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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知道真兇又如何

作者：西門瘦肉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唐梓目送楊元卿遠去，心中還是有無數的疑問。

　　而這些疑問，估計能從旁邊的老管家的嘴里撬出。

　　老管家一開始就知道房縣令是為何而死，知道誰是幕后的真兇，只是不知道具體是誰來刺殺房縣令兄弟二人。

　　而老管家迫于形勢，也不能直截了當地說出幕后真相的身份。

　　現在迷霧被唐梓挖開一大半，被述異司的尤老陰和金汝利等人挖開另外一半，才終于真相大白。

　　而老管家肯定還知道許多唐梓不清楚的事情。

　　在回城的路上，唐梓沖老管家問道：“老人家，關于房縣令，我還有許多問題，想跟您請教。不知道您肯不肯賜教。”

　　老管家笑道：“我就知道你憋著一肚子壞水，有什么問題就趕緊問吧，過兩天我就真的要回老家了，你想問也問不著了。”

　　唐梓問道：“高老板明明在馬戲團的那艘船上，已經要離開舞陽縣前往蔡州了。離開舞陽縣之后，他便天高任鳥飛，誰也管他不著。就算朱縣令查出來他是殺害房縣令的主謀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可是為什么他又回來了？”

　　老管家摸著他的山羊胡，矜持地微笑，說：“這要歸功于我。”

　　唐梓好奇地問道：“哦？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幕后真兇想離開舞陽縣，便想把他勾引回來，于是編造了我家老爺寫的那些書信還在老爺家里的話，然后找了一些每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閑漢散播這些消息。很快就傳到高老板的耳朵里了。他們殺害我家老爺就是為了不讓我家老爺把這些書信上呈到朝廷，所以他要回來搶奪書信。不過他不知道這些書信究竟藏在什么地方，所以他才找陳瑞一起來找。”

　　“為什么要找陳瑞呢？”

　　“陳瑞雖然是個廚子，但是跟我們老爺關系匪淺，而且熟悉我們家的環境。前段時間陳瑞約我出去打牌，其實就是想趁機過來找東西。雖然平常我喜歡打牌，但是我家去世之后，我就沒有心思打了。所以沒有著他的道。其實在房老爺遇害的當天，我看見那些絲線之后，就猜測和算命先生有關，而那算命先生是馬戲團的人。我又看到我家老爺是中毒而死，身邊最有嫌疑下毒的人就是陳瑞，所以我就懷疑馬戲團的人和陳瑞和合謀害我家房縣令。但是我一直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唐梓感慨道：“原來老管家什么都知道了，但是什么都沒表現出來。這演戲的本領可是一等一的。不去梨園唱戲真是可惜了。”

　　老管家擺擺手，道：“只是力不能及而已。就算我把真相說出來了，也沒有人會相信我，反而會白白丟了性命，我要留著我這副老骨頭為我家老家伸冤。為了請君入甕，我又故意裝作要回老家的樣子，在家里收拾行李，就等著他們過來到我老爺家搜查那些文書信件。我早就在這房子里設置了機關陷阱，打算跟他們同歸于盡。”

　　唐梓打了個哆嗦，說：“虧我多次到你們這兒來，還好撿了一條狗命。”

　　老管家笑道：“沒有想到你過來了，而且一直堅持替我家房縣令查案，我一直阻止你就是不想讓你下水。舍得一身寡，敢把皇帝拉下馬，何況是幾個兇手？反正我一直抱著必死的決心。后來你陰錯陽差，慢慢把我家老爺的真相給揭露了，所以我也算是撿了一條老命。我倒是不知道為什么你對我家老爺的案子這么傷心。”

　　唐梓也不知道。

　　或許是為了史明月。

　　或許是為了自己身上的一腔熱血。

　　唐梓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史明月，微笑道：“好奇而已。”

　　史明月臉上一紅，說：“你們慢慢聊吧，我家店里的生意還需要我幫忙看著，我先走一步。”

　　說完史明月撒腿就跑，動若脫兔。

　　史明月對房和一片癡心。她還主動跟唐梓交代了。

　　現在的話題即將說到房和身上，她就害羞起來，不好意思。

　　畢竟她還是個女兒家。

　　老管家等史明月走了之后，說：“很多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何況你還是主動地去查。”

　　唐梓笑道：“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活了這么大把年紀，已經活夠本了，只想臨死之前再給我家老爺做一些事情。但是你不一樣啊，你還年輕，你還有大把的人生。不過不管怎么樣你已經破了，以后是福是禍，就看你的造化了。現在你幫我家老爺洗刷了冤屈，我也可以真正回老家養老了。”

　　太陽快落山了。

　　夕陽把老管家的臉照得紅撲撲的。

　　這恐怕就是熱血的顏色。

　　唐梓心有不甘，說：“恐怕真正的主謀還沒有找到，房縣令的大仇，還沒有完全報完。”

　　老管家道：“現在兇手已經伏法了，我也算滿足了。真正的黑手，是我家老爺都惹不起的人，淮西節度使吳少陽可是我能拿節度使怎么樣呢？難道當刺客去刺殺？想刺殺吳少陽節度使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沒有成功的，他身邊的護衛可不少。如果我再年輕個三十歲的話倒是有希望刺殺成功。或者你當上了比節度使還大的官，那就有可能真正替房縣令報仇！”

　　唐梓默然。

　　節度使就是土皇帝。吳少陽在淮西地帶，說話比皇帝還好使。

　　他現在還是一介布衣，連吏都不是，更別提官了。

　　何況是比節度使還大的官兒！

　　那豈不是宰相之類的朝廷重臣？

　　除非自己能跟皇帝直接說話……

　　唐梓換了個問題，道：“那高老板為什么要勾引陳瑞的老婆呢？”

　　老管家笑道：“很簡單，陳瑞的老婆長得好看而已。男人都愛美女，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些有錢的男人啊，就是喜歡勾引良家婦女。”

　　唐梓又問道：“高老板既然花錢收買陳瑞，讓陳瑞去做行刺房縣令做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為什么他又不愿意把錢給足呢？”

　　老管家道：“這種事情哪有講什么誠信的？他愿意給，那是你幸運。他不愿意給，你也拿他沒辦法，除非跟他魚死網破。人都是摳門的，把錢從自己口袋里往外掏等于殺了他，所以世界上才有那么多欠錢不還的人。”

　　“原來這么簡單……”

　　他們倆行走在官道上，走著走著，碰到路邊有一家客棧，名為富貴客棧。

　　唐梓道：“客棧開在進城的必經之路上，想必能掙不少錢！”

　　老管家看了眼這家富貴客棧，突然神秘笑道：“不知情的人，住在這里倒是方便。知情的人，恐怕門都不敢入。”

　　唐梓來了興趣，問：“這是為何？”

　　老管家道：“那得從二十年前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