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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極北之地（9）

作者：陳末語    

　　梁王府，莊涵收拾著行李。一邊尊承鼓搗一些瓶瓶罐罐，想著帶上足夠的藥品，雖然平日里尊承沒個正行，但是一到重要時刻還是考慮的很周到。像那些出行必備的療傷藥必不可少。

　　“在來這之前，我曾發(fā)明了一種‘假死’藥丸。你說帶上這可有用處？”尊承手里拿著一個瓶子左看右看，里面裝著四顆黑色的藥丸。

　　莊涵無奈地瞥了他一眼，“要來作甚？我們這是去除魔衛(wèi)道的，不是去裝神弄鬼。”

　　雖說莊涵的話有些道理，但是尊承還是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了包袱里，小聲嘀咕道，“指不定到時候還得求著小爺要呢?！?br>
　　莊涵正用布條纏著長槍，聽他小聲嘀咕，忍不住伸出長槍敲了敲尊承，“臭小子，誰要你那破玩意？別得意了?！?br>
　　“莊涵你！你可別得罪我，這一路上我有的是手段讓你難受！”尊承說完，拿起手里的瓶子晃了晃，一臉悲憤。

　　“長能耐了啊？都敢威脅我了。”

　　見他又要拿著長槍敲自己，尊承一閃躲開，而后趕忙說道，“好了好了，小爺不跟你鬧。”

　　莊涵笑笑，也不真?zhèn)€動手，正當(dāng)他打算前去和娘親道別，門口長公主已經(jīng)來了。

　　長公主看著收拾行李的莊涵，臉上露出不舍之意，眼眶里已經(jīng)布滿了眼淚，但是卻一直強(qiáng)忍著沒讓淚水留下來，她的手上還拿著一套衣服，此刻卻有些顫抖。長公主緩緩的走向了莊涵，將衣服放在包裹上，而后又替他整理了一番，終是哽咽的說道，“涵兒，你要答應(yīng)娘親，要好好的回來知道嗎？如今去極北之地，那里不比東都，常年寒風(fēng)冷冽，一定要記得多穿點衣服。娘親也不知道能準(zhǔn)備什么給你，昨天。。。上街買了一件，記得帶上?！?br>
　　莊涵鼻頭微酸，上前抱住了長公主，卻不敢實話實說，安慰她道，“娘親，您放心吧，孩兒這次不是去打仗。只是去極北之地處理一些小事。”

　　“話是那么說，可是畢竟你才回來沒多久就又要出去了?！遍L公主摸了摸莊涵的臉，滿是不舍。

　　一想到這次去極北之地并不安全，莊涵努力地裝作放松的樣子。

　　“涵兒，我最近老是做一些噩夢，總是夢見你爹他越走越遠(yuǎn)，最后沒了消息，也不知是兇是吉。如今你又要遠(yuǎn)行，實在是放心不下啊?！?br>
　　“爹地自從我回來后便日夜操勞，但是放心吧，他有分寸的。孩兒走了還有爹地陪著娘親啊，所以您就發(fā)現(xiàn)吧。再說了以孩兒的功力，誰能傷得了我。”莊涵表現(xiàn)出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而后伸出手替她抹去了眼角的眼淚，“您看您梨花帶雨的，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fù)小姑娘呢。”

　　長公主終于是好了些，嗔怪道，“又拿你娘尋開心。對了，這次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一個姑娘回來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br>
　　一旁本還難過的尊承聽完長公主的話，臉上使勁憋著笑意。

　　“娘，你又提這件事，孩兒還小，不著急?！鼻f涵窘迫，狠狠地瞪了一眼尊承。

　　“盡和你說話了，倒是忘了這位醫(yī)藥世家的小兄弟。來來來，讓伯母看看?！遍L公主揮手示意。

　　“長公主殿下，安康?！弊鸪惺掌鹆随移ばδ?，行了一禮。

　　“真是歲月不饒人啊，不知不覺間你這小屁孩長這么大了，依稀記得當(dāng)年你在東都的時候，那可真是別有一番風(fēng)采呢。涵兒也在你手上吃過不少虧。如今一轉(zhuǎn)眼你們都長大成人了?！遍L公主見著尊承風(fēng)度翩翩的樣子，甚是唏噓，十年間彈指而過。當(dāng)年跟在莊涵后面的尊承，如今卻成為了醫(yī)藥世家的天才人物。

　　“伯母當(dāng)年可是我們的偶像呢，如今風(fēng)采依舊呢。”尊承微笑，拍上一記馬屁。

　　“你這小子，油嘴滑舌的。追上江漓姑娘了么？”長公主想起曾經(jīng)風(fēng)靡整個東都的事件，掩嘴輕笑。

　　“伯母，讓您取笑了。”尊承頓感窘迫，訕訕笑道。

　　“娘親，這事可是他的心理陰影呢。”莊涵聽著娘親的問話，哈哈大笑。

　　離別的沉重稍稍緩和了許多，最后長公主又再次千叮萬囑了幾句，莊涵一一保證以后，才和兩個丫鬟慢慢離開了。

　　待到長公主離開不一會，梁王也來到了此處，不過臉上卻帶著一絲異常的蒼白之色。

　　莊涵見狀，蹙眉擔(dān)憂道，“爹，您這臉色最近越來越差了。找御醫(yī)看過了嗎？”

　　梁王揮了揮手，輕微咳了咳，冷哼道，“那些宮里的庸醫(yī)，沒啥用，看不出個所以然。說來也怪，我自己也感覺不出什么異常，但是身體卻越來越虛弱了?！?br>
　　“爹，您最近就別徹夜處理公務(wù)了。向圣上休個假，在府里修養(yǎng)幾日吧。”

　　“不礙事，這點情況還難不倒你爹我呢。”梁王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對了，我過來也是想詢問尊承小兄弟的意見呢，畢竟來自醫(yī)藥世家，少說也傳承了不少王老爺子的手段?！?br>
　　“尊承，你好好幫我爹看看?！鼻f涵哀求地看向了尊承，尊承投去了放心的眼光，而后走向了梁王。

　　尊承先是行了一禮，而后讓梁王坐下，伸手把起了脈。漸漸地尊承嚴(yán)肅了下來，眉頭緊皺。

　　“賢侄可看出了什么嗎？盡管開口說?！绷和跻娮鸪袊?yán)肅起來，開口詢問道。

　　“伯父，這。。?！弊鸪邢仁强戳搜哿和?，而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莊涵，欲言而止。

　　“賢侄不必?fù)?dān)心，大膽說吧。”梁王預(yù)感不妙，但還是面露善意。

　　尊承聽罷，輕輕嘆了口氣，而后終究是開口說道，“說實話，小侄不敢斷言，但也有五六分肯定的猜測?！彼D了頓，又繼續(xù)說道，“伯父恐怕不是因生病體虛導(dǎo)致，應(yīng)該是中毒了！”

　　尊承說到中毒的時候，特地壓低了一些聲音，放慢了語速。其實剛一見梁王狀態(tài)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所懷疑。經(jīng)過把脈確認(rèn)以后，尊承并未發(fā)現(xiàn)生病的的跡象，以他對醫(yī)術(shù)的了解，既然不是病因?qū)е?，那么必然是有毒引發(fā)。

　　“什么？中毒？你。。。你說我爹他中毒了？”莊涵聽完他的分析瞬間呆滯，滿是不可置信，“這怎么可能？你在仔細(xì)看看！”

　　梁王沉默了下來，沒有驚駭，這一刻他突然間想到了很多事情，想起那些被他清查的貪官污吏，而后怒哼一聲，猛地拍向了茶桌，“這些雜碎，侵蝕朝廷，毒害百姓。居然敢動到我的頭上來！”

　　尊承被這一拍嚇了一跳，躲遠(yuǎn)了一些，他以為是梁王怪罪與他。

　　“賢侄勿怕，告訴伯父這毒可有解？”梁王冷靜了下來，他到此刻還不清楚是如何中毒的，按理來說這梁王府守衛(wèi)森嚴(yán)，有誰能無聲無息進(jìn)來下毒。

　　“恕小侄直言，暫時還無解。。。除非。。。小侄能找到毒藥本身，然后進(jìn)行嘗試，方可煉制解藥。但是。。。過了這么久，恐怕想找到毒的來源已然不易?！?br>
　　“難道此毒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莊涵看向尊承急聲道，臉上布滿了恐懼之色。梁王內(nèi)心里升起一股失落，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

　　“伯父您先別失落，容我想想辦法?！弊鸪幸仓?，來回踱步。

　　“爹，極北之行孩兒不去了，我定要找出那群雜碎，找到解藥！”莊涵懇求地看著梁王，他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只想將下毒之人碎尸萬段。

　　梁王慈愛地看了一眼莊涵，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而后輕嘆一口氣道，“涵兒，這事不可，為父身強(qiáng)體壯，此毒還奈何不了我?！?br>
　　“有了！有一個辦法了！我想到一種辦法了！”猛然間尊承激動道，拉住了莊涵的臂膀。

　　“什么辦法？”兩人異口同聲，驚喜的問道。畢竟誰又希望等待死亡呢？

　　“不過。。。”尊承激動的臉色突然又沉默了下來，見著他們兩個期待的眼神，只好繼續(xù)說道，“不過只能壓制毒性，但是。。。想要徹底解毒，還是得尋到此毒。況且有幾株主藥材不好尋到，像寒星草，雪蓮花，雷木這三樣主藥在大楚境內(nèi)就及其少見。雷木在極北之地的雷宗倒是有，但是還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給。所以，莊涵兄此次去極北之地恐怕是不得不去了?！?br>
　　“爹，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這些藥材的！”聽到父親的毒藥沒辦法徹底解去，莊涵目露寒光，而后鄭重道。

　　“但愿吧。。。此事你們就別傳出去了，當(dāng)做不知道吧?！绷和醯搅爽F(xiàn)在也看開了不少，一想到自己中毒的事情，那是萬萬不能讓其他人知曉，不然定是風(fēng)波不斷。

　　“爹，您放心！此事不會有其他人知曉的。只是不知道是那個雜碎暗地里使陰招，若是讓我逮住定要碎尸萬段！”莊涵悲憤的臉上此時充滿了戾氣。

　　“哼，能讓我中毒的人，豈是簡單人物?！绷和踔雷约旱亩具€有希望解掉，便不再低落，而是仔細(xì)思考了起來。忽地似是想到什么，驚愕地說道，“難道是。。。那晚來刺殺的黑衣人？”

　　“定然是他們了！鬼鬼祟祟之輩，居然敢來這使陰招！”莊涵想起那晚前來梁王府的黑衣人，頓時咬牙切齒道。

　　“涵兒，此事不急，勿要打草驚蛇，極北之地你放心去吧。這件事我親自調(diào)查！”梁王沉默了一會，這件事定然不像表面上的復(fù)仇，應(yīng)該藏著更大的陰謀。

　　“好，爹您等著我的好消息！一定能夠解開毒的?！?br>
　　梁王慈愛的笑了笑，“我相信涵兒，此事也不可告訴你娘親，別讓她擔(dān)憂了。再說了，為父這半生也殺了不少人，如今有此劫數(shù)實屬正常。別太往心里去。”

　　“伯父您放心，侄兒必然全力以赴。你們不用太擔(dān)心了。”尊承對解毒還是很有信心的，此刻恰好安慰道。

　　“嗯，本來是來和你們道別的，沒想到牽扯出了這種事。既然你們都快準(zhǔn)備好了，那我也不多留了?！标P(guān)于自己中毒之事，必然是牽扯極大，他正想著趁著身體安然的時候，挖出一些背地里的人，也不再多留，說完便離開了。

　　“尊承，你老實告訴我，我爹他的毒到底能不能解？”莊涵見遠(yuǎn)去的梁王，顧不上悲傷，終于是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

　　“其實，我把握不大。除非真的能找到毒源，然后由我親自試藥。不然。。。難矣。”

　　莊涵不再說話，臉色陰沉地望著前方，直到許久才悠悠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