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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自盡

作者：凡塵風起    

　　黃山公墓因下著雨更加顯得寂靜和悲涼。

　　夏離殤坐在爸爸媽媽合葬的墓碑旁，頭無力的靠在石碑上，就像小時候依偎在他們懷里。

　　“爸爸，媽媽，好久沒有來看你們了，你們不會怪我吧！嗯，上次來看你們的時候好像是我大三那年吧，距現在已經有八年了吧！

　　爸爸，媽媽，你們離開阿離已經十八年了。”她輕輕地和他們說著話，就像小時候和他們聊天一樣。

　　夏離殤抬頭看了遠處的蔥郁青山，只是，這一次似乎更加的看不清了，眼眸里有什么東西，讓山也變得水霧模糊，“對了，爸爸，媽媽，我有個女兒，她叫笑兒，很可愛，很孝順的孩子，你們見到她了嗎？”

　　“爸爸，你可不要以為我結婚了，其實，你女兒一直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還有，一個人……思念你們。”

　　沒有回應，年輕的夫婦嘴角掛著笑，一直注視著遠方，就這樣任滄海山田永不變下去。

　　“她是我去英國讀書的時候撿到的，當時的她只有三個月大，英國皇家美術學院以我“未婚先子”為由，拒絕讓我上學。”她說起了過往，臉上卻是帶著笑意的。

　　“當我拿著dna鑒定單去到學校，剛要敲響校長辦公室門口的那一瞬間。

　　我突然想：如果我進去了，那么，這個無辜可憐的小女孩的身世將要被曝光，別人都會知道她沒有父母，都會欺負她，就像小時候他們欺負阿離一樣地欺負她。

　　那她以后的生活怎么辦，她會永遠被別人罵是被自己的父母遺棄的孤兒。

　　所以，我轉身走出校門。”

　　“后來，別人也是用這條屢試不爽的理由辭退我的，東方人一向都不太受到外國人的尊敬，何況我這個還帶著個孩子的未婚姑娘。所以，那幾年，生活過得顛沛流離。

　　但是，爸爸，就算再苦再累，受盡人的冷眼，嘲諷，哪怕是放棄讀書，還有，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收養她，阿離，從未后悔過，阿離是真的很愛她。”

　　看看天色，拭去眼角的水滴，夏離殤借著墓碑站起來。

　　只是，坐得太久了，腳有些麻，身子晃了晃，看了看旁邊的另一座墓碑，“爸爸，媽媽，奶奶，我走了，以后我不會再來了，因為我要去找你們。”

　　寂寞的背影沿著山路走下去，倒影在積有水的青石階上，就像來時一樣，形單影只。

　　“房地產公司那件案子，已經糾紛了這么久，雙方……雙方不肯……不肯……”在開會，葛優南站起來分析案情，努力試了好幾次老是說不出來，總覺得心有些慌亂。

　　“葛律師，你是不是不舒服？”身旁的王律師看她臉色蒼白，以為她生病了，關切地問，要不然，葛律師一直都是沉靜，穩重的，對待工作一向都是嚴謹認真，不會像今天一樣不在狀態。

　　葛優南對她笑了笑，“沒事，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我們繼續，關于這件案子，雙方不肯和解，是因為……是因為……”真的講不下去了，而且，心似乎跳得更厲害，心悸，慌亂。

　　“葛律師，你一定是生病了，你先回去吧，這里有我們呢，你快回去好好休息。”看她那蒼白虛弱，精神恍惚的樣子，肯定是生病了，其他律師也說著。

　　“嗯，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也不能安心工作，那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可能會好些。

　　車子行駛在路上，葛優南掏出手機，給夏離殤打個電話。

　　她記得她說要回去看她父母，順便散散心，大概三四天就回來了，算算日子，她應該今天就到了。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手機里傳來禮貌但卻冰冷的女聲。

　　葛優南捏著手機，怎么會關機？隨即，打了家里的，無人接聽，這會兒她應該在家的呀！

　　不行，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她。對了，還有一個人，趕緊打了另一個人的手機，電話接通了，她有些焦急地問道，“喂，溫辰希，阿離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她不是去看她父母了嗎？對了，你給我他父母的地址吧！”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早晨會診的時候，好幾個常識性的問題都犯錯，張偉還問他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舒服，要他回去休息。

　　所以，他正在回去的路上，今天必須要去找她了。

　　“你有沒有錦繡康城的鑰匙？”葛優南問。

　　“沒有。”當初給她房子時，他就全部給她了。

　　“嗯，你過來，我們先去那兒看看她在不在家，或許她睡著了。”她說完后就掛掉電話，車子加大了油門。

　　“叮咚，叮咚。”二人差不多是同一時刻到的，這會兒葛優南正在按著鈴門。

　　“沒有人答應，怎么辦？”她回頭有些無措地問他。

　　“你退后，讓我來。”已經顧不得去找開鎖公司了，他讓她退后，將外套脫在地上，腳用力踢在門上，“碰，碰……”

　　“碰。”這是高級公寓，門質量很好，踢了十幾下之后，門開了。

　　“阿離，阿離。”兩人房間書房全找遍了，沒有她的身影。最后，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停留在門被關起的衛生間。

　　只是，此時的衛生間里沒有水流淌的聲音。不知怎么的，大風大浪里走來，什么場面沒見過的兩人，竟然害怕此時那寂靜，狹小的小小浴室。

　　“碰。”定了定神，溫辰希此時顧不得許多，上前一腳將門踢開了。

　　衛生間里冷得很，沒有洗澡時的霧氣纏繞，水到處都是，一片冰涼。

　　兩人的視線停留在浴缸上，只伸出頭來的身影，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刺瞎了誰的眼。

　　誰的嗚咽聲自身后響起！

　　淚流滿面，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