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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決裂

作者：一粒塵    

　　 坐在審詢室，面對一臉威嚴的兩位審問員，路帆沒有最初的呆滯和木愣了，一種強烈的憤怒和不滿充斥在心間，他此刻心里有一千萬個為什么？他咆哮著問他們，為什么把自己抓進來，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堂堂國家司法機關和公安干警，為什么竟然沒有調查當事人本人就把人給抓了起來，誰給你們的權利？

　　 審問員對他的問題啼笑皆非：“誰說我們沒有調查當事人本人就不能動手抓人，那些殺人越貨的逃犯，我們事先都沒見過面，是怎么抓捕歸案的？”

　　 “那你們憑什么？”

　　 “我們不憑什么，我們靠的是證據，鐵證如山的證據！”

　　 “我殺人了嗎？我私藏毒品了嗎？”路帆咄咄逼人。

　　 “你沒有干這些，但你確實干了違法的事，經查實，你涉及一樁巨額資金欺詐案，金額高達十幾個億！”

　　 “請告訴我是哪家公司，我對哪家公司、哪些人形成了欺詐！”

　　 “你先回答我們你的基本情況，姓名、性別、年齡、籍貫等，我們問你什么，你答什么。”

　　 “我不知道，你們連這些都不知道就把人抓了來，還說你們是合法的，我要告你們非法拘禁罪！”

　　 “這是我們必須要走的基本程序！你到底配不配合？”

　　 “不配合，把我的律師找來，我要找他談，你們有什么事去問他！”

　　 審問員沒有了耐心，一拍桌子：“反了你了！你現在是犯罪嫌疑人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是個守法公民，沒有犯任何罪。”路帆十分凜然。

　　 審問暫時無法進行下去了。經過堅持，他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律師，這個剛剛為蓮香公司的官司立下汗馬功勞的經濟類資深律師風塵仆仆來見了他。

　　 律師的臉色十分沉重：“對不起，路兄，你這個案子，可能真的有些麻煩，對方把你的犯罪證據做得很實，幾乎無懈可擊，是你自己這邊出了內鬼，大量證據是由你這邊的人提供給對方的，包括一些機密會議材料和談話記錄等。”

　　 “知道誰是內鬼嗎？”

　　 “多條線索指向是令夫人。”

　　 “我夫人，葉麗莎？”

　　 “是的，她可能盜取了你的印鑒、印章，偽造了大量你簽發的文書、決定，然后拱手送給你的商業對手錢某，讓他倒打一耙。”

　　 “我公司還有一些高管們呢？我要見他們。”

　　 “葉麗莎以你已經被批捕，公司群龍無首為由，在公司內部散布大量謠言，說這個案子還將牽扯出一大批參與者，很多人都將會陪著你一起將牢底坐穿。大家人心惶惶，已經紛紛作鳥獸散了。但我不明白的是，令夫人為什么要這么害你，完全要置你于死地的樣子？”律師十分困惑。

　　 路帆央求律師：“你能想辦法讓她來見我一面嗎？我想親自和她談談。”

　　 律師答應了：“這個應該可以辦到，我出去了馬上去做工作。”

　　 葉麗莎來了，一如既往的妝容精致，發型一絲不亂。她唇角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斜睨著他：“我們尊貴的路總是不是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呆在這個地方呢？”

　　 路帆緊緊盯著她：“你為什么要害我？”

　　 “我害你了嗎？沒有啊！那些文件、決議都是你親自簽批的，我一個不求上進的婦道人家，哪里知道你那些高端的商業知識！我只是不想你在犯罪的深淵越滑越深，有心想幫你一把，又不知道怎么幫，就把它們都提供給你的對手錢某，他跟你一樣精明、老道，自然會知道怎么幫你！哈哈。”

　　 “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你這個蛇蝎心腸的狠毒女人！”路帆咬牙切齒。

　　 “我不毒，如果我毒，就會讓你在監獄里對著墻壁孤獨到死，但是我不忍你孤獨。你知道嗎？我曾經多么多么的愛你，從小發誓非你不嫁。我想盡一切辦法，引你注意、討你喜歡，做你喜歡的事，讀你喜歡看的書，你說什么我都盡量滿足你，就差把自己的心剜給你吃……”葉麗莎的聲音哽咽了。

　　 路帆不屑起來：“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你打著愛的名義使些下三濫的手法，我都替你害臊，你竟然還有臉提起來。”

　　 葉麗莎收住就要掉下的眼淚，恨恨道：“好，我不說，你連聽一下都覺得是臟了你的耳朵是嗎？我的愛在你那里是一文不值的。既然如此，現在，我把這個給你帶來了。”葉麗莎從身旁一個塑料提袋里掏出一樣東西，把它遞給路帆，“這是你心愛的老情人的油畫－《蓮韻》，現在，你和你的蓮妹可以天天關在里面對瞄了，你有什么情話就盡情對她講吧！或者讓她來救你出去也行，我保證再不吃醋了，哈哈哈。”

　　 路帆接過油畫，火球似的眼睛似乎要將面前的這個女人焚毀：“葉麗莎，你還有什么大招，都放過來，我都接著、奉陪！”

　　 葉麗莎想了想，似乎仍有不甘，她放柔語氣：“在放大招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最后問你一句，希望你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路帆瞪著她，不知道這個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想了想，點點頭：“你說，我盡量如實回答你。”

　　 “你，在知道我那些事之前，有沒有過一絲絲一點點愛過我？”她小心翼翼問道，似乎十分緊張的樣子。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竟然還在問這么愚蠢的問題，路帆再次對這個女人表示不可理喻：“你不覺得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再提這個問題是一件非常滑稽可笑的事？”

　　 “不，我不覺得滑稽！你回答我，它對我非常重要！”葉麗莎執拗地說。

　　 “那好吧，我回答你，”路帆顯然很無奈，“我記得我已經很清楚地告訴過你了，現在再最后明白地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和你結婚是出于報恩和還情的心理。在知道真相后，就只剩下厭惡跟憎恨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好的，謝謝你再次告訴我真相。”最后一個希望的肥皂泡破滅了，葉麗莎覺得自己反而一身輕松。她遞過來一只筆和一張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了，你也在上面簽了吧，簽完了我們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了，我這個討厭的女人將再不會在你面前晃悠，臟了您路總高貴的眼睛！”

　　 路帆接過來，毫不猶豫地唰唰簽好了字，將那紙扔在地上。

　　 葉麗莎彎腰撿起協議書，用尖尖的指甲彈去上面的灰塵，以戲謔的語調說：“對了，還忘了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向你的對手錢總提供你的材料的唯一條件就是要求嫁給他，因為我知道他剛死了老婆。到公證處公證要求分享他一半的財產，他同意了。我還有一個條件，我的兒子要改跟他姓錢，當他的兒子。他雖然表示很驚訝，但還是歡喜地同意了。”葉麗莎緊盯著路帆越來越蒼白的臉，“所以，我現在出去后，就將從路夫人變為錢夫人了，兒子也從路改姓為錢，他也不再叫什么初心了，我十分十分地討厭這個倒霉的名字！你用它來祭奠你已經回不去的曾經，它沾染著你對那個倒霉女人甩也甩不掉的思念氣味。他將叫錢重生，一個吉利、討喜、充滿希望的名字，我非常喜歡！你喜歡嗎？”葉麗莎問了又自答，“你喜不喜歡都沒有關系，反正他再也不是你的路初心了，他是錢老板的錢重生！哈哈哈哈……”她大笑著揚長而去。

　　 路帆用手痛苦地揪著自己的左胸，太陽穴的兩條紅蚯蚓刺眼地爬了出來，他用盡力氣沖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叫道：“你……休……想……”然后腿一軟，像截被伐砍的樁木般緩緩朝前匍了下去。被帶倒的油畫上的少女用溫柔的眸子擔憂地望著他：“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