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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流言四起

作者：三旌    

　　 “罪臣參見陛下”。次日上朝，張孤石卸甲散冠跪于正殿，自行向夏天縱請罪。

　　“張愛卿快快請起，愛卿剛剛大勝歸來，何罪之有？”這張孤石方去了數月，怎得這么快平定定遠關叛亂？莫將軍守衛北境多年，若是這么容易得勝，莫將軍也不會請求朝廷支援，此戰贏得突然，夏天縱除去些許高興更多了些擔憂。又看張孤石今日表現，不知他兄妹倆葫蘆里有賣的什么藥，往日張府興旺時，這張孤石沒少仗著軍功在朝堂上令他難堪，今日怎得這樣謙卑，就連皇后這些日子都溫順了許多。

　　“皇上，先祖庇佑，微臣僥幸得勝，可即便如此仍難掩逆子犯下滔天罪行，微臣教子無方，還望陛下治罪”。好一個苦肉計，先行認錯，這樣即便他夏天縱想發難也得思忖一番。

　　“愛卿哪兒的話，張元良他自己糊涂，科舉舞弊，你張家乃將門之后，跟科舉沾不上半分關系，朕信你清白”。

　　夏天縱這個老狐貍，說話一絲不漏，本想著他能看自己得勝歸來，給良兒一條活路，沒想到他還是不肯放過良兒。良兒自幼嬌慣，哪里受得了那牢獄之苦，張孤石心下一橫“圣上，微臣自作孽，對逆子疏于管教，還望圣上網開一面，讓微臣帶逆子回府嚴加管教，永生禁足！”。

　　真是大言不慚，本以為他會收斂性子，沒想到這么多年還是這么跋扈，朝堂之上，當著文武大臣的面，他要是放了張元良，天子之威何在，夏天縱冷笑，當皇宮是他張府？想放人就放人。“愛卿啊，朕知你為國盡力多年，勞苦功高，可張公子罪孽深重，朕早已罰他流放北域，前日就已啟程，朕豈能出爾反爾？”

　　張孤石腦中一片空白，良兒，他的獨子，北域那地方常年陰寒，只有夏日能見的幾分好天氣，良兒在那兒，怕只有受苦的份。他為了盡早趕回來特地帶著幾個隨從走的小路，夏天縱的旨意他全然不知，就連妹妹都唄限制去探望良兒，想必良兒被流放的消息也是夏天縱故意瞞著她，先前覺得妹妹計策陰毒，他仍在猶豫，如今看來竟是自己仁慈了。

　　“皇上英明，逆子罪無可恕，當嚴懲，微臣多謝陛下替微臣盡管教之責！”才這樣就氣急敗壞了，真是沒耐性，這些年他身為君王，忍得可不止這一星半點，夏天縱冷笑。他張孤石也別想著劫囚車這類法子，為了護送這位張公子，他的黑羽衛都出動了，他訓練出來的人，手下可是從不會留情的。

　　“愛卿哪里話，朕聽說張府馬上要多一位孩兒，張元良罪不及幼兒，望大將軍好生培養，將來護我大夏江山。”夏天縱！他這是在拿良兒的孩兒威脅自己，那孩兒可是張家唯一后代，他雖看不上他那出身青樓的兒媳婦，可她肚子里畢竟是良兒的骨血，張孤石竭力壓制住周身怒氣，此時境況，自保為上，待良兒孩兒出世，他定未良兒報仇！“微臣叩謝皇恩”。

　　辰王府。

　　這些日子不知怎得，夏辰莫總覺不舒服，卻又不像從前發病時般癥狀，總覺得心里煩悶，似是什么東西壓在心口吐不出來。卿兒又早早起來練劍了，卿兒這精力甚是旺盛，哪怕昨夜只睡了片刻今晨也是不耽誤練武，他好生羨慕。“云兒，吩咐廚房，給卿兒做碗燕窩粥”夏辰莫搖搖頭，吩咐云兒。一天到晚的東跑西顛，停不下半分，也不覺得累。

　　“王爺，姑娘，姑娘說讓王爺自己用早膳，就不用等她了”。云兒躲閃道。哎，要她怎么跟王爺說呢，今一早起姑娘又溜出去了，自從上回姑娘私自出府玩痛快了，就老想著怎么出去，這不才幾天功夫，又出去了。

　　“跟本王說實話，卿兒去哪兒了？”夏辰莫臉色一沉道。不用早膳？這可不是她的性子，回回練完劍她都跟餓死鬼似的，小籠包自己就能吃一屜，這其中必有貓膩。

　　云兒怕了，她家王爺一向性子和善，若是臉色難看，那必是真的發火了。“王爺，姑娘，姑娘又溜出去了”云兒怯懦道。

　　“啪”，剛端到嘴邊的茶被夏辰莫摔在了地上，茶水濺到他衣服上他確未察覺，他素日是最愛干凈的，衣服上有一點褶皺他便會整理半天，今日他穿的可是月白色長衫，沾染上茶漬可是難看至極。

　　“王爺，奴婢失言，請王爺責懲”。云兒慌忙替夏辰莫擦拭，可夏辰莫極不耐煩的揮手，“宏卓呢？讓他帶著全府守衛，全城搜捕，找不到卿兒，他也不用回來了！”

　　這小姑奶奶又鬧什么啊，夏宏卓打折哈欠漫無目的的走在贏都街頭，這人來人往的怎么找啊，昨個晚上他覺得最近府里一切太平，尋芳齋的如兒姑娘托人稍信兒來說想他了，他便去尋了個樂子，天明之前剛剛偷溜回府，剛睡下王爺便派給自己這樣一個苦差事，王爺也是，16，7歲的小姑娘正是愛玩的時候，王爺偏偏要金屋藏嬌，要誰誰不出去。

　　傾卿這會正在吃祥瑞齋的鹵牛肉，辰王府的飲食雖好，可連吃了數月她也膩了，夏辰莫在吃食上不講究，清單便好，她只提過一嘴愛吃小籠包，夏辰莫便日日吩咐廚子做，連吃了兩個月，即便是山珍她也再無法入口。上回三皇子提了一嘴這祥瑞齋的鹵牛肉，當真是好吃。

　　“哎，聽說了沒，咱們贏都城出了個災星，茹毛飲血啊”。“聽說還是個皇親貴胄呢，危及國運啊！”只聽隔壁兩位客人再閑談，傾卿一時好奇便仔細聽了過去。

　　“北域來的法師都說了，災星成，國將傾啊”左邊客人道。“我也聽說過一二，據說這災星以女人的血為生”右邊客人接話道。“哎，胡兄有所不知啊，據說這怪物只喝特定女子的血，別人的都不行，法師說只要找到這女子，災星沒了活著的源頭，一切可解”。

　　聽這話頭，傾卿漸察覺些許異樣，皇親貴胄，喝女子的血，怎得越聽越像是夏辰莫，他自己身子那樣，無心朝政，整天除了讀書習文沒旁的事，怎就成了災星？自己又怎么成了法師要找的人？她有些怕便不敢耽擱，慌忙的吃完剩下的幾口，逃出祥瑞齋。

　　“傾卿姑娘，你怎么又私自出府了，叫屬下好找”。夏宏卓正愁去哪里尋她，沒想到就在祥瑞齋門口碰見了傾卿，卻見傾卿失了神似的，怕是自己嚇到她了吧，一下也不忍的苛責。

　　“好了好了，王爺并未多加怪罪，先回去吧”。傾卿怯懦著，似是要說什么話，水一樣的眸子漲的老大，夏宏卓這才意識到，傾卿怕是碰見什么東西了吧。

　　“夏侍衛，坊間傳聞，王爺，王爺乃災星，危及國運”，夏宏卓當及謹慎起來，一把將傾卿拽到無人處，“這話是從哪里聽到的，回府可不許胡說”，傾卿依舊怕極了的樣子“方才有人說贏都城來了些法師，傳言王爺是災星下凡，茹毛飲血”。這話坊間傳傳也就算了，就怕傳到皇宮皇上耳朵里，看來這是有人要對王爺下手。

　　“本王當真有這本事？可是抬舉了”，夏辰莫淡然道。本來他心中憋滿火氣，但看到卿兒那刻，火氣瞬間消了大半，她愛吃可盡管告知他，他差人出去買便是了，何苦要落個私自出府的罪名。看卿兒的樣子似是心事重重，喝退左右宏卓說了其中緣由，果真該來的還是回來，只是沒想到托辭竟是如此荒唐，十幾年來就沒個新意。當年他剛出世，便有天命司進言，說他體質孱弱，怕傷及國本，全父皇今早處置了他，是母妃誓死護他才保了他一條命，后來那些人見他常年纏綿病榻，似是掀不起什么風浪便便對他寬容了些，如今他害的人家唯一命脈流放北域，人家自然得報復。說起這事，父皇做的倒是果決，悄無聲息的那張元良已經被流放了。

　　“王爺，此事不容小覷，那些人必定是做了準備來的，請王爺及早應對”，宏卓憂心道。

　　“莫慌，去吧呼然請來，本王與他有要事商議”，夏辰莫掀起茶杯吹了吹涼，抬頭看了看傾卿，笑意不由得暈出，“再去祥瑞齋多買些吃食，可不能虧了嘴”。

　　“王爺”半天了傾卿才張口，“如果大家真要懷疑到您身上，法師會拿傾卿怎么辦？”。夏辰莫斂了笑意，原來她是怕了，也是常理，她不過個16歲的孩子。“那你還敢不敢私自出府？卿兒只要呆在這府里，陪在本王身邊，本王護你無虞”。夏辰莫的話似乎有種魔力，傾卿懸著的心竟稍稍放下了些，她沒來由的就信了夏辰莫。

　　“王爺可是喚在下？”呼然恰好出現，夏辰莫退了左右，連傾卿也被宏卓帶走。

　　“先生聽說了？”夏辰莫仍舊淡然問道。

　　“連這點消息都不清明，呼某再在王府豈不是個吃白飯的”呼然似是知曉一二，“王爺，此事蹊蹺，這背后必定有人，張家自是脫不了干系，可呼某疑惑的是，那些北域人從何而來？”夏辰莫沉思，這也是他的疑問，北域地處偏僻，不似大夏富強，又不似北境有些兵馬可以與大夏抗衡，小國寡民，一直不敢與大夏起沖突，兩方貿易也僅限于邊境，那些法師為何堂而皇之的來到贏都城大放厥詞，就不怕大夏天子一怒對北域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