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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深閨怒：色膽包天

作者：花瓣雨    

只是，李錚長相太過完美，性情又太過溫和。

面對那等旭日暖陽般溫潤如玉的男子，但凡有一點點不軌之心，云凰都覺得是褻瀆。

反觀眼下這位，單是這張冰冷禁欲的臉，便叫云凰心癢難耐，直想好好欺負欺負。

云凰是個安于現狀、極易滿足之人，但她此生有個羞于啟齒的理想，那便是：好吃懶做、貪財色美男。

這謝淵無論容貌還是身形，皆像是為她的喜好量身打造。即便此時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冽氣場，也勾得云凰心如撞鹿、蠢蠢欲動。

心中百轉千回。

都說撿日不如撞日，倘若今日不色他一回，只怕此生，再難遇到如此天賜良機了吧？

熱血上頭，云凰毫不猶豫伸出小狼爪，對準目標，如同先前拍那只白嫩嫩的大肉包子般，直直拍了上去。

只聽“啪”的一聲，意料之中，掌下觸感瓷實健碩，猶如上好勁道冷淘面，令人回味無窮。

云凰瞇起眼睛，頓覺此生圓滿了。

然，圓滿過后，她卻想要更多。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吸溜著口涎，她順勢掐住謝淵皮肉，又不輕不重擰了兩擰。

謝淵原本被云凰的笑容晃了眼，心頭莫名發軟，只道不過是個孩子，橫豎荷包內也沒多少銀錢，干脆放過他們吧。

可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極罕見地生出惻隱之心，小匪盜卻會在錯身之后，非禮他。

非禮便非禮了，他謝淵一個大男人，被個孩子拍拍馬屁，又不會少塊肉，他還不至于要死要活、緊揪著不放。

可這小賊著實可惡。拍完后，居然還敢擰他。

且還擰了兩下。

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扭頭怒瞪。視線卻落在自己的后衣襟上。

只見，那上面清晰蓋著個不足三寸的巴掌印。

而那肇事的狼爪，現下還掐著不放。似極陶醉留戀，大有尚未過足癮，欲繼續胡作非為之意。

謝淵終于惱羞成怒，暴喝一聲“找死”，一個斗轉星移，已將身后的顧誠和程歡甩至身前。反剪住二人雙手同時，一腳踹出，直攻云凰后心。

顧誠和程歡眼見云凰得手，正激動得兩眼放光。哪曾想下一瞬，便被對方反制？

瞧出謝淵后踢的腳風不善，他二人知道遇著了高手。心頭發慌，來不及多想，兩人奮力往前撲倒，一邊拖住謝淵，一邊異口同聲嚷道：“阿凰，快走！”

云凰未料謝淵的反擊來得如此快，她的小動作將將做完，不待沾沾自喜松手回味，形勢已發生了逆轉。

眼見顧誠和程歡拼力保她，硬生生讓謝淵一腳踹空。她哪里還顧得上其他，抱頭便欲逃之夭夭。

跑出兩步，才想起顧誠和程歡尚未脫身。

腳步將停，又聽男子氣急敗壞道：“王虎、方青，速將這二人押去六扇門大刑伺候，其余人等堵住那小匪盜，莫要讓他跑了。本官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六扇門？本官？

糟糕！這男子竟是六扇門的官差？

迅速在腦海里將六扇門官員細數一遍，終于，思維定格在赫赫有名的朝廷鷹犬，六扇門統領謝淵身上。

這認知，直將云凰的七魂嚇掉五魂半。再顧不得顧誠、程歡，她眼明腿快，見縫插針地拼命鼠竄。

云凰自幼生于坊間，對長安城所有大街小巷皆了如指掌，坑蒙拐騙后腳底抹油乃家常便飯。哪怕此時被六扇門眾衙役圍追堵截，也一時拿她不住。

只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六扇門衙役個個武功高強，加之男女性別差異，沒多久，云凰便累得氣喘吁吁、眼冒金星。

暗道今日怕是要栽在六扇門手里了，視野中卻突然闖入一根拴馬樁。

這拴馬樁下半截乃泥雕石刻，半人高以上卻是根小兒臂粗細的竹竿。云凰已逃無可逃、走投無路，看見這根拴馬樁，無異于見到救命稻草，想也不想，便手腳并用爬了上去。

待爬到拴馬樁頂端，她使出墜千斤功夫，將那拴馬樁壓得左擺右晃。眼見人如蕩秋千般搖搖欲墜，她卻冷不丁松開手，人便如飛鳥般彈射出去，穩穩落在十余丈外一座屋頂之上。

這一變故來得太過突兀，六扇門一眾衙役皆看傻了眼。便是顧誠和程歡，亦停下腳步，瞠目結舌地望向小猴兒般蹲立于屋頂的云凰。

云凰自己也有些發愣。

她方才舉動實乃情非得已，落腳點并未經過大腦仔細測算。如今歪打正著僥幸落在包圍圈外，哪里還會乖乖等著束手就擒，連招呼都顧不上與顧誠和程歡打一聲，便欲再次逃之夭夭。

云凰這邊腳步剛剛邁出，謝淵那邊冰冷刺骨的聲音再度凌空炸響：“你且盡管逃，不過本官有言在先，你若今日敢逃，明日便來六扇門替他二人收尸吧！”

想六扇門惡名昭著，謝淵更是長安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玉面閻王”。別說他如此疾言厲色怒聲恐嚇，平日里但凡謝淵皺皺眉頭，朝堂上都會鴉雀無聲，便是圣上都要怵他幾分。

可今日當真奇了，他這般兇神惡煞地威脅，竟絲毫未起到作用。話音未止，那屋頂之上，哪里還有小猴兒的蹤影？

“……”謝淵氣得額上青筋直跳。

該死！這小毛賊跑得倒是快。

問題是，這長安城中，何時竟冒出個敢無視六扇門警告，肆無忌憚逃之夭夭的奇葩來？

而若不將此人抓捕歸案好好磋磨羞辱一番，他謝淵日后該如何服眾？

王虎和方青乃謝淵貼身侍衛，望著云凰逃離的方向，二人面面相覷，好半響才收回目光后，又戰戰兢兢望向自家統領。

哪知這一望，視線便黏在頭兒的后衣襟上。直恨不得上前伸手，去給頭兒拍上兩拍。

因為，素來喜歡深色的頭兒，今日不知發什么神經，竟穿了身白衣出來逛街。而此時此刻，在這素白低調又華麗的金陵云錦上，卻印著只黑乎乎的小手掌，端的是引人注目。仿佛在無比嘚瑟地昭告世人，頭兒方才被一小賊明目張膽地非禮了。

二人有心替頭兒遮羞，又覺無比好笑，偏偏還不敢表露出來。只能艱難轉開視線，低頭斂目，直將俊臉雙雙憋成醬茄子。

謝淵本就因云凰置若罔聞的態度氣得臉皮子發青，冷不丁對上王虎和方青想笑不敢笑，幾乎扭曲到變形的臉，俊顏更是黑得沒法再看。

但他又不能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加以呵斥，只得裝作不知后衣襟上有手掌印，硬著頭皮將注意力轉向顧誠和程歡。

走到二人面前，他也不開口，而是慢吞吞圍著顧誠和程歡繞圈子。

第一圈繞下來，顧誠和程歡滿臉大義凜然。程歡還挑釁般吹了聲口哨。

第二圈繞下來，顧誠和程歡唇角微抿、面色皆變，但尚可繃得住。

第三圈繞下來，顧誠和程歡額上微有細汗，依舊堅持。

第四圈繞下來，顧誠還好，程歡卻已眼神躲閃、雙唇抖動，汗如雨下。

待繞完第五圈，程歡終于承受不住謝淵的強悍威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顧誠心頭猛地打了個突，忙掙脫王虎的束縛跪下，“草民見過統領大人，還請大人莫要與草民一般見識，放過我們。”

“好說，”謝淵表情淡漠，聲音里亦不帶絲毫情緒，“只要你二人好好回話，本官便放了你們如何？”

“大人此話當真？”顧誠面上一喜，眸中卻含著點點戒備。

而程歡，直接納頭拜倒下去，“多謝大人開恩，大人想知道什么盡管問，草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謝淵的視線緩緩在他倆身上移動，最后，鎖定住顧誠的眼睛，“你們是何人？”

“我們乃延祚坊貓耳胡同的居民，我叫顧誠，他是我阿弟程歡。”顧誠坦言。

“方才逃走的那個呢？”

“那個……她……”顧誠有些底氣不足：“她叫云凰，乃是我妹妹。”

“妹妹？嗤！”謝淵冷笑：“你這妹妹當真有勇有謀，竟敢指使你二人偷襲本官。可是在衙門里待久了，才變得這般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啊？”顧誠大驚。

正待否認，程歡已滿臉驚訝脫口問道：“大人怎知我二人是受阿凰姐教唆，偷襲與您啊？”

糟糕！顧誠眼皮狂跳。

見謝淵并不搭理程歡，幽深晦澀的鷹眸只管盯著自己，他心知大勢已去，終于長嘆一聲，認命道：“大人所猜不錯，我妹妹乃大理寺編外衙役。今日我們三兄妹之所以徘徊于朱雀大街，乃是為大理寺收集情報。”

“編外衙役？”謝淵眼眸瞇了瞇，“我后唐何時有編外衙役一說？她究竟是大理寺何人的線人？”

好敏銳的心思，怕是能與阿凰一拼高下。

心底最后一絲僥幸也幻滅，顧誠不再做無謂掙扎，“回大人的話，我妹妹她……她效命與大理寺少卿李錚。”

“李錚的手下？”謝淵微微一怔，繼而，眸中竟閃過不易察覺的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