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紅色干練短發(fā)的袁柳和她的亞裔男朋友喬治一起回來了。心蓮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夠,心疼不已:“瘦了,比上次出國前又瘦了好多。”
袁柳嘻笑道:“媽,這你就不懂了,現(xiàn)在國際上都流行骨桿美,我這是趕潮流呢!”
然后拉過身旁的喬治:“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喬,這位是我媽,還有我大姐、姐夫,我們一家人,二姐我們在北京轉(zhuǎn)機時就已經(jīng)見過面啦!”她又指指在一旁開心不已的袁歡、小孫。
喬治畢恭畢敬地彎下腰,用蹩腳的中文說:“媽媽好!姐姐、姐夫好!”
心蓮熱情地笑著:“歡迎你,喬。”又扭過頭奇怪地小聲問袁柳:“他明明長著一張中國臉,怎么中文好像還說的不太順溜?”
袁柳便解釋道:“他的祖籍是中國沒錯,但從他太爺爺輩起就移民到馬來西亞了,他很小就在美國讀書、學習、參加工作,只有英文說得最明白,就這幾個中文單詞,還是我教的呢!”
心蓮覺得有些遺憾,又不好十分表現(xiàn)出來,只輕輕搖搖頭。
喬治看著心蓮,然后拉著袁柳嘰里呱啦說了一通英語,惹得袁柳放聲大笑,連連點頭:“yes!yes!”
心蓮和袁歡不約而同地問道:“袁柳你在笑啥?” 袁柳好不容易止住笑,說:“喬對我說,你媽媽可真是個典型的東方美人,年輕時肯定更美,像你給我講的“西子捧心”的故事里的女主角。還有,她也比你漂亮,你不如你媽媽!”袁柳佯裝生氣的樣子,“媽,你看,你這個準女婿為了拍你馬屁,竟然把他未來的老婆都給貶了一通!太不像話了!”
袁歡聽了也捧著肚子大笑不已:“嗯,他這評價還挺中肯的,我們也都是這么認為的。” 一旁的小孫一邊扶著老婆,一邊對喬說:“哥們,盡說實話,有你受的!”
喬忙問袁柳是啥意思?被袁柳用中文懟了一句:“晚上給我跪鍵盤!”
這下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心蓮邊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邊教訓道:“你們這些壞東西,捉弄我還嫌不夠,還要捉弄人家一個國際友人,真不地道!”
一家人笑得正歡呢,只見走路蹣跚的袁大興一手牽著志剛,一手牽著志堅進了病房,“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把心蓮她們?nèi)紘樍艘惶笥覂蛇叺闹緞偤椭緢砸灰姡不琶蛳拢^恨不能埋到褲襠里。
三父子對著心蓮齊唰唰連磕了三個響頭,袁大興老淚縱橫:“他心蓮姨,這兩個不肖東西,哭著跑去求我,要我?guī)麄儊斫o你賠罪,我給他們一人賞了兩個大巴掌!要他們一人拿把刀把自己的心割出來檢查檢查,是紅還是黑?怎么就會做下這么喪盡天良的事!今天我把他們帶到你面前,不是來求你原諒的,是交給你,任由你懲罰的。要殺要剮都隨你,你就是罰他們?nèi)邘叶紱]二話!”
袁歡在一旁氣憤地哼道:“掃廁所恐怕都會弄臟我們的廁所!你們兩個,有多遠就滾多遠吧!別在我們面前晃悠,看了令人惡心!”
志剛志堅臉上更加掛不住了,兩人幾乎全身都匍匐在地,涕淚橫流:“是我們糊涂、是我們被豬油蒙了心,為了一點小利益,做了這么下作的事,請心蓮姨原諒我們!”
志剛還嚎著說:“我已經(jīng)跟那個范倪的侄女又離婚了,介紹我們認識,這根本就是個早就設好的局,就是為了這個女人,讓我做了小人。我,對不起心蓮姨,對不起我爸,也對不起志堅,若不是我拼命苦勸,志堅也不會被忽悠進范倪的圈套。請心蓮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志堅也在一旁嗚嗚痛哭:“十幾年前,我犯糊涂,被人忽悠進賭場,賠光了心蓮姨的家當。心蓮姨不怪我,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當時就發(fā)誓以后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心蓮姨。沒想到,現(xiàn)在我竟然又一次坑了您,差點害得您命都丟了,我不是人,我對不住您!”他閉著眼睛,呼呼呼惡狠狠地扇了自己無數(shù)個巴掌,很快兩邊臉和嘴唇都高高地腫了起來。屋里的人全都嚇呆了!
心蓮掙扎著從床上挪下來,拉下志堅的手,流著淚沖這爺仨說:“起來,你們都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們這個樣子,是想讓我更加折壽、更加去得快呀!”
聽她這么一說,袁大興用手背抹著眼淚,趕緊爬了起來,并命令兩個兒子也快點起來。三個人站起來排列得整整齊齊,像小學生一樣低著頭。
心蓮嘆口氣:“唉,我有心原諒你們,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如果不對你倆作任何懲罰,將無法向公司那么多股東和員工們交待。所以我考慮先取消你們的股東身份,股份收回,你們的職務和崗位等我考慮成熟后再做安排。你們對處理結(jié)果沒意見,那么公司還歡迎你們回家;若是有想法,那只當我這些話沒說,天高海闊,你們愛去哪去哪,我們從此兩不相干!” 志剛志堅松一口長氣,頭點得像小雞搗米樣:“我們沒意見、沒意見,謝謝心蓮姨再次給我們機會!”
袁歡瞪著眼睛氣呼呼的,恨不能把這兩人都吃掉。等他們走了,她不滿地沖心蓮說:“媽,你沒教過我們農(nóng)夫和蛇的故事嗎?這兩人就是活生生現(xiàn)實版的毒蛇,能致我們于死地的毒蛇!”
心蓮耐心勸道:“我一直相信,以誠待誠,以心換心,何況這次我們官司能打贏,志堅也是立了功的。憑經(jīng)驗和直覺,經(jīng)此一難,我認為他倆應該不會再次做對不起我、對不起公司的事了,當然我不負人,若人定要負我,那也是天意如此,我問心無愧就行。就是這樣。”
袁歡無奈地看了一眼袁柳,袁柳沖她攤著手,吐著舌頭調(diào)皮地聳聳肩:“嗯,我們的媽媽既是個企業(yè)家,更是個偉大的佛學家、哲學家,她的思想,既是在渡人,也是在渡己,我們要跟著學的還不少呢!姐,我們一起努力哦!”
路帆坐在飛速奔馳的高鐵上,下載了一首林憶蓮的老歌《至少還有你》,悠閑地戴著手機耳機,邊聽邊閉目養(yǎng)神。他此時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放松、坦然。
這些日子,他暫時拋下了所有的工作,全心全意陪伴心蓮。在陪伴她的時候,他感覺從未有過的踏實。似乎他一直幻想的兩個人的生活,此刻就在眼前。哪怕她整天暈暈沉沉,昏睡得時候多,醒著的時候少,但只要能夠這樣看著她、守著她,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一種滿足。
他想了很多很多,他覺得年輕時自己舍棄不下的一些東西,所謂的名啊利呀,其實與和她相守在一起比起來,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從沒哪一刻,他如此堅定地知道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他們,已經(jīng)錯過半生,他愿意傾其所有,來求得和她剩下日子里朝夕相伴的緣份。
回家后必然是更加猛烈的狂風暴雨,他想起那天葉麗莎離開時氣極敗壞的背影,那么就讓它來的更猛烈些吧!有些事總有了斷的時候。這么一想,他決定先養(yǎng)好精神再說,然后瞇上眼打了個好盹。
下火車前,他給司機打了個電話,想讓他提前到車站去接,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打不通。他又給自己的助手打電話,也是沒人接。
這些家伙,看來回來要好好修理修理了,自己離開一段時間,竟然就變得如此無組織無紀律了!
火車到站了,他提著行李箱下車。走過長長的地下通道,好不容易來到地面,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高聳入云的建筑矗立在眼前,陽光從建筑物之間的縫隙中透射過來,刺得他瞇起了眼睛:S市的天真藍呀,空氣真好。這里既是奮斗者的天堂,其實也是養(yǎng)老者的圣地,不得不說,這是一塊令人著魔的寶地,有著致命的吸引和神奇的魅力。
他剛檢完票出來,想的士在哪呢?一輛警車停在面前,攔住了他尋找的士的視線,他偏了偏頭,想換個地方去攔。兩名警察過來,走到他面前,其中一名朝他敬了個禮,他想S市的警察素質(zhì)就是高、真有禮貌,他回了一個友好的笑容。
那名敬禮的警察問道:“請問您是路帆路先生吧?XX公司的董事長?”
“是啊!你們?……”他有些奇怪,他們怎么認識他的。
“我們等您多時了,對不起,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對方朝他晾開一張紙,有些晃眼,他只看到“逮捕令”三個字。
他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吧,又湊得更近些,把紙扶穩(wěn)了仔細瞧,還是這三個字。
他有些懵圈了:“這是什么意思?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請您先在這上面簽上字。我們搞沒搞錯,您跟我們?nèi)チ司椭懒恕!本爝€是彬彬有禮,但也顯得冷冰冰,令人不寒而粟。
路帆機械地握住警察遞過來的水筆,寫了幾筆都沒寫出字出來,他一使勁,紙被戳破了,但是水終于出來了,他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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