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哥你就別謙虛了,”程歡一把勾住顧誠的肩膀,“阿凰姐會教你什么話,我想想都知曉。你今日跟謝淵說的,可不太一樣。
“說起來,我也是到今日,方知誠哥你原來這么能說會道啊!”
云凰愣愣地看著程歡,好一會兒,才紅了眼眶柔聲問:“小歡,你都知道了嗎?”
“當然,”程歡沒心沒肺地沖她笑,“我也是貓耳胡同長大的,怎么可能不知情?
“小時候就看見過那些人渣禍害突厥小奴隸,更是親眼目睹你被拐子拐了去。
“我做夢都等著將這些人渣挫骨揚灰呢,今日,能幫上忙,我真的很高興。”
“確實值得高興,”云凰吸吸鼻子,又從包袱里掏出兩只大肉包子,一人一個塞進程歡和顧誠嘴巴里,“你們倆真是夠傻的,明明桌子上放著大肉包子,卻不知取來吃。
“可是打算將包子都放餿了?”
“啊?這些包子是留給我們的嗎?”程歡掃向包袱的眼睛,倏地瞪圓了,“我還以為,這是你抄了老張叔的包子鋪,專門偷來給小乞丐們吃的,哪里敢碰啊。”
“自然是送給小乞丐們吃的,但有兩百個之多,你和大誠每人吃兩個,又吃不完。”
“兩百個?”不止程歡驚了,連顧誠也驚了,“你把老張叔的包子鋪,一鍋端了?”
“想什么呢?”云凰瞪他二人一眼,也掏出個包子,咬了一大口,“我若真有膽子去端了老張叔的包子鋪,還能這般站在你們面前?”
“那這些包子?”
“昨晚謝淵和方青送來的。”
“哇!”程歡嘴里叼著包子,含含糊糊卻聲音夸張地笑起來:“我就說嘛,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原來是謝統領啊。
“說起來,這謝統領當真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我和誠哥這兩日在六扇門地牢里,就過得可好了。不但頓頓都有燒雞吃,謝統領還專門交代獄卒,要管夠我和誠哥的酒水和下酒菜。便是白粥里面的大米,也稠得跟干飯一樣,香的能將肚子里的饞蟲,都引出。
“唉,要不是今日謝統領非要叫人將我和誠哥提出來,我真巴不得一輩子住在他們的地牢里呢。”
云凰:“???……”
她錯了。
顧誠和程歡不是傻蛋,她才是。
這倆貨哪里是去六扇門坐牢?分明是去過年的。
從頭到尾,只有她云凰一個人,苦哈哈地為了救他們出來,差點將腸子都跑斷了。
三兩口將包子吞掉,又報復性掏出一只,像是巴不得立馬撕爛般,狠狠咬了兩大口。
顧誠心細,眼見云凰臉都黑了,吃包子的架勢猶如活吞人,看著小歡的眼神,更是準備將小歡大卸八塊,趕緊吞掉自己包子,用腳踢踢捆得如同粽子的昆侖奴,“阿凰啊,現在怎么辦?可要我和小歡直接將人送去六扇門?”
一說起正經事兒,云凰的思緒果然立馬被帶偏,“先不急。謝淵和李少卿眼下都帶著人,在延祚坊挨家挨戶盤查。你們就算去了六扇門,也無人接洽。
“橫豎好湯都要小火燉,好事也總得做在面子上才行。你們倆冒著天大的風險替六扇門押送犯人,總得明明白白讓謝淵親眼看見。不然,豈不白忙乎?”
垂眸再看看地上的昆侖奴,云凰又皺眉,“這廝本事通天,指不定還練過縮骨功之類的邪魔歪功。
“若你和小歡就這么將人帶走,恐壓制不住他。
“萬一人在半路上跑了,或交接后昆侖奴在六扇門出什么意外,將好事變成了壞事,咱們仨就算渾身長嘴,怕也說不清楚。”
“那怎么辦?”程歡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方才誠哥已經向謝淵夸下海口,說會隱秘又安全地將人犯押送去六扇門。若出爾反爾,謝淵會撕了我們吧?”
“不怕。”云凰不以為意,“晚些時候我配點藥,將這廝迷暈了,你們倆盡管扛了去。我保證他就算肋下生出翅膀,也飛不出你二人的手掌心。
“眼下,我還有話要問他。
“小歡,你且和大誠去院子里替我把門,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顧誠和程歡知道云凰的習慣,亦知云凰受脅迫,正在替謝淵查案。卻不知這名昆侖奴,究竟犯下何罪。
之前在狹斜能與謝淵配合默契,乃是因為他倆無比了解云凰。
此時聽云凰這般說,立刻急了。
“阿凰,”顧誠滿臉擔心,“你不是在協助謝淵勘察杜家千金當街被殺的血案嗎?如何又攪到昆侖奴的案子里來了?
“謝淵說,這名昆侖奴乃是從宮里出來的。
“宮里發生的案子哪里查的清楚?便是查清楚了,也會掉腦袋。你可千萬別頭腦發熱,引火燒身啊!”
“就是就是阿凰姐,”程歡也急急附和:“咱們都是乞丐出身,在朱雀大街上騙點吃喝沒甚了不起。
“哪怕被老張叔提著燒火棍,追的滿朱雀大街跑,也左不過挨頓打而已。
“可一旦跟宮里扯上關系,鬧不好,小命都得搭進去。”
“我豈會不知這個?”云凰憋屈地看向二人,“以我的性子,便是謝淵求我,我都不會參與到跟皇室相關的案子中去。
“但我這不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嘛!
“那謝淵不講武德,有心算計與我,又強取豪奪。昨晚上硬是親自登門,將我綁去了六扇門。
“我若不答應幫他,難不成還要讓他隨便安個罪名,將我亂棍打死嗎?”
“怎會如此嚴重?”顧誠和程歡雙雙色變,“我們今日幫了六扇門這么大忙,他謝淵總不能不講理吧?”
“他不講理我們又能如何?
“你二人好不容易出來了,我怎么都不能讓他再抓住把柄,重新將你們投入大牢。
“謝淵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確實立場堅定。但他亦是個陰晴不定、亦正亦邪的魔王。
“跟他打交道,必須得順毛擼。若逆著他來,絕對要吃虧。”
“可是……”
“沒什么可是,”云凰輕嘆:“事已至此,說再說也無益。
“再者,今日怎么說都是我們算計了謝淵,也算我們欠他一份人情。
“且昆侖奴的案子李少卿也卷進去了,李少卿不但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即便不顧忌謝淵,也總得給李少卿留點面子。
“若此番清查,真能將延祚坊的魑魅魍魎一網打盡。繼而在整個長安城形成一股打拐風暴,將那些見不得光的罪惡,統統深挖出來。別說以身犯險,便是讓我云凰去死,又有何懼?
“退一萬步講,橫豎還有李少卿和他謝淵陪著我。天塌下來,也是他們個頭高的先頂著,我吃不了虧。”
“罷了,”顧誠一咬牙,“那就讓小歡去院子守著,我跟你一同審問他。”
“為何要讓我一人出去守著?”程歡哪里會愿意?“咱們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怎地真到了關鍵時刻,你們總要將我撇開?
“我去歲就到了及冠年紀,現如今早已是大人了。你們倆能不能別總把我當成孩子,什么都替我扛?
“我可說清楚,要出去咱們仨一起出去。要不出,那就誰都別出去。反正……”
“住口!”云凰斷喝。
拍拍二人的肩膀,她態度軟和下來,“其實,事情沒你們想的那么嚴重。
“主要是事關皇家隱秘,不得不保密。原本,謝淵連我都不想告訴,更何況你們?
“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再把你們倆無故牽扯進來,節外生枝。倒不如我快刀斬亂麻,早點結案交差了事。”
“那要運氣不好,出了意外呢?”
“若當真運氣不好,出點什么意外。咱們仨有兩個在外頭,總好過被一網打盡。
“便是要撈人,你們倆也能奔走想想辦法。若是全都進去了,豈不是真得抓瞎?”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顧誠看看程歡,終于點頭,“好吧,只要你能自保,我和小歡也沒必要硬拖你后腿。
“你且小心些,任何事都沒有性命重要。凡事多給自己留余地,萬不可腦子發熱,將自己逼上絕路。”
“好了好了,我省得了。你們倆趕緊出去吧!”
目送顧誠和程歡出去,云凰關好門,重新走回昆侖奴身邊,居高臨下望著他,“怎么?這是裝死裝上癮了?都到現在了,還想著要蒙混過關?”
昆侖奴似乎暈過去了,保持著方才程歡將他拖進來的樣子,毫無半點反應。
云凰懶得跟他多費口舌,從床底下拽出李錚專門給她打造的整套驗尸工具,挑出一根長長的探針,揮手就往昆侖奴的屁。股上扎去。
屁。股上肉多,面積又大,她這下扎得還出其不意,探針一下子足足短了兩寸。
昆侖奴原本假裝昏迷,實則豎著耳朵,一直在偷聽云凰三兄妹的對話。
聽見云凰讓顧誠和程歡出去,他心中大喜。以為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正準備掙開繩索,挾持云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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