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能屈能伸,云凰不欲跟周強把關系搞僵,便緩和了聲音問:“那你說,你能給多少銀子吧。”
“就五百文!”周強固執己見,絲毫不動搖。
云凰:“……”
這廝是故意來氣她的吧?
哪有人是這么討價還價的?
原本云凰還想著螞蟻也是肉,此時卻被周強氣的不輕,“行,你固執,你有原則。那就出門左拐,不送了。”
周強:“……”
他算是看出來了。
什么擅長追蹤,驗尸手法高明之人,這“鬼見愁”根本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守財奴。
“既如此,”他眸光一凜,突然抱手沖云凰一揖,“那就得罪了!”
云凰眼見對方面色突變,心道不好,轉身就想往屋子里跑。
然而她這三腳貓的功夫,終究慢了一步。
將將轉身,她便感到后脖頸上一麻,直接昏死過去。
當然,昏過去前,她還沒忘記罵了句“你個夜叉、市井奴、狗鼠輩,居然又讓我在小陰溝里翻船”,才兩眼一翻,徹底人事不省。
周強見成功將人打暈,忙從懷里摸出五百文錢,極肉疼地碼放在歪脖梨樹下。這才掏出條麻袋往云凰腦袋上一罩,扛了人便走……
謝淵今日帶著顧誠、程歡、王虎和方青等人跑去虎賁營會友飲酒,好不瀟灑。
飲到盡興時,有虎賁軍提議去后山狩獵。
但凡風華正茂、血氣方剛的兒郎,有誰不向往鮮衣怒馬的生活?
故,被眾人一通嚯嚯后,謝淵欣然應允。
原本只是在虎賁營后山圍獵,可今日運氣委實太好,竟讓他們發現了兩頭極漂亮的梅花鹿。
對上那鹿的眼睛,不知怎地,謝淵便想到了云凰圓溜溜、水靈靈,既純粹干凈,又奸詐狡黠的眼睛。
好巧不巧程歡來了一句:“誠哥,這梅花鹿多漂亮啊,咱們捉了它送給阿凰姐當生辰禮物如何?”
生辰禮物?謝淵精神一震,要到云凰的生日了嗎?
既然趕上了,那便借花獻佛吧!
按理說,以六扇門眾衙役和虎賁軍的實力,圍獵兩頭鹿簡直易如反掌。
可誰叫他們今日喝酒尋歡,個個兩眼發直呢?
這不,圍來圍去,梅花鹿沒逮著,一行人倒在后山走散了。
謝淵對虎賁營后山不算太熟悉,但他也不擔心。
橫豎就在長安城附近,總不能叫他迷路丟了去。
索性信馬由韁,最后,竟來到了富民縣地界。
富民縣謝淵并不陌生,既來了,他便打算去縣衙討杯水喝。
然,去了縣衙后才知,菜市口發生命案,大家一股腦全跑去現場了。
謝淵不喜多管閑事,但在杜府血案這件事上他略有疏忽,著實吃了大虧。
如今吃虧后的余悸還在,撿日不如撞日,便讓師爺引路,也來現場瞧瞧熱鬧。
才來不久,便見一衙役快馬奔來。而他肩上,還扛著只麻袋。
六扇門沒少干偷雞摸狗之事,謝淵隨意掃一眼,便知那麻袋中裝著個人。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縣衙捕快居然敢公然擄人,當真活久見。
受好奇心驅使,謝淵湊上前,打算瞧瞧擄來的是什么稀罕人物。
哪曾想,麻袋一解開,里面竟露出個異常熟悉的腦袋來。
謝淵的俊臉唰地一下,黑成了鍋底灰。
“她是被你強行擄來的?”他質問周強。
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六扇門統領謝淵,周強豈會不認識?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料不到,自己去長安城走了一圈,一回來,就被這位玉面閻王逮了個正著。
“是……是我擄來的。”
“你給她吃什么了?”
“沒給她吃什么,”周強無比委屈,“這女子名喚云凰,據說是位驗尸高手。
“我好心好意上門請她來幫忙,她卻獅子大開口,問我要五兩銀子報酬。
“我哪里有那么多錢,說只能給她五百文。可她嫌少,說什么都不同意。
“無奈下,我只好……只好將她打暈了。”
謝淵:“???”
好嘛,一個敢開口要,另一個敢動手做,當真一個比一個膽大妄為。
唯一相同的,這倆人皆是死摳小氣的守財奴。
與周強大眼瞪小眼地生了會子悶氣,謝淵再問:“那五百文你付給她了嗎?”
“我方才太著急,將她打暈后,才想起來尚未給錢……”
“你沒給錢?”謝淵眼睛一瞪。
“給了,給了,”周強急出一腦門冷汗,“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她身上又沒個荷包,我不便隨意觸碰她。便將五百文錢,全都放在她家小院的歪脖子梨樹下了。”
謝淵:“……”
他該說此人太過實誠還是太憨傻?
那是延祚坊,長安城最有名的貧民窟。
即便貓兒胡同的居民們忌憚云凰三兄妹的身份,不敢輕易上門偷盜。可那些小乞丐們呢?
云凰平日最得意的就是她的小院兒乃大同世界,小乞丐們可隨意進出,家里的東西,小乞丐們也能隨意使用。
如此,今日小猴兒精回去,哪里還會有五百文?恐怕連根雞毛都不剩了吧?
罷了,時也命也。不怪他謝淵不替她爭取,實在是她的大同世界太過奇葩,他插手不了。
上前輕喚兩聲“云凰”,謝淵的大手毫不留情摁壓在了云凰的人中穴上。
云凰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打暈強行擄走。
感受到鼻唇間刺骨的疼痛,她眼睛尚未睜開,已一拳轟了出去。
謝淵正專心致志喚醒她,哪里料到她眼睛微睜就會打人?
一下子被云凰轟在下巴上,牙齒不受控制地一磕,登時將嘴皮咬破。
云凰迷糊懵懂地睜開眼睛,冷不丁對上謝淵放大的俊臉,以及謝淵那紅腫到可疑,滲出血珠的下唇,道了句“玉皇大帝,死定了”,便又緊緊閉上了眼睛。
謝淵:“……”
他簡直要被云凰氣笑了。
世上可有云凰這樣的人?什么都未看清,便出手打人?
想他堂堂六扇門統領,武功高強、犀利狠辣,幾時被人毆打過?今日,不光被小猴兒精當眾打了,還打的是臉。
下回他若再手賤救她,就讓他謝淵變成大王八!
氣惱不已,謝淵一不做二不休,拇指非但沒從云凰的人中處拿下,還又加了兩分力。
云凰哪里受得了這般“酷刑”?心知這是謝淵的報復,她睜開眼,張嘴便嚷:“哎喲,痛……痛死我了。
“大人您快撒手,屬下……屬下要斷氣了。”
“斷氣?”謝淵舔去唇瓣上的血珠,“本官怎么覺得,你的呼吸順暢得很吶!”
“我……您……”云凰雙手用力推開謝淵的大手,小臉一垮,“大人餒,您是太閑了嗎?讓人打暈我,強行擄走就罷了,現在還掐我?您就會欺負我!”
謝淵:“……”
到底誰欺負誰?
他是掐嗎?他明明是在搶救她好不好?
周強:“……”
咱不敢說我不是謝統領的人,也不敢搶功說是我擄的你。
唉,還是深藏功與名吧!
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圍觀者:“……”
都說六扇門的人無法無天,今兒個算是見識了。這做下屬的,居然敢打上司。
所以,六扇門的待遇這么好嗎?都敢以下犯上?
只是,看看云凰被摁壓得發紫的人中穴,再看看謝淵還在冒血,腫成臘腸的下唇,眾人又不確定了。
貌似,這上司和下屬,是雙向欺負啊!
謝淵被云凰氣得頭疼,摁了摁額上亂跳的青筋,他硬邦邦道:“休要渾說!既來之則安之,有本官在此給你兜底,你便給富民縣個面子,來瞧瞧受害人的尸體吧!”
驗尸?還是現場驗尸?
云凰的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忽而打量謝淵,忽而打量周強,忽而又打量旁人。
最后,卻將視線定格在富民縣縣太爺身上,“這位大約是富民縣最大的父母官吧?
“看在謝大人的份兒,面子我可以給,尸體我也可以驗。
“但,我驗完可有賞格?”
縣太爺:“……”
周強這是從哪里擄來的奇葩?他不是已經在她小院里留下了五百文嗎?怎地她還敢要賞格?
謝淵:“……”
太丟人了!實在太丟人了!
以后出去,千萬不能說云凰是六扇門的人,更不能說云凰是他的屬下。
周強此時業已反應過來。
單看云凰與謝淵之間的互動,便不難瞧出,這位“鬼見愁”在謝統領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
如此人物,卻被自己得罪了,只怕自己沒甚好果子吃。
好在他是為了查案,情況特殊,應當還有通融的余地。
想到謝淵大約方才沒聽清楚他說的話,周強大著膽子道:“稟謝統領,云凰姑娘的賞格,我已經給了。”
“給了?”云凰一下子伸長脖子湊過來,“你給了多少錢?”
“五百文!”
云凰:“……”
好嘛!這廝是頭固執的犟驢,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本著木已成舟,且螞蟻也是肉的原則,云凰硬生生吞下這枚苦果,“五百文就五百文吧,你把錢給誰了?”
“沒給誰,”周強摳摳腦袋,“我直接放在你納涼的那棵歪脖樹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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