說出來有損吳少陽的威名,不過他如今壞事做絕,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不怕這句話傳到吳少陽吳元濟的耳朵里。”
唐梓連忙解釋說:“此話不傳六耳。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啦。但是這客棧和蘇兆的死有什么關系?”
老管家微笑道:“沒關系。但是蘇兆有幾個家人在這個院子里去世了。去世的過程很詭異,大家每次提起這件事,都覺得遍體生寒。其實也沒有出現什么嚇人的惡鬼,但是那件事情好像就發生在身邊,可能哪一天就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比那些惡鬼更有真實感。所以也更嚇人。”
“具體是什么事情啊?我如今是述異司的察事,面對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自然要打聽一番。將來說不定還能面見皇上,把這些怪事說給皇上聽。”
“希望有這一天。反正現在閑來無事,我就給你說上一說,你就當個故事聽,不要告訴別人,免得引起恐慌,影響別人的生意。”
老管家便給唐梓講述了一段詭異的故事。
這處宅子,本是蘇兆的老宅。
當時蘇兆勸吳少陽依附朝廷。
吳少陽沒有同意,反而罷免了他的官職,他就回到老家住著。
很多人都覺得蘇兆活不了多久了,勸他離開舞陽縣,去投奔朝廷。
蘇兆說他跟吳少陽一起打仗這么多年,關系莫逆,吳少陽不會拿他怎么樣。
雖然他這么說,但是身邊的人都不怎么樂觀,甚至有人覺得蘇兆死定了,勸他要是不離開舞陽縣的話,就早點給自己置辦后事。
蘇兆都沒有聽進去。
有一天晚上,兩個丫鬟伺候著蘇兆的母親休息。
這兩個丫鬟,一個叫冬梅,一個叫春梅。
突然,蘇母聽到外面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裁縫往衣服上噴水一樣。
蘇老太太催促丫鬟去看看。
其中叫冬梅的丫鬟跑到窗戶邊上偷看,發現院子里多了一個陌生的老婆子,矮身駝背,滿頭白發像掃帚,圍繞著院子走,一邊走一邊嘴巴往外噴水,噴個不停。
這老太婆看起來瘦弱,但是肚子似乎藏著一個無底洞,噴水噴了半天都沒噴完,還在到處噴。
冬梅頗為奇怪,便回來跟老夫人稟報。
老太太嚇一跳,居然有這等稀奇的事?
她便讓兩個丫鬟扶著她過去看看。
冬梅有些警惕,說:“陌生的老太太跑到家里來,不像什么好人。”
老夫人問道:“咱們院子圍墻有點高,這老太婆是怎么進來的?”
冬梅說:“我看了一下門,那門還是緊關著的,根本沒有打開。”
老夫人問道“是爬圍墻的嗎?”
冬梅說:“咱們圍墻上可都插著尖刺呢。”
老婦人道:“那她是怎么進來的?真是奇怪。”
春梅很膽小,說:“感覺像是妖怪,咱們千萬不能沖撞了她。萬一她發起狂來,對咱們不利,咱們三個女流之輩都不是對手。”
冬梅建議道:“要不咱們喊老爺過來看看?咱們老爺可是高手,一身正氣,尋常妖怪根本近不得他身。”
春梅道:“千萬不要出聲。老爺離我們這兒還有點遠,萬一激怒老妖婆,跑過來找老夫人麻煩,老爺根本來不及過來救我們。”
春梅道:“咱們偷偷地看一看吧,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惡意,說不定只是迷路了。”
兩個丫鬟都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發號施令,說:“咱們就在窗戶邊看一看,也不開門。開門的話動靜大,說不定也會驚動這個老太婆。”
春梅和冬梅就攙扶著老太太往窗戶邊走。
她們把窗戶打開一點點,果然看到一個穿著破爛的白頭發老太婆在院子里邊走邊噴水。
春梅低聲說:“只看到落水之人被救起來摁肚子時噴這么多水,但是也只噴一兩下,不像這個老太婆噴了幾百下了。哪有這么多水啊?”
冬梅說:“不知道。聽說有人喝醉酒之后也會往外狂噴水,但是也沒有聞到酒味啊,反而有股臭味。”
春梅問:“這水有沒有毒啊?”
冬梅道:“不知道啊。希望她不要朝我們這走。這老太婆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如果有聲音的話,肯定會把老爺給驚醒。有老爺在,什么樣的鬼怪都不怕。”
老夫人嘆道:“以后咱們得雇幾個護院,不能舍不得花錢。免得又有這樣的瘋子跑進來。”
三個人正在商量的時候,那老婆子突然竄到窗戶前。
她的臉貼在窗戶面前,正好貼在三個人的眼睛前面。
老太婆和她們三個人之間就只隔著一層窗戶紙了。
蘇老太太感覺老太婆的眉毛都要戳到她臉上了。
三個人駭然,連忙后退。
老太婆面目猙獰,朝窗戶噴水。
窗戶紙瞬間被噴破了。
老太婆又噴了一口水。
這些口水都噴到了三個人的臉上。
噴完水,這個老太婆就跑了,一下子失蹤了。
這噴出來的水像開水一樣。
三個人都感覺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然后三個人都倒在地上。
而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天亮之后,蘇兆等著老婦人一起吃飯。
蘇兆沒看到老太太,也沒有看到春梅臘梅,就喊他的丫鬟夏梅去敲門。
夏梅敲了半天無人應。
蘇兆感覺出事了,連忙撬開門,發現老太太和兩個丫鬟都死了。
但是冬梅胸口還是溫熱的,就讓人給冬梅灌藥湯喝。
不一會兒,冬梅醒了。
蘇兆強忍著悲痛,問她怎么回事?
冬梅就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兆問:“這老太婆子從哪里出來的?你有沒有看到?”
冬梅哭著說:“沒有,我聽到外面有動靜的時候她已經進來了。”
蘇兆又問:“那你有沒有看到她是怎么消失的?”
冬梅指著院子說:“院子里有棵樹,我好像看到她就是跑到那棵樹下突然就消失了,然后我就暈了。”
蘇兆悲憤欲絕,找到老婆子消失的那棵樹,圍繞著樹掘地三尺,慢慢挖出一頭白發,繼續挖,挖出一具尸體。
這尸體似乎沒有死多久,可以看出來是個老太婆,頭上都是白頭發。
跟冬梅說得一模一樣。
尸體的臉又肥又腫,像是活人,似乎是昨晚上才買進去的。
蘇兆恨她入骨,讓人用棍子杵她泄憤。
沒有想到這個老太婆像是豆腐做的一樣,捅一下就散了。
骨肉皆爛,皮膚里面都是清水。
這老太婆噴的水好像就是她的血肉化成的水。
……
老管家講完了故事。
“這老太太和這個春梅死得也太蹊蹺了吧。”唐梓問道。
“誰說不是呢,反正這事兒特別怪異。蘇兆傷心欲絕,把這老房子給賣了,在別的地方買套房子搬過去。不過后來沒多久,他就被吳元濟騙到節度使府,被吳元濟殺死了。大家都傳這個宅子鬧鬼,蘇兆的后人想把房子賣掉,也沒人敢買,最后還是一個叫蒲銅板的外鄉人不知道深淺,把這房子買下來,后來改成了這個客棧。”老管家說。
“這個客棧生意能好嗎?”唐梓問。
“剛開始,客棧也沒有什么生意,很多人都傳這個地方鬧鬼。蒲老板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后悔不迭,擔心這錢打水漂。這是他畢生的積蓄,如果把宅子再賣掉,肯定會虧一大筆錢,于是就花錢請附近的鄉親們吃飯,讓他們嘴上積德,不要再談論鬧鬼的事情,吃人嘴軟拿人手軟,大家吃了蒲老板的飯喝了蒲老板的酒,自然就不怎么談論。后來又流傳一種傳說,說誰要是談論這個噴水的老太太,老太太晚上就會去他家,對他臉上噴水。大家害怕惹禍上身,就漸漸的不怎么說了。”老管家說。
“果然邪門。那這老太太的身份有沒有查明?”唐梓問。
他的心又癢癢了,想知道真相。
“沒有,大家都不認識老太太哪里來的。我家老爺知道這件事情后,一直覺得有蹊蹺。蘇兆的老母親和那個叫春梅的丫鬟死得不明不白。可是死者的家人都搬走了,沒有原告,也沒有證人,這案子查不下去。后來就不了了之了。今天看到這家客棧,想起了我家老爺曾經來這里查過,一時有所感嘆,就跟你聊起這件事情。”老管家說。
“其實我也覺得他們的死不正常。肯定不是什么噴水老太太噴死的,而是被人謀殺的。”
“何以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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