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到浴缸的距離,只有幾米遠,幾秒就可以走到。
可溫辰希覺得,那距離長得就像幾億光年;那時間,像電影里的緩沖鏡頭,似乎有一個世紀那么長,不,是像永生那么遙遠。
那距離,用盡他和她一生的時光,也走不完。
“大師兄,師父被妖怪抓走了?!笔钦l的別有用心,莽撞不堪。
你知不知道,這只是你接近我的手段,卻是你噩夢的開始。
“我叫夏離殤,醉笑陪君三萬場,不訴離殤的離殤。我的名字是有出處的哦,它來自北宋著名詩人蘇東坡的……”是誰的陽光燦爛,厚顏無恥。
醉笑陪君三萬場,可我未曾好好陪你大醉一場。
“辰希,早餐是人一天的精神,你一定要吃好,就算以后沒有我在你的身邊,你也一定要好好吃飯?!笔钦l的多管閑事,喋喋不休。
這些年,沒有你,一個人的餐桌很冷清,死氣得讓人發狂。
“畫畫是要講究天分的,我沒有天分,能有什么辦法。”
“辰希,你這么優秀,你去讀研吧!”是誰淚流滿面。
“溫辰希,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夢想,是我一生的追求。”是誰無助地站在舞臺中間,哭得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原來,他們在一起短短的四年,卻已經經歷了這么多!
為什么現在我只記得你的好,我以為我不在乎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我以為我將過去都交給了時光,交給了逝去的青春,我已不記得過往。
卻原來,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早已刻入骨髓,不曾忘卻。
我和你的一生那么短暫!我們還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去完成,還有,我欠你永生永世也償還不了的深情,我欠你無數的對不起,阿離!
只道當時是尋常。
“幸好病人送來及時,要再晚兩分鐘,就回天乏術了。
手腕上的傷口有些大,要好好注意,以防感染,好好照顧她?!苯涍^一天一夜的搶救,終于成功了,頭發花白的醫生看了一眼焦急的溫辰希一眼,疲憊地丟下這句話,嘆息地搖著頭走遠了。
人生有太多的不容易,有人堅強面對,有人以死避之。要怎么做,全在一念之間。
那一剎那,溫辰希的力氣,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樣,高大的身軀虛脫地跌坐在了手術室外的藍色長椅上。
幸好,幸好,原來,這世間最美的詞,莫過于——幸好。
病床上的夏離殤安靜地躺著,長長的眼捷毛像兩把扇子,在醫院白熾燈光投影下,在蒼白憔悴的小臉上留下兩片光影。
“你為什么這么傻,沒有了笑兒,你真的就生無可戀了嗎?”溫辰希輕輕地走近,在病床邊坐下,注視著她,指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呢喃著。
病房外的葛優南看著里面那個眼里流露出傷感的男人,止不住嘆息!
以前在他身上看到的是驕傲,是自信,是沉穩,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孤寂,落寞,清冷已伴隨他不知過了幾個春夏。
“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放心吧,她已經沒事了。你先回去休息,這里有我照顧就行。”她推門進來,聲音平靜地在溫辰希身后響起。
溫辰希,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嗯,好,那就麻煩你了,我明一早就來?!彼鹕恚Y貌而又疏離地說著。
現在她還沒有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她需要他,所以,他不能倒下。
“嗯,放心吧!”
“媽媽,爸爸,你們不要打架了,辰希知道錯了?!睖爻较U驹诮锹淅锟奁?,看著媽媽和爸爸兩人扭在一起打架,爸爸給了媽媽幾巴掌,爸爸的臉被媽媽抓花了。
而小小的他,卻不敢上前阻止他們,只能站在角落里,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打架。
“孽子,就是因為你,我和你爸爸才會走到這個地步,要不是因為你,你爸爸也不會丟下我了。”在微弱的燈光下,瘋狂,面部扭曲的女人,對小小的男孩拳打腳踢的,完全不顧男孩的痛楚。
“辰希,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可我不能沒有你爸爸,我很愛他,很愛,你不要怪媽媽無情,你要好好地活著!”站在天臺上,這是溫辰希第一次看到媽媽對他又哭又笑。
這是第一次,媽媽沒有罵他,和他溫柔地說話,親切地叫著他的名字。
她懷里抱著昏迷的爸爸,站在天臺的欄桿后面,下面是渺小的人來人往和川流不息的車輛。
小小的他當然知道媽媽要做什么,他想要大叫,尋求別人的幫助可是無論他怎么努力,就是出不了聲。
他想跑過去,抓住媽媽的衣角,祈求她不要帶走爸爸,祈求她不要丟下他一個人。
可是,他就是邁不開腳,就像被施了法一樣,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要!”在媽媽溫柔地抱著爸爸縱身跳下去的那一刻,溫辰希終于大叫出聲,他終于可以呼喚出聲!當然人也醒了。
陽光穿透未合上的窗簾投射進來,在寬大的床上留下一些光影,又是這個夢。
自從十年前和夏離殤在一起后就沒有做過的夢,突然又來了。
溫辰希大汗淋漓地醒來,伸出手拿了床頭柜子上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半,洗漱后出門了。
他承認,他害怕了,害怕夏離殤會和他父母一樣離去,所以,多年不曾做過的夢,又回來了。
“我要休一段時間的假,這期間有什么事別找我?!睖爻较R贿吅戎Х龋贿厡σ辉缇蛠砩駳獾刈谒k公室里的兩位說著。
昨晚沒睡好,喝咖啡提神。
“休假?為什么?”張偉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大,萬年不知累為何物的溫大醫生要休假,天下奇譚。
“聽說昨天醫院送來一位急診病人,還是陳教授做的手術。”顧云帆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溫辰希,有些苦澀地說到,簡短的話算是給張偉解釋了溫辰希休假的緣由了。
顧云帆接手了家里的事業,在前不久正式在醫院上班,現在是醫院的董事長。
陳教授以前在云大任教,在外科學術這方面研究頗有建樹,退休了之后,在家養老。
是溫辰希好不容易把這尊大佛請來為夏離殤手術的,別看陳教授歲數大了,卻眼不花,耳不聾的,精神抖擻。
進手術室的冷靜沉著,有時候連他們這些年輕一輩的醫生也不能比。
“好吧,你要休假,準了。”張哥豪氣干云應下,他知道那位病人是誰了,夏離殤。
他就不明白了,她有什么好的,值得辰希這些年對其他女子禮貌周到,卻拒人于千里之外。
值得他寧愿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也不愿閑下來休息片刻。
唉,算了,這感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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