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首張擇知曉桃園有紅軍主力,不敢回家所在地,所以也只敢在邊界處禍害騷擾。
祁營長、管副營長率紅軍一大隊在天黑前趕到了秦英桃家,但見哪里還有家的樣子?一片灰燼和燒焦的木頭樁,家人的尸體倒還擺在院壩一邊,只是不見嫂子的尸體。“媽媽!”秦英桃撕心裂肺,悲痛欲絕,眾紅軍急忙扶住秦英桃,個個神情悲憤。管副營長先開口:“把他們掩埋了?!睏罱ǖ峡共蛔〉难蹨I,說:“祁營長,姐姐家沒了,她怎么辦?”祁營長沉默片刻,說:“秦姑娘,你有親戚投靠沒有?”秦英桃猛地止住哭聲:“我要當紅軍,你們有女紅軍,我看見的!”
祁營長說:“好吧,這樣也好,去師衛生隊!現在不安全,先隨隊吧!”楊建迪見能留下秦英桃,微笑了。秦英桃說:“不,我要打槍,就叫小揚紅軍教我就行!”管副營長這才顧得上美美地瞟了瞟秦英桃,說:“這姑娘不錯。”祁營長說:“批準,小揚同志教你,并負責保護秦英桃同志?!睏罱ǖ洗鸬溃骸笆?,營長同志!”
掩埋好死難者,祁營長說:“團練現在哪里,老百姓是我們的人,去鄉鎮上吃頓飯,邊打探邊追!趁夜去追!根據師部定下的方針,趁機擴大我們的根據地,出發!”只見秦英桃就地跪下,朝埋家人的地點磕了個頭,然后堅毅地跟在了楊建迪后面。
是夜,紅軍游擊隊具街上人所指點,手持火把連夜向紅廟塘追擊,此去三十里,那里原也是赤區邊緣地帶,一把火把燃盡了再點一把。
部隊追至紅廟塘外小山崗,月亮也出來了,火把全部熄滅,就地休息,也不知敵人還在不?派尖兵先去探查情況。秦英桃說:“祁營長。我外爺家離紅廟塘街只有幾步路,我也去吧!”揚建迪說:“我老當勤務兵,沒上過戰場,我陪秦英桃去!”管副營長說:“我看再好不過,換上便衣!”祁營長說:“就這樣,揚建迪,帶上我的手槍,藏好噢!”并交待一番機宜。
“是!”揚建迪應道。秦英桃說:“也給我一支嘛!”揚建迪說:“你又不會打槍?”秦英桃說:“你馬上教我一下不就行了,有哪么難學嗎?”管副營長說:“那就把我這支給你試試!”說著解下手槍,取出子彈,湊近借月光處教了起來。只教了一次,秦英桃練習了兩次,正確,笑了。管副營長說:“里面只有五發子彈,打光了可就沒了噢!”祁營長笑道:“最好一顆也沒打出去就回來!”
這是一單家獨戶。夜晚的狗耳朵是很敏感的。秦英桃還沒走攏外爺家,看家狗就狂吠起來了,惹得附近幾家的狗也吠了起來。
乓乓地敲門聲驚動了外爺家人。這可不是夜不閉戶的清平時代,革命就是為了創造夜不閉戶的清平社會制度。
“這夜深的,哪個?”里面傳出了方老頭的聲音。秦英桃說:“是我呀,桃兒,外爺,快開門!”方老頭聽出來了,吆喝住狗叫,開門說:“是外甥女桃兒啦,你怎么黑了跑來了,有啥急事嗎?我還以為是團練來找事呢!”看了看揚建迪,一臉的疑惑。秦英桃說:“進去給您說?!狈嚼项^插了門栓。揚建迪順便就問:“方爺爺,團練兵還在街上嗎?”方老頭邊回身邊說:“在東頭鄉公所住著呢,百多人呢!白天把街上遭蹋得那啥樣,唉!”秦英桃說:“外爺,紅軍來了,今夜就打那些壞蛋!”
“?。俊狈嚼项^一驚,道:“你們是……來了多少紅軍?”揚建迪說:“有三百多人呢,我們倆就是來探聽消息的!”方老頭喜道:“好哇!”說話間已進了內屋,點上一盞銅油燈,這才看清兩人的娃娃臉。“你媽她們還好吧,沒遇麻煩就好,沒遇麻煩就好!”外婆、表哥、表嫂都起來相見,好不親熱。
“外爺!”不提便罷,這一提,秦英桃哄地哭起來。方老頭預感不妙,怯怯地問:“桃兒,怎么了?”秦英桃泣不成聲。揚建迪說:“她們一家人就剩她一個人了!”
“啊?!”方老頭呆若木雞?!疤炖?!”方母差點暈過去。家人趕緊扶住,全家人悲憤。
須臾,方老頭回過神來,問:“紅軍在哪?快去叫,我給你們引路!”兒子狠狠地說:“爹,不用您去,我隨桃兒表妹去給紅軍引路!”秦英桃止住抽泣,說:“就在街后面崗子樹林中,我們走!”
又一陣敲門聲傳來,并兇狠地嚷:“開門,開門!”方老頭說:“不好,可能真是團練來了!”揚建迪下意識地拔出了手槍,秦英桃見狀也掏出了槍。揚建迪說:“不可能來很多人,方大爺你去開門,我們躲在門兩邊,若真是團練,萬一出問題我們按約定,正好開槍報信,我們大隊立刻到!”揚建迪畢竟軍中耳濡目染,有主意,戰爭能催人早熟。方大爺正無所措,見說就依計行事。
外面已在砸門了。方大爺說:“來了,來了,別砸壞了門!”原來,方家的狗吠聲引起了團練街外暗哨的懷疑。這狗咬聲不尋常,分明是有生人。我們來了,竟然還有人敢深夜行動,必定非善類,兩暗哨悄聲議論:“去看看!該不是紅軍探子吧?”“別嚇人,不會!”方大爺開院門,就見兩團練兵沖入,徑直向里面走,一面問:“什么人半夜來了?我們查查!”兩個挺槍的人,心有默契,大門背后的揚建迪與秦英桃閃身欺近兩土匪,槍已頂住后腰。揚建迪捏著個成人腔調:“不許動,我們是紅軍!”不料想秦英桃把握不住分寸,槍抵匪腰手指緊張就扣動了板機。一聲悶響,一匪兵倒下了,另一匪兵嚇得來不及反應,方家人一擁而上鎖住了另一匪兵,綁了雙手。“別殺我別殺我!”匪兵連連求饒。
大家算得臨場應變機警,配合默契。揚建迪埋怨說:“秦英桃,你也是……”秦英桃說:“我也沒想到。打了就打了,該死!”雖是頭一次殺人,有點驚悸,但仇恨沖淡了一切,秦英桃又把槍抵在未死的土匪后腦扣動了板機,干脆來了個一不作二不休。想到爹娘的慘死,把報仇之快發泄在這兩匪兵身上,反正都一樣。“哎呀!”揚建迪說,“你越說越來勁了,無組織無紀律,算了算了,表哥,我們快回去報信!”方老頭說:“還是嫩了點,這兩死人就丟在我院子里嗎?”秦英桃說:“外爺,我們把他們拖出去放得遠遠的!”
且說這兩悶槍聲還是驚動了有特異敏感功能的狗。附近人家的狗三三兩兩傳染性吠起來了。這異動引起了街頭團練哨的注意,一哨匪去向團首報告疑情,也算是警覺性高,不過只疑群狗叫沒聽見槍聲。
不一刻鐘,揚建迪三人返回到小山崗林中,將手槍大不情愿地交還原主,匯報了敵情。有秦英桃的表哥介紹地形并帶路,游擊隊直撲紅廟塘街東頭鄉公所,分兩頭包圍,卻正遇一隊團練出來執行搜查任務,團首張擇聽了哨匪匯報,亦覺有異。街道上,紅軍游擊隊劈頭蓋臉就出手,一面沖擊。突然的槍聲大作,打破了夜的寧靜,驚醒了老百姓。紛紛猜測是紅軍回來了!有人說,去通知鄉親,都起來去幫紅軍!
團練紛紛中彈,一面還擊退回區公所大門內,企圖關門。卻見四五顆手榴彈飛至門口,顧不得關門只管逃命。摟著一姑娘睡覺的團首張擇也顧不得什么了,早已穿好衣服,下令堵住,從后院翻院墻突圍逃向野外亂石坪。紅軍沖入,四散隨機尋戰。當張擇與百十匪兵翻墻而下,更多的紅軍突然出現在前面,一陣亂槍,土匪死傷不少。這邊的紅軍也翻墻而下,土匪只好兩邊亂竄。隨后的祁營長爬上院墻高聲下令:“分散追擊,徹底消滅敵人!”揚建迪護著秦英桃與祁營長翻過院墻,忽然,吶喊聲從兩邊傳來,逃跑的匪兵被阻住。原來是有著紅色傳統的街上及附近百姓,正好從兩邊涌來,見狀拿石頭堵截敵人。這下贏得了時間,占優勢兵力的紅軍戰士迅速滲入兩邊,形成包圍圈。
月夜的射擊準確性大打折扣,多是經驗加運氣。有著豐富戰斗經驗的紅軍戰士素養,不用指揮也懂得,這時用手榴彈進攻,縮小包圍圈效果最好。轟轟爆炸聲四起,節節推進。最后縮小得只能上刺刀了,不然會傷著自己人?!皠e打了!我們投降!別打了!我們投降!”見敵喊話,陣前的管副營長叫:“停止射擊,喊話,叫他們舉手出來!”
月夜中,只見三三兩兩共走出來五十來個匪兵。被命令“集中抱頭蹲下!”,其余的皆被消滅。祁營長高聲吼道:“還有不有藏著的?其余的同志們進去搜,注意防止挨黑槍!”忽然,秦英桃脫離祁營長,竄身跑向包圍圈內野地,祁營長大叫“回來!”無效,只好起身跟進,揚建迪挺長槍伴隨,親入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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