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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作者：漱玉.    

　　這幾天梅漫在學(xué)校不想搭理夏采薇，代數(shù)測驗(yàn)，夏采薇在后面踢梅漫的椅子，借橡皮，橡皮是載體，側(cè)身子，卷子垂下來，這套程序已經(jīng)固化了。今天夏采薇踢了好幾次椅子，梅漫才懶洋洋挪開身子。夏采薇的題險些沒做完。

　　“干什么你，我腳都踢疼了。憑什么不讓我看。”

　　作弊都理直氣壯，這話也就是夏采薇能說出口。別人臉皮沒有她那么厚。

　　放了學(xué)，夏采薇找梅漫算賬。

　　梅漫低著頭，懶得搭理她。誰規(guī)定非要考試、測驗(yàn)照顧你。我噻，你誰呀。王母大人還是老佛爺呀。

　　夏采薇掏出兩塊外國巧克力塞到梅漫手里，開始殷勤的糖衣炮彈攻擊。

　　“港商說，他們過一段時間有事回香港，想趕快跟你家見面，如果可以談成，他們愿意再加錢。我噻，你家天上掉餡餅了。跑步進(jìn)入富翁啊，別猶豫了，我和我哥都替你家著急。”

　　港商回去就給張叔回話了，看來對梅漫家的院子很滿意。夏南對夏采薇說可以掙一筆了。這件事，夏南和夏采薇一樣著急。

　　“我家皇上和皇后不同意，我們做不了主。”梅漫沒好氣地說。

　　“你繼續(xù)晚上拽上你媽跑肚子，她煩了懶得跟你去就知道住樓房的好處了，肯定同意。”夏采薇又給梅漫一包番瀉葉。

　　“別提你這個番瀉葉了，喝了我就腿軟，你知道嗎，舞蹈學(xué)院終試的時候我腿發(fā)軟暈倒了。”想起那天的考試，梅漫就一肚子委屈和懊惱，怎么也想不明白會是這樣倒霉的結(jié)局，太窩囊和委屈了。

　　聽了梅漫的話，夏采薇也沉默了，畢竟這不是小事，考入舞蹈學(xué)院是多少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美好愿望。

　　“一包番瀉葉毀了一個明星，你千萬別這樣想。”夏采薇對梅漫說。

　　“我當(dāng)然要這樣想。”

　　“有幾個考上的，你做什么夢呢。你這么高的個子能跳舞，能選上你的考官肯定是瞎子，跳舞的有幾個高的，我看你跳舞不行，跳高還可以。”

　　梅漫白了夏采薇一眼，不理她，自己在前邊走。夏采薇追著梅漫，貧婆似的叮嚀梅漫抓緊時間，趕快回話。

　　“這個還要不要？”夏采薇舉著番瀉葉問梅漫。

　　梅漫嚼著巧克力沒好氣地說：“你自己留著喝吧。”

　　知道梅欣辭職那天晚上，梅漫也走進(jìn)梅欣的房間，打探他為什么辭職，是不是在單位混不下去了，是不是被父母訓(xùn)得哭天抹淚的痛哭流涕呢。結(jié)果進(jìn)屋一看，梅欣從父母房間出來，臉上很平靜。梅漫心想，媽那暴脾氣怎么沒給梅欣兩個耳光，給他抽清醒了。

　　梅欣決定去廣州朋友的劇組當(dāng)美工，這多少跟自己喜歡的畫畫有些關(guān)聯(lián)。下海、辭職在改革開放后已不是什么新鮮詞，下海并不是都為了掙錢，有些人是為了追求心中的夢想，為了活出自我。

　　“下海了別淹著，游泳水平那么差，我有200塊私房錢，先借給你，以后發(fā)達(dá)了還我2000。”

　　梅漫跟梅欣開玩笑。辭職是需要勇氣的，有這份膽量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要么就是真有那份能力。

　　“行啊，給我拿來，窮家富路。外出多帶錢沒毛病。”

　　梅欣一點(diǎn)也不客氣。梅漫轉(zhuǎn)身回房間屁顛顛給梅欣拿私房錢去了。

　　“爸聽說我要南下，給我拍了5000塊錢。”

　　梅欣跟梅漫吹噓，梅漫感覺上當(dāng)了，后悔給了梅欣200塊錢。

　　“哎呀，我沒要，在洶涌的浪濤中我是一股清流，跟那些眼睛只盯著錢的人截然不同。”

　　“哥你能好好說話嗎，跟你說話的時候，我經(jīng)常起一身雞皮疙瘩。一抖落掉一地。你是不是因?yàn)樵郯謰尣粨Q房，生氣就辭職了。”梅漫猜想梅欣辭職跟父母不換房有關(guān)系，這是在給父母壓力。

　　“跟房子有什么關(guān)系，你想多了。咱家房子是老宅，不能輕易換，你不懂。就跟丟錢包的人，總低著頭想發(fā)生奇跡。看誰的錢包都懷疑是自己丟的。”

　　“你能掙到飯錢嗎？我的哥。”梅漫覺得梅欣辭掉了法院的安穩(wěn)工作有些可惜。

　　“活出自己喜歡和期望的樣子，而不是父母期望的樣子。你難道一輩子做一種工作，我反正不想這樣。”

　　梅欣收拾東西，這是說走就走的節(jié)奏啊。看著梅欣忙忙碌碌的身影，梅漫感覺一切都不像真的。

　　梅欣房間的門打開了，顧蕙蘭和梅抒頤走了進(jìn)來。

　　“唉！”顧蕙蘭嘆了口氣，無語。

　　梅抒頤從兜里拿出5千塊錢放在桌子上。那時候五千塊不是小數(shù)目。

　　“兒子，我們尊重你的選擇，錢，帶上，什么時候在外邊混不下去了，回家！大門永遠(yuǎn)開著。”

　　梅欣聽到梅抒頤的話，眼睛里即刻熱淚盈眶。

　　梅欣臨走，特意把他從前畫的《海棠依舊》、《梅宅之春》的畫拿到父母房間，這是他用筆給這個家的留影。

　　梅欣離開家那天，走出胡同正看到彩武叔洗菜，肖雅清依舊坐在塌陷的馬扎上東張西望，一切都是老樣子，從梅欣記事的時候開始。

　　年輕激蕩的心需要開拓，梅欣要走出一片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