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伢子結婚第二天,按風俗她得與立新回一趟娘家。因為那天有小雨,他們沒有出門在家玩了一天。
第三天沒有降雨,隊里響了鈴聲,鳳伢子要第一次上工去。她的名字也第一次在那里的記工簿上落戶了。
鳳伢子所在的地方是公安縣一個叫馬家寨的生產大隊,離長江不遠。這里曾是鳳伢子母親的娘家,現在成了鳳伢子的婆家。這里是棉產區,水稻不多,干活還是很輕松的。鳳伢子第一天上工是麥行鋤草,這種農活鳳伢子還是第一次。好在她是農民出身,只要是農民的活,她一看就會的。很多社員對鳳伢子也很友善,總主動與她說話。鳳伢子不怎么會說無關緊要的禮貌話,她的話很少。
回到家她的話還是可以隨便說的,也只是與立新在房里說說。不過現在他們的主題是同床共枕的話,鳳伢子羞得不好開口。她不喜歡夫妻生活,這與她對這門婚姻不滿是很有關的。小時候與幺狗子(胡來魁)做的這種丑事,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感覺的。那種感覺就像幺狗子偷來生產隊的生西瓜給她吃,只隱約有點西瓜的味道。
小時候與幺狗子做了那種事就打定與他結婚,可現在與老表睡到一床了。這是對不起幺狗子的。但她也恨幺狗子!她不知道父母早給她定了婚,她當幺狗子的面沒有承認過這門親事。這期間他幺狗子就應該派人到她家說媒,她并且暗示請萍兒的爸爸做媒。幺狗子經常說要自由戀愛,不要媒人。他們沒有能結婚,責任完全在幺狗子身上!
鳳伢子安慰自己是對得起幺狗子的,做姑娘時的第一次第二三次是給了他的!
鳳伢子想:如果今后她的孩子真有近親問題,她就要來魁幫她懷一個孩子!這熟門熟路的忙,幺狗子是肯定要幫的。
水顏草姑娘家門口那根大構樹上吊著的鐵抽水筒——這就是古井二隊上工的鈴。這地盤以前是一個碾米臺,現在有了打米機,這地方就荒廢了。這里原有的土地廟,解放后拆除,現在還能看到舊遺址。左隊長走來敲了六下抽水筒,聲音挺響的。隊長扛著鍬來到前一排農戶家門口。
胡來魁端著飯碗問:“隊長,我今天干什么事?”
“你回來了!很好,很好。拿鍬到苗田挖溝。”左隊長笑著說。隊長兩個眼睛一樣大,他笑起時一個大一個小了;兩眼睛區別最大時,說明他笑到了最大。
“胡來魁,這幾天你到哪里去了?”
十分親切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他扭頭朝聲音方向看去嚇他一跳,這不是鳳伢子在對他說話嗎!她不是嫁江南去了,怎么又回來——他回過神來才明白,原來是鳳伢子欒生妹妹左開瓊穿著她鳳姐以前上工的外衣走來。
胡來魁很驕傲地說:“我去興山王昭君的故鄉玩了一趟。”
左開瓊扛著鍬邊走邊說:“看看外面世界死都值得。快吃了飯挖溝去,講講故事我們聽。”
“好。”胡來魁好高興地樣子。
鳳伢子出嫁后,她把那件勞動時的紅色春裝留給了妹妹左開瓊。今天左開瓊穿著姐姐的衣服,這使來魁忽然感到鳳伢子好像沒有出嫁。胡來魁和以前那樣口里唱著《好一朵茉莉花》的歌,扛起鍬朝很多人走的方向走去。有很多人笑著問他這幾天干什么去了,他笑著回答說,“做夢去了”。
挖茅渠澗溝,每人分段十鍬把長。隊長給左開瓊分十鍬把,胡來魁要接著分段,和鳳伢子妹妹在一起干活,這樣他先挖完了就能幫左開瓊挖。他把大雙從來沒叫過大名,他把小雙從來沒叫過小名,不知是什么意思,也許這是從小長大叫習慣了。
胡來魁把在外面看到的稀奇古怪講給山青左開瓊他們幾個年輕人聽,聽得小青年山青也想出門玩幾天。春天的太陽多么可愛,愛得勞動的人脫了一件衣服又要脫一件衣服,用身體皮膚以最近距離接觸久違失去熱度的陽光。來魁脫得只有一件單褂,他把脫掉的棉衣放在苕籽苗田里。
左開瓊先脫春裝再脫毛衣,上身只有秋褂,一對豐滿奶隨挖鍬動作而跳動。一陣春風吹來,來魁能嗅到從左開瓊身上散發出來的大姑娘芬芳。春天的陽光把農村的姑娘變得比過去的冬天可愛了。鳳伢子今天來挖溝也肯定和開瓊一樣豐盈好看的。春天是有菜花和蜜蜂的季節,這是一年四季來魁最喜歡看到鳳伢子的時節。
油菜花盛開時不正之春風是擋不住的,處處有春風。河邊的楊柳發出嫩葉,惹得螞蟻成群接隊向上爬。燕子飛過牛背呢喃的叫,叫得牛兒不想吃嘴邊的枯稻草;幾頭年幼的牛犢圍著牛樁蹦跳,它們真想掙脫鼻桊繩索去啃堤坡上那幾根看得見的青草。油菜田里傳來一陣陣竹籃找豬菜的小姑娘們說笑,春天的燦爛依舊。大雙姑娘出嫁了,小雙姑娘穿著大雙姑娘的衣服,這個春天和以前一樣了。
左開瓊吃罷晚飯,把沒有窗簾的窗戶用那塊麻布撐擋好,洗完澡。看月光可愛本想出去玩玩,月光下沒看見年輕人,她也就回家上床睡了。她和哥嫂共一間房,當中隔道墻,不同房門。她怕以后聽到哥嫂吵架說話和做那種事的響聲,與姐到街上買嫁妝時她買了一臺小無線電,每到這種情況她就把無線電打開。以前是和大雙姐同睡,星期天秀兒回來就三姐妹睡。那多熱鬧;冬天可好,夏天熱的受不了,大姐命令全部打赤膊睡覺。如果仨姑娘都是赤膊,要秀兒在床上分清哪個是大雙姐哪個是小雙姐,那秀兒只有喊媽了。人多睡覺時她們就能壓住哥嫂那邊的響聲,現在是開瓊一人睡覺,她就怕哥嫂那邊發出聲響。好在她家的哥哥也挺注意,上床休息時盡量不發出響聲。小雙買了收音機哥哥也不知道。只是嫂子不注意,有時竟發出聲音。
如今姐姐出了嫁,妹妹去上學,左開瓊覺得一人好冷清。她打開收音機,晚上能接受很多電臺。陡然想到姐都嫁人,可自己還沒對象,她這時才發現自己還從沒想過這事。她的心好像還停留在小時候跳繩踢鍵子跳皮筋時蹦蹦跳跳的年月。她還沒想過哪個男青年,讀高中時有男班長給她寫紙條,當時看了臉不改色心不跳,因為她不知道是情書;以后獨自看到班長她才有臉赯心跳的感覺,可一個星期后就消失了。以前有帥氣的男同學對她說過很多帶意思的話,也好像是對水缸空里說的話沒一點效應。愛她的男同學都曉得她是個石女不開竅的傳統女生。有同學干脆跟她取了一個“不開竅”的諢名,還保留了她們左家的“開”字輩。放星期開瓊有幾次與來魁同伴走到公社中學,來魁幫她拿行李,她對來魁的印象還是比較好的。小姐結婚時胡來魁對她父親說愛姐的話多感人。他對她父親說了幾遍,“您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好丈老頭子”。酒后吐真言,這話的內涵是不是他想不到姐姐了,但還可以得到小雙她。今天胡來魁又幫她挖了兩米多長的溝還沒讓別人看見。姐的出嫁肯定對來魁有打擊的,可來魁沒有悲觀失望和自暴自棄。其實開始父母是準備把她嫁江南的,小時候有過這話;因為她死活不同意,父母親只好把聽話的姐嫁過去了。她現在總覺得對不起姐,也對不起胡來魁。她覺得是自己親手拆散了姐與來魁沒露頭角的愛情。這時她想起下學后第一天上工來魁對她說的那句充滿關懷的話。
她第一次上工是在窯場挑磚,她的印象很深。每個生產隊里都有一土座窯燒制青磚。古井二隊家家戶戶的青磚都出自隊里的土窯。老年人和泥扳磚,青年人上磚出磚,外地來的師傅只壘磚燒磚。左開瓊第一天上工就是用夾擔把窯里燒好的磚挑出來碼成磴子。出窯沒上窯累,出窯就是多灰。那天帶班的是年輕的副隊長。開始挑磚時,每人挑一樣多。
看見左開瓊在碼磚,來魁挑著磚大步走來對她說:“開瓊呀,你第一天上工不要和大姑娘男青年比呀。你們女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陡然負重的。”
她用胳膊擦了一下額上的灰,微笑地說:“這一擔磚不重,挑得起。”
“不是挑不挑得起的事,你跟我們挑一樣多,你的工分也還是少兩成的,因為你是剛下學的都這樣。”
“這沒什么。”開瓊轉身辮子一甩又去挑磚。
來魁說這話被副隊長聽見了,副隊長說:“你就沒得小雙的思想又紅又專。”
來魁說:“我本身挑的就是青磚,又不是紅磚。”
左開瓊聽見了,哈哈地笑。
開瓊到現在才知道來魁平時關心她,原來是來魁在愛戀她的姐。以前來魁對哪個女青年都關心,她也沒看出來魁與姐有特別出格的言行。姐結婚時她才看出來魁是愛姐的,姐也是愛來魁的。幸虧自己沒愛上來魁,否則今天與姐撞車了……開瓊一陣胡思亂想,最后的結論還是:她不會愛上來魁的,她再怎么也不能吃姐沒吃完的現飯!
每天晚上來魁還是照樣想到鳳伢子,每天他好像不是與開瓊參加勞動而是和以前一樣與鳳伢子在一起。胡來魁把對鳳伢子的思念漸漸轉移到左開瓊身上,他感覺到鳳伢子好像還沒有出嫁。來魁想只要自家有錢或者自己能出人頭地,他去向左開瓊求婚,她不會反對的。經過幾夜的考慮他有了好主意,他想到要用炸米花的機器掙錢。
他在父親手里學過補鍋的手藝,可那賺不了幾個錢。現在好鍋都有人砸了賣鐵過日子,那還有人補破鍋呢。炸米機也有鍋,他是一個補鍋佬好像對鍋情有獨鐘。
這次出門他在宜昌農村看到一種炸米子的機器是怎么把一升米炸成一筐米子的。當地人把這種機器叫著“糧食擴大器”,這意思是說糧食少了不夠吃用機器擴大了再吃。他想出門用這種機器炸米掙錢。隊長不許他這么做,一句話就象一盆冷水倒在他身上。
開瓊的幺媽騎自行車來到開瓊的家里。開瓊上工回來吃中飯才知道幺媽是來給她說婆家的。吃飯時幺媽把小伙子的照片給開瓊看,開瓊看了一眼就笑。她說:“我現在還沒想找婆家呢,還等兩年再說。”
開瓊的媽說:“你還小呀!再不說就要做尼姑了。你看立秋這么瓜溜的姑娘現在都沒找一個稱心如意的。你要早說才能選精的選肥的。”
幺媽說:“這小伙子老實肯干,家里條件也還可以,現在跟窯場開車。”
開瓊說:“我要找一個有知識能說笑話,有體力會干活的,身高馬大,眉清目秀的。”開瓊就是希望找一個象來魁這樣的,要比來魁家里條件好。
父親想到了幺狗子,但他沒說出口。
鳳伢子出嫁后,好多青年小伙把目光直接盯上了開瓊。雙胞胎的美麗早在這一帶家喻戶曉。她們在古井學校讀書時,學校有文藝活動雙胞胎是文藝隊里的主角。她們雙胞胎小時候不怎么好看,自從到文藝隊里后臉里好像摸了藝術香水,一天比一天好看起來。她們雙胞胎唱歌不怎么樣,可她們的舞跳得如鳳似蝶。左開紅下學后,左開瓊就成了校花。
在這么多說媒的開瓊還是對大隊廣播員朱章明有興趣。那電工身高體健能說會道,就是黑一點沒來魁看得順眼。那電工自己追求開瓊,碰了壁又請這一帶著名的屈木匠來說媒。屈木匠是開瓊父親的木匠朋友,屈木匠經常在外面接活做不了要來請開瓊的父親趕工,父親做一天木工要抵在生產隊上兩天的工。關鍵那電工是書記的侄子,這是開瓊動心的主要因素。倒霉的是開瓊的父親以前在隊里任會記時,大“四清”時期就與大隊的干部結下不友好的種子。開瓊直言不諱地告訴屈木匠說她有了男朋友。屈木匠走了,父親問開瓊與誰好上了。開瓊賭氣地胡謅說,“本隊的怎么樣!”父親聽了半天沒回神說話。本隊的還有誰,她不敢與姓左的青年,只幺狗子是外姓。父親木訥地坐在灶門口,好長時間喟然長嘆。
沒想到開瓊一句賭氣的話倒給自己壯了膽。心里根本還沒來魁,她只是煩家里來說媒的。自己讀了這么多年的書,自己找不到鐵飯碗,一個打鐵匠還找不到嗎?要你們父母操心什么。咦,來魁不是鐵匠,他是一個補鍋佬,鍋也是鐵做的呀!
來魁聽開瓊說過屈木匠為她介紹電工的話。來魁這段時候的心里真是亂七八糟:開瓊把這種話對他講,是不是要來魁搶在電工之前動手呢。
其實,來魁的母親也在跟兒子著急。一天吃飯時,媽說:“幺狗子,我看小雙對你有意思,我來找她的小爹幫忙說過媒吧。”
來魁說:“你現在怎么想到這事了?以前鳳伢子多好,你們怎么不吭聲的。”
媽說:“大雙出嫁是一夢中的事,現在悔不轉來了。小雙和大雙是一樣的,跟你說小雙還好一些。”
來魁說:“我先與她談談,她有這個意思,我們就自由戀愛吧,不要你們操心。”
媽說:“小雙不同意,你干脆就跟下雨成親算了!”
一天下雨隊里沒響上工鈴,開瓊到萍兒家玩,看萍兒做衣服。陳大姐老公一只腿不方便,成了左家臺的裁縫師傅。萍兒在他手下學過幾天,現在萍兒也會做衣服,只是小孩的棉襖不會裁剪。一個隊里的師傅教徒弟總要留一手的,全部交給徒弟就相當于共了米缸。開瓊在萍兒手中學裁縫,現在的開瓊只會縫不會裁。
來魁到萍兒的房里平時都是直接推門進去的。開瓊想找幾張報紙來學裁剪,她剛準備出房門,來魁正好推門進來。因為房門是朝里開的,房門正巧碰到開瓊的臉上。聽開瓊“哎呀”一聲大叫,房門反彈回來。來魁忙進房,看開瓊蹲下來用手蒙著臉很痛的樣子。來魁笑著說:“剛才門碰到你的臉好像是碰到了鳳伢子的感覺呀。”
萍兒離開縫紉機,查看開瓊的傷情。開瓊站起來,臉上看出已經沒有大礙了。看到開瓊從痛苦到平靜跟鳳伢子是一樣的表情,來魁好像把開瓊當成了鳳伢子。開瓊沒有責備來魁,差乎痛哭起來濕潤的眼里有一種喜劇的笑臉了。來魁心中一時對鳳伢子出嫁的憂傷在開瓊這種笑顏中煙消云散了,他覺得對開瓊的愛情之門就從開瓊的臉碰房門開始了。
開瓊說來魁:“你也真是來得巧!”
來魁對開瓊笑臉說:“我是來喊鳳伢子打牌去。”
萍兒說:“那是大雙姐?”
來魁指著開瓊說:“這是鳳伢子吶。”
開瓊沒反感來魁的稱呼,她象真是鳳伢子回答說:“到哪里打牌?”
來魁說:“到江南打牌去。”
萍兒好笑,說明萍兒也知道來魁與鳳伢子結婚時發生的那些“參考消息”。萍兒早就相信來魁與鳳伢子有感情,現在鳳伢子出嫁了,來魁愛鳳伢子雙胞胎的妹妹也在情理之中。那天夜里鳳伢子在萍兒的房里睡覺,鳳伢子夜里敲來魁的窗戶,萍兒不知道。她知道這事肯定要對開瓊講,因為她們之間沒有秘密。
來魁把萍兒視而不見,繼續對開瓊說:“幾時與你去一趟江南吧,用你把鳳伢子調換回來。你們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真要是調換了,你穿鳳伢子的衣服,隊里的人是認不出來的,只有我跟你媽才會認出來。你與鳳伢子就嘴角有微微的區別,別人看不出來。假設是真調換后,她天天跟你一樣上工,沒人知道的。她與下雨有說有笑,下雨也不會懷疑是鳳伢子。”
開瓊不高興來魁說把她們雙胞胎調換,說:“你今天起來早了,沒話說了!”
來魁從床沿上站起來,摸衣服口袋,說:“我荷包里這么多話,怎么是沒話說了?”
開瓊對萍兒說:“小姐開始走了,我好不習慣。現在才慢慢習慣了。”
萍兒說:“大雙姐出嫁走了,我都有些不習慣。”
來魁說:“只有我才不習慣呢!我還是想跟小雙去一趟江南。”
開瓊說:“你要去跟下雨倆去。”
來魁說:“下雨找不到鳳伢子的家。”
開瓊摸額前的頭發到耳廓上說:“你跟萍兒去,她知道地方。”
“我要跟你去,去了不能把你們調換,把名字調換回來也行。那樣,我天天就把你叫鳳伢子,你在我心中也偷梁換柱地成了鳳伢子。”
這時萍兒說:“大雙姐出嫁了,我把小雙姐有時還當成是大雙姐。”
開瓊明白了來魁的話意,她說:“我問你,小姐出嫁時,你是真醉了,還是借酒裝邪,害得我小姐兩天都是個木相,哪像是做新姑娘。”
來魁說:“我是真醉了,一直醉到看見張天珍上吊,我才真正嚇清醒。”
開瓊說:“你講山里姑娘上吊,我始終不相信,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
來魁說:“以后山里姑娘肯定要寫信來感謝我的。她如果來信了,我把信給你看。她不來信,我也要去一封信,鼓勵她熱愛生活。”
于是,來魁又對開瓊講述遇見天珍細節。他講述興山之旅就沒完沒了。開瓊說來魁是“鄉巴佬到上海,回來嘴講歪”。
開瓊下學后有一次脫離勞動的機會,校長要她去教書。開瓊讀書時語文和政治總是在班里領頭的水平,要她教小學語文還是綽綽有余的。書記的姑娘教了幾年的書要出嫁,小學校長要開瓊頂替。左隊長知道這消息找老師和大隊干部說情讓自己的姑娘頂替了。左隊長的姑娘叫左開琴,小學五年她讀了八年是老留級生。大隊干部考慮到左繼業的隊長資格老,再加上他姑娘在小學讀了七八年資格也算老。上午還是一雙褲腿裹泥巴的左開琴,太陽偏西時就穿上飄逸的新衣飛去教書去了;一直到現在坐辦公室把pi股都坐大,原本黝黑的臉皮也漸漸養得象書頁一樣白凈了。在大隊教書和開車的都是與大隊干部有直接或間接關系的人,這種現象也正是胡來魁左開瓊他們這樣一些有文化青年對當時社會現象不滿的主要原因。開瓊沒怎么恨左隊長,畢竟左隊長與她父親是叔伯弟兄。開瓊想,不是自己的關系去教書還怕受欺負。三隊有一個姑娘怕上工勞動要父母說情到學校教書,結果被校長整得懷了孩子。
只要有好事左隊長都會想到開瓊。有一晚上左隊長到開瓊的家說:“小雙,你到共大(共產主義勞動大學)去不去呀?我弄來一個指標。”
開瓊說:“到那里干什么事?”
隊長說:“以滅螺為主,也有農田勞動。你有文化人品好,到那里有前途。”
開瓊說:“我考慮一下明天決定行嗎?”
隊長說:“好。”
這一夜開瓊猶猶豫豫睡不著,她不知道是去還是不去好。她漂亮,到共大那里的年輕人多,她擔心把名聲弄壞。一隊有一個漂亮的姑娘在滅螺隊里就是壞了名聲回來的。她不想去。看似她人生的一個小小的選擇,其實是她人生命運的大改寫。這夜開瓊想到家里要急著為她說媒,她決定去共大,萬一遇到煩心事就回來。她拿出日記本,把這種復雜的心情寫在日記里。
(本書講述的是左開瓊去了共大的故事,對她命運如果感興趣,可以去看她沒有去共大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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