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下的東都多了一絲陰沉,蕭瑟就像是風的尾巴,貫穿了所有的大街小巷。陰天的白幕下,少了許多的行人,只有那些為了謀生的商販賣力地吆喝著。
梁王府外,應塵子已經等在了那里,此刻他安靜的如同一尊雕塑。這幾天他想了很多,想起師祖反復提及的命運一說,想起前日預測時遭到的反噬。他明明知道有些事可以改變,但是總是慢了一步。此次的極北之行本來是打算自己前往,不想牽扯其他人,但是想起莊涵的乞求他同意了。只是沒想到從同意的那一刻起,未來的行跡變得不可捉摸。如果當時拒絕,是否能改變結局?
“其實,人這一生都駐足于宿命輪回之中。看似未來由己而定,卻不知步步印記都由上天注定,即使付出代價更改宿命,到頭來依舊要歸于正軌。”師祖的話縈繞在他的腦海間,他知道師祖的話已經應驗了。不由得應塵子苦笑了起來,平日里溫文爾雅的他難得頭疼一回。
“想什么呢?面色怪異。。。莫非!你思春了?”突然從應塵子的耳邊傳來了一句話,只見尊承背著一個大包袱,滿臉嬉笑地看著應塵子。
應塵子回過神來面露微笑也不回答尊承,只是朝著梁王府內掃了一眼,正好看到此刻和長公主道別的莊涵。
“娘親,您回去吧。最近記得多照顧爹地,看著點他,別讓他老是徹夜處理公務了。”想起梁王現在的狀態,莊涵心間沉重了起來,他不知道再次回來的時候,是否已經找到了解藥。看著長公主依依不舍的樣子,即使是驍勇善戰的莊將軍也忍不住鼻尖微酸。
“嗯,那家伙倔強的很呢。別管他。你還是擔心些你自己呢。”長公主踮起腳摸了摸莊涵的頭,輕聲道。
“可是。。。”
“可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呢?”長公主見莊涵欲言而止的模樣,略有猜測,表情僵硬了一些。
“沒。。沒什么,娘親您不用擔心我呢,孩兒這么厲害不會有事的。”莊涵終究是壓制住了內心的擔憂,為了不引起長公主的懷疑只好轉移話題。
“今日說話怎么遮遮掩掩。算了算了,娘親我就不耽誤你們了,你快去吧。”長公主釋然,也沒在提及此事,她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她。作為圣上的妹妹長公主是個識大局的人,既然他們不說,定然是另有隱情。
“那孩兒走了!娘親勿要擔心!”莊涵揮了揮手,朝著梁王府外走去。
長公主目送著莊涵走出梁王府,她不知道此時在前院的假山處,梁王正憂愁著看著他們。
“芯兒,露兒,隨我外出一趟。”長公主眼見已經看不到莊涵了,向著兩個貼身侍女吩咐道。
“是。”芯兒、露兒兩女跟著長公主走出了梁王府。
梁王見此情況,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他本想著前來送莊涵一程,可是無意間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色,他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梁王是在害怕離別的時候露出馬腳,他不希望長公主知道這件事。
正當梁王思緒萬千的時候,旁邊出現了一個黑袍男子,他蒙著臉朝著梁王低聲道,“老爺,您無礙吧?”
梁王搖搖頭,朝前走去,黑袍男子跟在身后。
“有頭緒了么?”梁王低語,目露寒光。
“嗯,查到一些情況了。有兩個重大的發現。”
“兩個?”梁王蹙眉。
“是的。老爺還記得長公主殿下前段時間提到的醉仙樓拋尸事件么?”
“哦?這件事和這個還有關系?”梁王驚訝,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愕然。
“死者來自于那幫黑衣人中的一個,但是至于死因,屬下不知。且尸體已經被處理掉了,沒有經過任何官府的調查。”
“哼,恐怕是某個權臣介入了吧?真是一群滅不掉的蛀蟲。”梁王冷然哼道。
“梁王府刺殺一案。。。是屬下的失職!還望老爺定罪!”黑袍男子抱拳單膝跪下。
“此事不怪你,且當晚你也不在,起來吧。說說第二件事。”梁王揮揮手,沒有怪罪。
“屬下懷疑刺殺與某位權臣有關。”黑袍男子見梁王沒有怪罪于是起身繼續說道。
“嗯,我也有猜測,只是不確定而已。”
“刺殺恐怕與當今丞相有關!”黑袍男子有了一些證據,但是不能肯定。
“慕容肅這個老王八,斗不過我居然來陰的!”梁王冷哼一聲,黑色的眸子里精芒閃爍,“接著調查!這件事諒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單獨運作,定有人幕后支持!”
“是!那屬下先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梁王揮手,他朝著書房走去,如今正值重要關頭,未來的一些打算還需要執行下去。盡管身中劇毒,梁王也沒打算修養,況且朝中還有一些不協調的蛀蟲在擾亂著整個大楚。
長公主此刻正在龍津街走著,然而在她的正前方,一輛豪華的馬車迎面而來。最后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周圍的人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不一會,只見馬車里走出來一個滿臉儒雅的老者,他來到長公主面前微微低下了頭面帶笑容說道,“慕容肅見過長公主殿下,您真是有雅致啊,陰天居然出來散步呢。”
這老狐貍怎么有閑情來這里?
“我以為是誰這么大的排場呢,原來是丞相大人。”長公主皮笑肉不笑地冷淡回應道。
“閑來無事正準備去醉仙樓吃個飯呢。讓長公主見笑了!”,慕容肅哈哈笑道,儒雅的臉上帶著一絲冷意,卻被很好地藏了起來。
“哪里哪里,丞相大人請便,我就不耽誤你了。”長公主見他虛偽的樣子,便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趕忙告辭。
“長公主別急啊,老朽聽說梁王最近身體出了岔子,也不知有沒有好點?等哪天閑下來登門拜個訪。”慕容肅意有所指,眼中流露出喜意。
長公主瞥見,心中頓時警惕了起來。梁王最近的狀態是這些年以來最糟糕的一次,她早便有所懷疑,只是那些御醫查不出個所以然。如今聽這老狐貍的言外之意,恐怕事有蹊蹺。不過還是裝作淡然的樣子說道,“勞煩丞相大人費心了,梁王只是中了風寒,已經好許多了。您不必擔憂。”
“哦?是嗎?那可真是一件喜事啊。”真是無知的女流之輩,還跟老朽裝,等梁王逝去的那天,看你還有沒有閑心出來散步,慕容肅內心一陣冷笑。不過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臉上依然浮現出一副儒雅的模樣。
長公主蹙眉,也不多說什么,“丞相大人請便吧,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告辭。”
“那就在此別過了,長公主殿下您走好!”慕容肅笑笑,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眼見著長公主走遠,慕容肅臉色恢復了平靜,不屑地哼了一聲也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東都城外,應塵子三人朝著極北之地走去。自從出了梁王府,莊涵便沉默了下來,臉上布滿了憂愁,失去了一些往日的豪情壯志。
應塵子早已看透,直到現在才低聲問道,“什么事讓莊涵兄如此為難?”
“我爹他中毒了,此事你是不是知曉一些?”莊涵平靜地盯著應塵子,他已經隱隱間猜到了一些東西。
應塵子頓了頓只好說道,“莊涵兄,希望你諒解我。”
“嗯,沒事,本來這件事和外人無關,要怪只能怪那些卑鄙小人!”莊涵一想起那些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冷厲。
“其實,那晚刺殺之后,我就看出梁王的狀態了。只是我不好告訴你,不想讓你擔憂,我也沒想到中毒會那么嚴重。”應塵子想了會,還是老實告知了莊涵。
“你要是早些說,估計我就能找到毒源,解藥估計也能制作出來了。”尊承聽完氣急,使勁瞪著應塵子。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有些事看似巧合,可能已經被安排了。”應塵子苦笑,指著天空喃喃細語。
“宿命?我偏不信宿命,這次去極北之地找到藥材,肯定能解開毒。”尊承聽著應塵子低聲說著宿命,頓時哈哈哈笑道,臉上充滿了自信。
莊涵聽到尊承的話,臉上悲傷的情緒消散了許多,他也相信只要找到藥材,毒就一定能解開,“找個藥材而已,還難不倒本將軍!如果宿命如此,那我就打破這宿命。”
應塵子笑笑,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他對師祖的話雖然深信不疑,但是見這兩人豪情壯志的樣子,他的內心也充滿了希翼。
他們遙遙地望著極北之地,同時異口同聲道,“我們來了!”
他們的吶喊聲愈來愈遠,飄向遠方,飄向那白雪皚皚的極北之地。
第二章極北之亂正式結束,明天開啟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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