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是真的怒了。
這臭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委實知道怎么惹他生氣。
如此不知好歹、不識時務,他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說!”如同怒目金剛,他厲聲問:“你到底要本官還是要李錚?”
“???”云凰被他嚇得身子一抖。
嗬喲,這話怎么聽著有歧義呢?
“我……我能不能不選?”
“你是想死嗎?”
云凰:“……”
看吧!就說是對牛彈琴。謝淵這廝是怎么好意思說出配合她極好、舍不得責備她、無比珍惜她這個人才來的?
他明明哪里都對不起她嘛!
小臉擰了又擰,云凰終于擰出個無比沮喪的表情,“大人,咱倆打個商量唄?
“李少卿先您一步提出讓我明日扮作小廝,隨他一同進宮查案。我既然已經答應他,總不能失信與人吧?”
“那是你的事,”謝淵忿忿:“誰讓你今夜跑去找他的。”
“我……”
“我最后說一遍,”謝淵不耐煩地打斷她:“云凰你是我謝淵的線人,效命于六扇門。如此不守規矩,大半夜自行跑去大理寺找李錚泄密。你可是想讓本官將你關進地牢,去與顧誠和程歡作伴?”
“可是……”
“在本官這里沒有可是,只有服從。”單手使力,謝淵竟揪著云凰的衣領,將云凰從桌子那邊拎了過來。
眼見他不管不顧要拽她出門,云凰急了:“誒誒,謝大人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回六扇門!”
“可你不是才答應李少卿,讓我自行決定住哪兒嗎?”
“本官現在后悔了,覺得你還是住在六扇門里比較省心。”
直到被謝淵捆成粽子丟在榻上,云凰才終于理解了李錚的難處。
怪不得溫潤如玉從不動怒的李少卿只要見到謝淵,就會立刻變成烏眼斗雞。敢情跟謝淵這種人,壓根就沒有道理可講。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雖然被五花大綁著睡覺不太舒服,但六扇門的床榻被褥,著實比自家小院的強太多。
所以這一夜,云凰睡得極香。
然翌日一大早,正夢見吃大肉包子,云凰就被人從被窩里拎了出來。
一團濕布巾帶著摧腐拉朽的力道,狠狠往她臉上揉。
她的瞌睡完全消失,痛得齜牙咧嘴,慘叫連連:“啊……咝……痛,痛啊!謝大人您輕點兒,我這是臉不是抹布。你都要將我的臉皮搓下來了。”
“醒了嗎?”謝淵冷聲問。
“醒了醒了。”
“醒了就自己洗,”謝淵將濕布巾往臉盆里一丟,“給你半炷香的工夫,趕緊洗漱完畢換上小廝的衣裳出來。”
“半炷香太少了吧?”下意識討價還價,卻見謝淵已轉身往外走去。云凰不由大喊起來:“誒誒……謝大人,您倒是把繩子給我解開啊……”
一炷香后,身著紫色官袍的謝淵,帶著他的貼身小廝云凰,乘坐馬車出了六扇門,直奔大明宮。
尚未走到宮門口,便見李錚一臉怒容地打馬過來。
云凰以前效命于大理寺時,李錚去上早朝也是乘坐馬車。今日他卻騎馬入宮,可見,是真的被謝淵惹急了。
好在現下正是早朝時間,謝淵和李錚今日為查案雙雙告了假,宮門外來往之人并不多。
但好歹是在大明宮門口,云凰實在怕他們打起來。
半支起身子,她想掀開車簾,提前勸說李錚兩句。
手指尚未觸碰到,一股大力已揪著她的后衣領,將她重新拖坐回去,“老老實實坐好,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人。”
云凰:“……”
草民不是謝大人您的人,草民只是您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狗。
謝淵訓斥完云凰,自己卻掀開車簾往外看,“是李少卿啊,你來的倒是早。怎么不進去呢?本官對大明宮十分熟悉,無需你引路。”
云凰:“……”
謝大人,您能不能閉上嘴巴?少說幾句,不會有人將您當啞巴。
李錚早已習慣謝淵的毒舌,他怒視謝淵,冷冷道:“謝淵,你給我下來!”
“你讓我下來我就下來?”謝淵挑眉,“李少卿可是忘了,你這位大理寺少卿,不過是四品小官。而本官這個六扇門統領,卻是三品大員。
“本官倒是好奇,李少卿是何等臉面,才能僅憑四品官職,對高出自己兩級的朝廷大員吆五喝六的?”
這話若李淵對別的文官說,對方哪怕不嚇得瑟瑟發抖,也會收斂鋒芒,盡量避開他。可對李錚,卻委實沒甚作用。
李錚從不吃他這一套,“謝淵,六扇門是什么貨色,你知我也知。收起你那套把戲,你且將云凰還給我!”
“想得美!”謝淵俊臉發沉,“做了我謝淵的手下,概不退貨!”
“你……你混蛋!”李錚的俊臉也黑了,“謝淵,云凰是人,不是貨物。你明明答應我,要給她自由的,怎可出爾反爾?”
“本官出爾反爾了,你待如何?”
“有本事,你就下來和我打一架。”
“打就打,誰怕誰?”
眼見李錚下馬,謝淵也從車上跳了出去,云凰眼皮一陣亂跳。
她終于理解,為什么總有人說,男人至死是少年了。
想這二人,一個掌管六扇門,另一個坐鎮大理寺,他們不僅僅是朝廷大員,還是天家的肱骨臂膀。平日誰不說大理寺李少卿溫文爾雅、進退有度,誰不贊李錚穩重老沉、滿腹經綸?誰又不畏懼六扇門謝統領的淫威,看見謝淵,不嘀咕兩聲陰冷狠辣、冷血無情,卻又羨慕得雙眼發紅?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兩個出類拔萃的人,卻在大明宮門口吵架。甚至一言不合,直接準備開打?
生怕兩人真的打起來,云凰跳下馬車,一頭扎到二人中間,“哎呦喂,我說二位祖宗,您倆能不能行行好,冷靜一點?
“你們并非芝麻小官兒,更不是普通百姓,豈能三言兩語不合心意,就大打出手?即便真的想打,拜托您二位也看看這是哪里好嗎?好歹留著性命,待日后尋到合適的地方再打不成么?”
“罷了,”謝淵收起即將揮出的拳頭,冷冷道:“李錚,你打不過我亦說不過我。今日我看在云凰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你且老老實實隨我們進宮,我可以對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李錚被他氣笑:“你以為你謝淵是誰啊?真是癩蛤蟆打哈哈,好大的口氣。
“不過云凰說的對,咱們要打也尋個沒人的地方打過。休在大明宮門口丟人現眼。
“阿凰,你且站到我身邊來,與我一同進去。”
“不許過去!”謝淵伸手抓住云凰一條手臂,“你是本官的人。”
“你放開云凰!”李錚寸步不讓,握住云凰另一只手腕,“我昨晚先同云凰說好,她今日乃是我的小廝。”
云凰:“……”
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她心道,倘若自己是只烤雞,怕是現在已經被謝淵和李錚一人撕扯去一半了吧?
“我說,您二位能不能松手啊?”她的小臉皺成一團,“你們再繼續爭吵下去,就要散朝了。”
這句話像是當頭一棒,敲醒了謝淵和李錚。兩人果然同時松開了手。
只是手收回去了,腳下卻寸步不退,依舊劍拔弩張地相互對峙。
云凰當真心累。
不過同樣的局面,小乞丐們爭吵打架時,她沒少見。眼下,自然難不住她。
沖二人眨巴眨巴眼睛,云凰笑著建議:“二位大人,你們看這樣可好?
“反正你們在昨日便達成協議,今日我們進宮的目的是一樣的。既如此,還分什么你我?大家一起走唄,有什么事情,可以一起商量嘛。好歹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咱們仨可是強強聯手,怎么都比臭皮匠厲害吧?
“橫豎您二位都是我的主子。進宮后,但凡是您二位的需求,奴才都竭盡全力滿足,您二位的意見,奴才更是無條件順從,如此可好?”
這建議想想都不靠譜,兩人共用一個奴才,這奴才不累死,也至少得累脫層皮。尤其是遇到倆人意見相左的時候,恐怕奴才想死都沒那么容易。
可對于針鋒相對的謝淵和李錚來說,這無疑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三人棄馬的棄馬,棄車的棄車,徒步邁進宮門。
一開始,謝淵走在最前面,李錚斷后,云凰被二人夾在中間。
云凰雖覺得那么寬的路,三人這般走有些別扭。卻因第一次入大明宮,忙著偷偷打量四周環境,并未糾結。
可走了沒多久,她卻發現,不知何時,走在她后面的李錚,突然跑到前面去了。而原本在她前面的謝淵,卻落在了身后。
換句話說,初入宮時,乃是謝淵在引路。現下,卻換成了李錚。
云凰不知謝淵與李錚是何意,多年參與辦案的經驗,卻讓她敏銳察覺到,謝淵和李錚配合極為默契。
心道所謂查案,大約已開始。她牢記昨晚謝淵的交代,收斂心思、集中精神,一言不發地往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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