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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深閨怒：奇怪杜府

作者：花瓣雨    

謝淵本也沒指望孟連城回答。但，他不耐煩孟連城回答，和孟連城不想回答，完全是兩回事。察覺到孟連城似在破罐子破摔，謝淵的俊臉板得如同鐵板宣紙。

隨行的一名衙役見他往大門方向走，小心翼翼問：“頭兒，您可是要出去？”

“嗯，你去給我備匹馬，要腳程快的，性子溫順的。”

眼下天都快黑了，衙役摸不準謝淵此時讓備馬，是想去哪里。有心問一問，謝淵的臉色著實嚇人。他想了想，還是明哲保身地三緘其口，乖乖將馬兒牽了來。

謝淵也不多言，接過韁繩，自己牽著馬兒往外走。待跨出大門后，身子一縱，直接躍上馬背。

居高臨下看著不知所措、滿臉迷惑的孟連城，他驀地一笑：“本官今日路走多了，腳疼。所以騎馬先行一步，孟狀元且跟著本官，自己走過來吧！”

說完，雙腿一夾馬腹，如閃電般沖了出去。

孟連城呆愣愣望著謝淵身影消失的方向，半天回不過神。

謝淵……這是在整他么？

幫謝淵牽馬的衙役見孟連城站在門口發呆，好心提醒：“孟狀元，你不趕緊跟過去嗎？我們頭兒喜歡較真兒，您若是跟丟了影響他破案，他會發脾氣打人的。”

“哦，”孟連城回神，“跟不丟，謝大人是要帶我去案發現場找云凰姑娘。”

“去案發現場？”衙役倏地睜大眼睛，“你確定？”

“確定，謝大人方才自己說的。”

衙役：“……”

嗬喲，頭兒？案發現場就在杜府門口，從咱們六扇門出發，拐個彎兒就到了。這不管云凰姑娘在杜府周圍，還是在朱雀大街上找證人，都是幾步路的事情，您有什么必要騎馬？即便是故意刁難孟狀元，您騎馬過去，是不是也太夸張招搖，太幼稚了些啊？

謝淵當然知道云凰如果真的在尋找證人，勢必就在附近。故，他騎馬出來，不全是為了刁難孟連城。更主要的，是為了云凰。

他沒有忘記與李錚的約定。

既然答應李錚不將云凰拘在六扇門里，他就要保證云凰的安全。

小猴兒精今日東跑西顛，忙了一整天，如果最后不夜宿六扇門，忙完后勢必要回貓耳胡同去。

眼下天都快黑了，她大約還餓著肚子。等找到證人做完調查，都不知會是什么時辰。屆時，再從這一帶跨越半個長安城回到延祚坊，估計天都要亮了。

長安城夜里雖有京畿衛戍和京兆府的衙役們巡街，卻也并非安全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程度。三更半夜一個姑娘家獨自走那么遠的夜路，萬一遇到拐子怎么辦？

好歹是自己的手下，謝淵便借題發揮，騎了馬出門。

但騎著馬走在傍晚的大街上著實引人注目，亦不太方便。因此，才轉過街角，謝淵便在僻靜處尋了棵樹將馬拴好，徒步往杜府行去。

杜府與朱雀大街僅隔著一條街，而朱雀大街本就在天子腳下，每日來來往往的朝臣和商販走卒眾多，街道兩旁更是住著大量商賈百姓。因此這一帶，乃長安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段。

人流量大的地方不適合長時間封鎖，之前勘查完現場，謝淵命人將兩具尸體抬回六扇門，沖洗干凈現場的血跡，直接將手下撤走了。

可撤走的都是明面兒上的人，實際上杜府附近，依舊隱藏著六扇門的暗衛。

坊間百姓自然不知現場還有六扇門的人盯著，但畢竟白日里才死了人，出門多少有些晦氣。現下街上便顯得冷冷清清，僅有不經事的孩童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耍。偶有一兩個成年人經過，都會顯得十分突兀。

估計云凰早已將這些掌握得一清二楚，這才不跟任何人商量，自己偷偷重返現場，尋找證人。

其實，對于顧誠和程歡的話，謝淵半信半疑。但他對云凰實在不了解，無法猜測云凰的行蹤，只能跑來案發現場碰碰運氣。

謝淵雖未穿官袍，卻是個成年人，且他容貌出眾，氣質不俗，甫一出現，便吸引住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就連在自家門口玩耍的孩童們，都好奇地向他望過來。

橫豎藏不住，謝淵索性直接走到杜府大門口，一寸寸審視兇手自戕的那具石獅子。

正瞧得出神，眼前人影一閃，一名六扇門的暗衛不知從哪里鉆出來，單膝跪倒在他面前，“頭兒！”

“你出來做甚？”謝淵不滿地皺眉，“可有看見云凰姑娘過來？”

“不曾看見。”暗衛嚇得頭都不敢抬，“頭兒是要找云凰姑娘嗎？屬下可以跑一趟延祚坊貓耳胡同，去將她帶來。”

“她若在貓耳胡同，還需你去尋？”

謝淵環視四周，見除了這名暗衛暴露身份外，其他人都能盡忠職守，臉色又緩和些。

剛想說“繼續去藏好”，眼角余光便見左前方有人影跑動。

循目望去，卻是孩子們。

只是，并非一兩名孩童在跑著打鬧，而是一大群。細數之下，竟有二十幾個。

他們從四面八方跑出來，朝著一戶人家門前聚攏。謝淵注意到他們皆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衣衫襤褸，又臟又臭。

在普通人眼里，孩子皆活潑好動。淘氣起來，大群聚在一處打打鬧鬧乃常事。

想長安城內乞丐眾多，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經常與小乞丐一同玩耍。就算眼下出現大群小乞丐同某家孩子共同玩游戲，也不稀奇。

可此情此景落在謝淵眼里，卻令他莫名想起云凰。

朱雀大街上的小乞丐也好，延祚坊貓耳胡同的小乞丐也罷，大多都依仗著云凰三兄妹存活。這固然說明三兄妹心底純善，但云凰這小猴兒精跟常人不同，單瞧她在六扇門與自己討價還價的嫻熟模樣，便不難猜出，平日里她沒少做這種事。

這樣精明的云凰，真能毫無回報地白白養活那么多小乞丐？

謝淵明白，線人身份雖卑賤，卻是無孔不入的存在。即便他，也不得不佩服各有司衙門的線人的神通廣大。

可線人們的神通，真的只依靠自己嘴巴甜、腿跑得勤就能實現嗎？

當然不是。

大多線人，都有極其廣泛的人脈關系網。正所謂魚有魚路蝦有蝦道，他們在自己的圈子里消息靈通、如魚得水，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云凰每個月只能從李錚那里領一貫錢，養她自己和顧誠、程歡都捉襟見肘，她如何會有善心去救濟那么多小乞丐？

而就算一貫錢不能頓頓讓他們三兄妹吃大肉包子，卻也勉強能讓他們混個半飽。他們有甚必要每日都跑到大街上坑蒙拐騙、填飽肚皮？

唯一的解釋就是，云凰每個月的俸祿，都被她拿去養關系網了。而這些關系網中最重要的部分，恐怕就是小乞丐們了。

想通這些，謝淵直接去敲杜府大門，還低聲交代暗衛：“你不必在此值守了，速回六扇門待命。”

暗衛也知曉自己既已暴露，就不能再留下的道理。一言不發地起身，迅速消失在街道盡頭。

杜府今日遭遇劫難，人人自危。門房小廝聽見有人敲門，嚇得心驚肉跳。

他將大門啟開一條縫，只露出一只眼睛朝外看，嘴里頗謹慎地問：“誰呀？不知道……”后面的話，他沒敢說出來。

因為展現在他面前的，是六扇門黑色的腰牌，以及謝淵冷若冰霜的臉。

沒有一刻停留，小廝迅速敞開門，迎接謝淵進去。

剛問了句“謝統領，您怎么一個人來了”，便見謝淵轉身，砰地一下又將門關上。繼而，整個人都趴在門板上，透著門縫往外偷窺。

小廝：“？？？”

他很想問，謝統領您這是在做甚？

卻不敢。

謝淵懶得管小廝怎么想，只緊緊盯著那群小乞丐，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只見，那二十幾名小乞丐仿佛無心之舉，先是隨意分散地跑到各家各戶門前，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玩鬧起來。

隨后，其他小乞丐似被他二人吸引，不停加入。漸漸地，竟在一戶人家門口圍成了個圈子。

人一多，玩兒的花樣自然也多起來。這些小乞丐們也不怕臟，有幾名隨隨便便往地上一趴，居然裝起了小狗，撒丫子地汪汪叫著去追別的乞丐。

旁邊有幾戶人家的孩童看得新奇，都被吸引過來，很快便與小乞丐們玩兒做一團。有兩個膽子大的，甚至將小乞丐當馬騎。

被騎的小乞丐也不生氣，笑鬧聲如銀鈴般，讓壓抑的大街都變得愜意起來。

而被小乞丐們盯上的那戶人家，依門立著一大一小兩個孩童。大的約莫四五歲，小的不過兩三歲。他們一開始頗為警惕，見有小乞丐靠過來，趕緊往自家半敞開的大門里跑。

只是一只腳邁進去，另一只腳卻舍不得。雙雙好奇地伸著小腦袋觀看小乞丐們玩兒鬧，大眼睛里溢滿欣喜和渴望。

等旁邊幾戶人家的孩子都被吸引過來，他們開始忍耐不住，又從門里邁出，仍靠在門板上瞧熱鬧。

瞧著瞧著，有小乞丐上前想拉這兩名孩童入伙。

倆小童似有些忸怩，又有些害怕，但委實垂涎眾人的游戲。最后，在眾小乞丐的努力下，他二人終于一步三回頭地混入其中。

然，十幾息工夫，倆人就玩兒得徹底忘乎所以。

那看護弟弟的兄長，連弟弟摔倒都顧不上攙扶，嘴里嚷嚷著“你且自己站起來”，便跟著小乞丐們瘋跑瘋鬧去了。

不過這戶人家倒也機警，倆小兒半進半出地看熱鬧，突然沒了影兒，立刻走出名十八九歲的年輕少婦，東張西望地察看。

待發現門口有一大群孩子在做游戲，有幾個還是街坊鄰居家的孩子，自家孩兒們也在其中，她明顯放下心來。朝孩子們喊了句“別跑遠”，便與隔壁同樣出來看孩子的鄰居打著招呼，又回屋去了。

大人們一進去，便有一名小乞丐脫離人群，一溜煙地往旁邊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跑去。

謝淵心道就是他了，顧不得身后還瞠目結舌看著他的門房小廝，一個鷂子翻身上了屋頂，悄悄追了上去。

云凰等的心急如焚。

她對自己的計策極有信心，但畢竟今日出了命案。而住在這一帶的百姓本就比貧民窟的更為精明，若那少婦警惕性強些，只怕今日會不成事。待到明日，少不得還要搭上一籠屜包子。

想到包子，她覺腹中的一百條饞蟲都在往外爬。只好將掌心散發著香味的草螞蚱湊到鼻子底下使勁嗅，內心，愈發痛恨謝淵的冷血霸道。

就在她饞得幾乎要暈過去時，巷口終于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云凰眼睛一亮，忙不迭迎上去。

果然，一名七八歲的小乞丐急匆匆跑進來。看見云凰，張嘴就嚷：“阿凰姐姐，我們找到了，那名小娘子……”

“噓！”云凰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將小乞丐拉進巷子深處，方松開他悄聲問：“鐵蛋，可瞧清楚了？是不是我說的小娘子？”

“是她！”鐵蛋抓住云凰的手，先舔舔她掌心，仿佛包子和草螞蚱香氣都被吞進肚子里，才滿意地長嘆一聲：“這位娘子很警惕，起先，一直大門緊閉，自己不出來，也不讓她家大郎和二郎出來。

“要不是小豆子跟豆腐西施家的三郎關系好，我們當真找不到她。”

“豆腐西施家的三郎？”云凰忍不住問：“是他告訴你們，那小娘子家住在哪里的嗎？”

“對！三郎說，整條街上生過三個孩子的娘子多如牛毛，但年僅十八九歲的，只有五戶。

“其中兩戶前幾日走親戚去了，還未回來。

“另有一戶上個月十六才生產，如今正在家中將養身體。

“而最后兩戶，唯有這一家，二郎年僅兩三歲。”

盡管鐵蛋帶來的消息已足夠詳盡，云凰卻仍保持著謹慎，“三郎如何知曉這些的？”

“自然是聽他阿娘說的。”

“他阿娘不是賣豆腐的嗎？如何了解得這般詳盡？”

“那是因為，三郎阿娘以前是專門給人保媒的。三郎說，朱雀大街這一帶，至少有三成住戶的姻緣，都是他阿娘替人說成的呢！”

原來如此。

“那小娘子呢？”云凰再問：“你可有親眼看見她？”

“看見了，”鐵蛋摳著腦袋將小乞丐們逐步引.誘的計劃敘述一遍，“那小娘子當真如阿凰姐姐所說，忒精明。

“她家大郎二郎一出來玩兒，她便敞開半扇房門。大郎二郎稍微與我們靠近，她立刻出來察看。

“后來見我們都在她家門口，還有不少鄰居家的孩子，她才喊了兩嗓子進去了。”

“好樣的！”云凰徹底放心。

她將手掌里的一只草螞蚱交給鐵蛋，叮囑道：“不許偷偷舔舐，你若將上面的油星肉香都舔沒了，那二郎豈愿跟你來？

“若你能成功將二郎帶來，明日，你和狗娃子一樣，也多分半只肉包子。”

“真的嗎？”鐵蛋高興得險些蹦起來。

見云凰鄭重點頭，他握了草螞蚱轉身就跑，邊跑邊道：“阿凰姐姐你放心吧！我定將他抱了來，還絕對能讓那小娘子及時發現。”

“嗯嗯，你且小心點。只能讓小娘子一人知道，便是她家大郎，都不能告訴。

“還有，讓其他人也多留個心，切莫被人捉住白白挨頓打。”

“知道了！”鐵蛋大聲應著。聲音未落，人已不見了。

云凰大事將成，心里說不出的舒坦。

她先舉起手臂，用力伸了個懶腰，繼而嘿嘿樂著轉身，“小樣兒，任你是玉皇大帝，也逃不出我鬼見愁的手掌……”“心”字尚未出口，整個人便僵住。

不知何時，她身后竟立著個人。

此人身姿挺拔、玉樹臨風，五官立體、眉目如畫。尤其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莫名便能攝走別人魂魄。

只可惜，他陰惻惻的俊臉此時黑得沒法看。

最重要的是，他正惡狠狠盯著自己。目光兇狠怨毒，仿佛云凰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云凰暗道不好，這廝大約將她當成拐賣孩童的人牙子了。

“那個……”嚇得腿肚子抽筋，她條件反射舉起雙手，“謝……大人，您也出來消食啊？”

謝淵并不回應，邁前一步，氣場愈發森冷。

云凰只覺一股強大威壓迎面撲來，凍得她直打哆嗦，不由自主便往后退。

可云凰退一步，謝淵便逼近一步。

最后，云凰后背抵住墻，再也無路可退，“大……大人？您……您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啊？”

“你說呢？”謝淵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蹦出來，像是恨不得嚼碎云凰的骨頭。

“嘿……嘿……”云凰哭喪著臉：“您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這話像是打開了消息機關，謝淵的大手毫無征兆伸出，猛地卡住云凰的脖子，“混賬東西，虧我覺得你有些天賦，不欲追究你當街冒犯之罪，并招你來六扇門效力。

“哪曾想，你竟狼心狗肺至此，為了填飽肚皮，居然打起了拐賣孩童的主意。”

他卡得并不緊，云凰卻感受到強烈的死亡氣息，“誒誒？”她疾呼：“大人您莫不是眼瞎，我何時拐賣孩童了？”

“還不承認？本官可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您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了甚？”性命攸關，云凰寸步不讓，“我不過是讓小乞丐們幫忙去將重要證人引出來……”

“還敢撒謊？”謝淵拇指微收，云凰頓覺呼吸困難，“你都讓小乞丐去將人家的孩子偷過來了……”

“對呀！”云凰再顧不得隱瞞，梗著脖子嚷道：“那小娘子家境并不好，且有一名嗷嗷待哺的小兒子需要照顧，但她卻機敏警惕異常。我若不將她家二郎偷來，她豈肯貿然來見我？便是我強行將她綁來，她又怎會對我說實話？而她不說實話，我如何能搞清楚杜茹娘的死因？”

謝淵瞇起眼眸，“你是說，她知曉杜茹娘因何而死？”

“這個我不確定。但我能肯定，關于杜茹娘，她定然知道些杜府其他人不知曉的秘密。”

“你如何能肯定？”

“直覺！”云凰脫口而出。

衙門斷案，憑的并非感覺，而是證據。若是以前，有人對謝淵說出“直覺”二字，謝淵定會嗤之以鼻。

然此時此刻與云凰四目相對，謝淵卻順理成章讀懂了這兩個字的涵義。

其實說白了，云凰所謂的直覺，乃是常年辦案之人感知危險和反常的能力。

這種能力類似于某種習慣和本能，無法用語言描述，卻能讓神斷們在破案緝兇中未卜先知、屢戰屢勝。

謝淵是個理智的人，沉默片刻，他將信將疑問：“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云凰用力拉扯他的手臂，直想哭，“我說您能不能先把手松開？我……我快被您掐斷氣兒了，您若再繼續下去，恐怕一輩子都查不出杜茹娘因何被殺了。”

謝淵瞧了她五息，緩緩松開力道。

總算重獲自由，云凰順著墻根兒癱倒下去，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眼淚鼻涕狂流。

許是她此時的模樣實在可憐，謝淵遲疑了下，從袖袋中摸出兩只庾家粽子遞了過來。

“誒？庾家咸粽？”云凰的眼睛登時亮了。鼻涕尚在冒泡，已接過粽子三兩下剝開，一口將咬下去。

那鮮香的味道從舌尖上化開，宛如百花齊放，直令云凰滿足得瞇起眼，不住地唏噓。間隙還不忘啞著嗓子向謝淵道謝：“多謝大人，您當真是這世上最最好的人。”

并非云凰為了口吃食，連尊嚴都可以不要。實在是，庾家粽粽子乃稀罕之物。

尤其是庾家咸粽，選材用料都極為嚴格講究，不但要用晚造糯米為主料，還要選用上等的咸蛋黃、湘蓮、五花腩肉作餡，再加上蒜蓉、沙姜、五香粉等調味品混合配制。

最后，用專用的粽葉包裹，再用正宗的嶺南道東莞水草捆扎。蒸出來味道濃郁、瑩白如玉，吃起來更是香軟可口、回味無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