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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深閨怒：坐享其成

作者：花瓣雨    

　　再定睛細瞧，卻發現羊兒的舌頭，唯有最中間細細一條入喉。外圍其余部分，竟如衣裳般，乃是用針線拼接縫補起來的。

　　這發現，讓所有人驚呆。

　　王虎自忖見多識廣，便是立于浮尸遍野的戰場，他也不會皺一下眉。

　　此時此刻，他卻瞪著這只羊，大驚失色，“頭兒？這只羊……這只羊……它……它……”

　　“他不是羊！”

　　謝淵的聲音斬釘截鐵，飄蕩在狹斜上空，震耳欲聾。

　　王虎很想問一句：“不是羊，那是甚？”

　　但他，卻無法問出口。

　　事實擺在眼前，答案和真相清清楚楚，直白殘忍到令人發指。

　　“狗。娘。養的王八蛋，”一腳踹在耍羊人身上，王虎唰地拔出橫刀，“老子宰了你！”

　　“放肆！”謝淵冷喝：“本官方才的話你沒聽見嗎？還不趕緊將人犯帶回去。”

　　環視一圈四周，謝淵唇角又浮現出一抹邪肆笑容，“王虎，你且別急。橫豎咱們六扇門也沒什么娛樂，待本官過把癮后，便將他賞給你們。

　　“屆時，你是殺是剮本官悉聽尊便。即便你將他也變成羊，本官亦樂見其成。

　　“當然，你還可以邀請大理寺的兄弟們一起取樂。本官承諾，到時候一定管夠你們的酒水。”

　　這番話說得實在駭人，比王虎打算拔刀殺人更令人膽寒。

　　現場在寂靜了十幾息后，猛地跳起兩人，不管不顧便往入口方向逃竄。

　　謝淵敲山震虎，為的就是引出與耍羊人狼狽為奸的拐子。

　　眼看這二人不打自招，豈會放過？

　　“拿下！”

　　他話音才落，門口便有幾名大理寺衙役飛身上前，將兩名拐子踹翻在地。

　　其中一名衙役許是氣昏了頭，拔出橫刀二話不說，直接割了一個拐子的舌頭。嚇得另一個拐子慘叫一聲，竟屎尿齊流，昏死過去。

　　謝淵對大理寺橫插一腳，突然出手干涉頗為不滿。但對這樣的結果，十分欣慰。

　　沖那幾名大理寺衙役拱拱手，他朗聲道：“兄弟們，謝謝啦。

　　“待事情了解，我與你們李少卿見過，自會將酬金和賞格讓李少卿帶回。

　　“屆時，兄弟們都好好喝兩杯，與我六扇門共同慶賀！”

　　見對方忙不迭拱手還禮，謝淵再轉向王虎，“你先帶人將三名拐子都帶回六扇門。

　　“把這只羊也帶回去。務必要請個醫術高超的郎中，好生替他醫治。看能不能將他……”

　　說到這里，謝淵話音一頓，下意識又看了那羊兒一眼。

　　實在不忍心將心里話說出口，他揮揮手，“總之，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必須保證他能活下去。”

　　待王虎領命而去，謝淵眸光往四周一掃，“其他人，且隨本官將這延祚坊的魑魅魍魎，一網打盡！”

　　六扇門的戰斗力本就不容小覷，再有大理寺助力。不過眨眼功夫，便封鎖住延祚坊門樓入口，逐條狹斜逐條狹斜，挨家挨戶進行盤查。

　　謝淵親口傳令，無論是誰，延祚坊只許進不許出。違令者，格殺勿論！

　　將將盤查了兩條狹斜，顧誠也趕來了。

　　和謝淵簡單做了交接，倆人便一左一右，帶著自己的人，繼續盤查。

　　在他們忙著抓捕人犯，焦頭爛額時，云凰卻悠哉哉躲在貓耳胡同自家小院內，對著兩百只大肉包子傻樂。

　　昨晚謝淵和方青將包子送來，又急急帶走云凰，包子直接被落在了八仙桌上。

　　云凰原本以為，等自己回到貓耳胡同時，別說包子，恐怕連包袱皮都不剩了。

　　卻不料，兩大包包子，皆好端端擺放在桌上，連包袱都未被人打開。

　　心道難道是昨晚謝淵氣場太強，嚇得小乞丐們今日都不敢上門？云凰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她倒并不貪心，從未想過要獨占這兩百個大肉包子。

　　但，能吃一口是一口，能多占一個算一個。

　　尤其是，二百只大肉包子啊，數起來的感覺，不亞于數錢，簡直要多美就有多美。

　　來回將包子數了五十遍，終于過足了癮，云凰拿起一個，直直往嘴里塞。

　　然，牙齒尚未觸碰到包子皮，卻聽院門“哐”地一聲，被人踹開。

　　緊接著，程歡興奮到發顫的低呼聲，在院中響起：“阿凰姐？你回來了沒？回來了就趕緊來幫忙啊！”

　　哎呦喂，竟是大誠和小歡回來了。

　　這倆傻蛋怎地回來得如此快？就不能等她先嘗一個大肉包子，再回來嗎？

　　對于顧誠和程歡會回來，云凰并不奇怪。畢竟，今日之局本就是她布下的。

　　但她之前并無十全把握。

　　因為她沒有跟顧誠和程歡碰過面。而謝淵并非李錚，她根本不了解謝淵。

　　她唯一能賭的，乃是謝淵的良知。

　　可良知到底太過抽象。萬一謝淵真的冷心冷肺，根本不把賤奴和乞丐當人看，那她所有心血，都會付之東流。

　　不過，這局本就做的太大，非一兩日能完成，便是失敗了，也在意料之中。

　　故，云凰返回延祚坊時，并未對此事抱太大希望。

　　最初發現六扇門的人在各狹斜內到處亂轉，云凰甚至有些吃驚，亦有點吃不準情況。

　　待回到貓耳胡同，發現應該放在顧誠枕頭底下的信件被取走后，她便深藏功與名，心安理得地在家中等待消息了。

　　她可不傻。

　　六扇門的衙役出現在延祚坊狹斜，絕非偶然。只能說明謝淵不但將她的話聽進去了，還舍棄平康坊，直接入延祚坊來抓人。

　　想延祚坊狹斜是什么地方？

　　謝淵再是朝廷鷹犬，烏煙瘴氣、亂七八糟的延祚坊狹斜，也足夠他喝一壺。

　　以謝淵的聰慧，自然不會像無頭蒼蠅似的一直做無用功。云凰料定，謝淵必會將顧誠和程歡提出地牢，帶來相助。

　　而顧誠枕頭下的信，是云凰交代狗娃子親手放的。

　　狗娃子乃朱雀大街上年齡最大，最聰慧，辦事最靠譜的小乞丐。由他親自送信，必不會出差錯。如今信件不在了，只能說明，被顧誠取走了。

　　也就是說，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照著她和李錚的計劃，一點點推進。

　　既然顧誠和程歡已經被謝淵抓去當苦力，她云凰這個幕后操控者，除非吃飽了撐的昏了頭。否則，斷不會自己白白送上門去，讓謝淵多一個人使喚。

　　她就要在家里坐享其成，等著顧誠和程歡回來報喜。

　　想到顧誠和程歡，云凰就高興。

　　這倆傻蛋當真實誠，都回來將信取走了，竟是對桌子上的大肉包子，動都未動。

　　幸虧包子是昨晚才送來了，否則，這么熱的天兒，在這擺兩日，可不都要臭了嗎？

　　云凰千算萬算，事情的發展，盡在她意料之中。

　　但，百密終有一疏。她偏偏算漏了自己的腳程。

　　想她和謝淵，乃前后腳離開冷宮，又是前后腳，向延祚坊而來。

　　可謝淵過來會騎馬，而她云凰，只能靠兩條腿走回來。

　　如此，她和謝淵之間，便存在著時間差。

　　原本這時間差并不會耽誤她吃大肉包子，怪就怪在她云凰從未見過兩百個大肉包子，一時興起，來來回回數了個沒完沒了。

　　這不，好不容易數完了，卻將將卡著顧誠和程歡與謝淵配合完畢，順利返回。

　　嗬喲，顧誠和程歡都回來了，謝淵還會遠嗎？

　　便是謝淵自己不來，他怕是也會派暗衛和衙役悄悄來貓耳胡同接應吧？

　　在心中罵了好幾遍自己蠢笨如豬，云凰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可她又不能裝死不出去。

　　畢竟屋子又破又小，那屈指可數的幾樣破家具擺設一目了然。她就是想躲，都不知該往哪里躲。

　　心一橫，將手中大肉包子重新放回包袱，又迅速塞進被褥。云凰這才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應著聲往外走。

　　尚未出門，便與押著昆侖奴的程歡撞上。

　　引頸眺望，顧誠正在院中向護送他們回來的街坊鄰居道謝。

　　云凰愣了愣，趕緊轉身，掏出被褥里的包袱，直兜了十幾個大肉包子，方走出去。

　　將包子分發給幫忙的街坊鄰居，又交代他們告訴附近的小乞丐，趕緊過來領包子，云凰目送他們離開后，長吁短嘆地返回屋內，指向昆侖奴問：“就是他嗎？”

　　“沒錯！”兩日未見云凰，程歡甚是想念。

　　而今日謝淵毫無懸念跳坑入局，他與顧誠順利脫離牢獄之災，程歡樂得嘴巴都合不攏，“阿凰姐，你可太神了。

　　“昨日在六扇門地牢里，我還尋思著，謝淵乃是玉面閻王，對誰都不講情面。想要讓他跳坑救那些遭難的孩童脫離苦海，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怕是比做白日夢更不靠譜。

　　“哪知，你今日便讓這白日夢成真了。

　　“嘿，阿凰姐你都不知道，誠哥今日可威風了。把謝淵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再別夸我，”顧誠剛在院子里洗完手，一進門就聽見程歡的話。俊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我那可都是裝的。事實上，跟謝淵說話的時候，我手心里都是汗。連脊背上的汗毛，都是豎起來的。

　　“若非阿凰教的那些話忒有說服力，教謝淵聽得入迷。別說與他對視，便是看他一眼，我的心臟都能嚇得從嘴巴里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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