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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宅院詭影

作者：青翎雪    

　　第六章 宅院詭影錦蕪聽到這話不由一怔，三小姐怎會知道大夫人的藥材？難不成是老爺告訴的？

　　“三小姐是如何知道的？”錦蕪充滿笑意的問道，但心里一直對靈毓的來意存有疑問。

　　靈毓將手被在身后，視線卻并沒落在錦蕪身上，“以葒草和柜槿入藥確有好處，這兩味藥確實有寧心靜神的用處，但在熬制時將另一種副藥‘楓香’加入其中的話，會減輕柜槿的藥性，想必這味楓香并不是大夫吩咐的吧？”

　　錦蕪雙眼緊盯著靈毓，目光里滿是探尋，的確，這味楓香是她去藥鋪抓的，因為曾聽人說過以楓香作藥引可使藥湯更加香郁，還可大大減少藥湯的澀味，卻不想這味藥……，這三小姐是如何知曉這些？她方才說的這些話是特意提醒還是……

　　“怎么？還不讓我進去看望大娘嗎？”靈毓抬眸看向錦蕪，雙眼滿是笑意。

　　錦蕪從深思中一下回過神來，忙將身子側向一邊，“瞧我這糊涂的！三小姐，快往里請！”

　　二人一同進到大夫人的居室，此時大夫人已在榻上睡下了，只見兩鬢的秀發遮掩住了一部分白皙的面龐，雖然是在酣睡中，大夫人的容顏依舊美得宛如皎瑕的月色。

　　“大娘每到這個時辰都會睡下嗎？”靈毓輕輕的走到大夫人的身邊，很自然的將右手覆在大夫人的手腕上。

　　錦蕪仍然是一臉的震驚，方才三小姐的話已經令人刮目相看了，可如今她竟然在給夫人把脈，難道，三小姐懂得醫術？

　　“是！每日午時服完藥后，大夫人都會睡下的！”錦蕪小聲的應答道，視線仍緊緊停留在靈毓的動作上。

　　靈毓慢慢的收回右手，眼神卻有了一絲凝重，果然不出所料，大娘的確是患上了離心癥！可從大娘的脈象上看，大夫人的體內好像累積了一些毒素，大娘一直住在相國府中，怎么可能會中毒呢？

　　“我曾聽爹爹說過，大娘的這種病已經持續了十多年，那在十多年前，大娘的身體第一次出現異樣時，你還記得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事嗎？”靈毓走出大夫人的居室，不禁陷入了思考中。

　　“我依稀記得，那段時日大夫人總說頭痛，看了好幾個大夫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然后再過了些時日，大夫人便開始漸漸忘記一些事情，最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錦蕪緊跟在靈毓身后，仔細的回想著一些事情。

　　聽完錦蕪的話，靈毓不由斂了斂眉，離心癥的治愈之例在世上并不多見，若要根治，恐怕還得弄清楚大夫人體內那些毒素的成分，看來，還得需要他的幫助。

　　“姑姑，靈毓就先不打擾了！改日會再來看望。”靈毓朝錦蕪微微點了點頭，轉身朝苑門外走去。

　　錦蕪目送著靈毓的背影，隨即陷入了沉思，三小姐為何突然前來看望大夫人？難不成她有辦法治好大夫人的病？算了，十多年了，老爺找的無數名醫都沒辦法，更何況三小姐還是一個小姑娘！

　　這樣想著，錦蕪搖了搖頭，正要轉身走進屋內，卻注意到了放在門角處的藥罐，心中不覺一驚，三小姐方才如此準確的說出大夫人所服用的藥材難道僅僅只憑這藥罐內散發出的香味嗎？想到這，錦蕪的眸光不由沉了沉。

　　芳華居梁秉月此時站在房門外，見丫鬟們都站在門外，不由嘆了一口氣，這丫頭，性子終究是急了一些。

　　“你們都下去吧！”梁秉月走至丫鬟們面前，眼眸里多了一絲冷意，“翠縷，傳一下李大夫，讓他速來二小姐這里，記住，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翠縷會意，忙點了點頭，李大夫是二夫人的心腹，跟在二夫人身邊的日子比自己服侍二夫人的日子還要久，二夫人這次請李大夫出馬，想必和三小姐的事情有關，今日大堂之事，若不是因為三小姐，二小姐也不至于會生那么大的氣，也該好好殺殺三小姐的銳氣了！

　　待翠縷離開后，梁秉月推開了房門，只見隰靈姝伏在床榻上暗自抹著眼淚，臉上的妝容也已經花了，梁秉月嘆了口氣，徑直走到桌旁坐下，雙手慢慢摩挲著茶杯，“姝兒，你這個樣子，怕是以后爭不過那個丫頭啊！”

　　隰靈姝聽了這話，頓時止住了哭泣，心里卻對梁秉月的話詫異不已，要是擱在以前，娘親一定會安慰她，可今日娘怎么一反常態還說她爭不過那個隰靈毓呢？

　　“我不只一次跟你說過，你爹對那丫頭百般偏袒，在你爹面前你萬萬不能同那丫頭置氣，姝兒，凡事得忍，小不忍則亂大謀！”梁秉月一臉凝重的看向隰靈姝，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隰靈毓的面孔，看來，是時候得好好治治那丫頭了。

　　隰靈姝慢慢走到梁秉月身旁，眼底卻閃過一絲狠絕，“娘，姝兒知錯，那接下來我們應該……”

　　“二夫人，李大夫來了！”這時，翠縷敲了敲房門，壓低聲音向屋內人稟報。

　　“快請進來！”梁秉月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浮現出一絲欣喜，希望這次托付給李忠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翠縷推開房門，“李大夫，請進！”

　　李忠理了理藥箱，眼角的余光卻是掃向翠縷，“你就在外候著，若有人前來，及時通報！”

　　聽了這話，翠縷卻是愣了一會，她沒聽錯吧？李大夫雖然是二夫人的心腹，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奴才，憑什么對她頤指氣使的？礙在二夫人在里面，這次就不和你計較！

　　“是！翠縷遵……”還沒等翠縷說完，李忠卻已進到屋內，門“啪”的一聲關在翠縷面前，翠縷心驚之余卻是憤然不已，眼底也呈現出一股厲氣。

　　“阿忠，上次交代給你的事情處理妥當了嗎？”梁秉月一臉急切的詢問道，卻忙上前幫李忠取下肩上負著的藥箱，“姝兒，快給忠叔上茶！”

　　“二夫人，二小姐，這可真折殺老奴了！夫人小姐是千金之軀，怎可為老奴做這些事？”李忠放下藥箱，忙接過隰靈姝遞過來的茶，目光卻瞥見了隰靈姝臉頰上的淚痕，“喲！二小姐這是怎么了？”

　　隰靈姝忙用手絹拭去臉頰上的淚痕，心里似有萬般委屈，“忠叔，您是看著姝兒長大的，這次您可一定得幫幫姝兒！”

　　李忠這時同梁秉月對視一眼，見梁秉月點了點頭，便知此事又同三小姐有關，“不瞞二小姐，老奴已和二夫人有了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難不成娘親和忠叔早已有了對付隰靈毓的辦法？隰靈姝一臉疑問地望向梁秉月，心中卻是欣喜不已，這次忠叔出馬，隰靈毓怕是在劫難逃了！

　　這時，李忠打開藥箱，從中拿出一包東西交至梁秉月手上，“二夫人，按您的吩咐，這‘蝕骨散’已配好，老奴還特意加重了藥效，只要這東西進入人體內，老奴保證，不出半個時辰，食藥之人的臉上一定會出現大大小小的黑斑，縱有神仙救治，也無法在三日之內將這黑斑完全消除！”

　　梁秉月慢慢摩挲著手中的藥包，眼角閃過一絲凌厲，“也就是說，這蝕骨散的藥效能維持三日？”

　　“是！”李忠點了點頭。

　　日數是夠了，梁秉月會心一笑，繼續道，“阿忠，這件事你辦的很好，只是，這件事我不想讓第四個人知道，多一個人知道，我們就會多一分危險！”

　　“二夫人，門外那丫頭……”

　　“放心！翠縷她不知道蝕骨散的事情！”梁秉月飲了一口茶后，抬眼看了看隰靈姝，“姝兒，為娘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隰靈姝慌忙地答道，“娘，這東西藥效太大，我怕……”

　　“姝兒！”梁秉月厲聲喝住了隰靈姝，緊盯著她的瞳孔道，“娘對你說過，成大事者，心一定要狠，要學會快刀斬亂麻，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明白嗎？”

　　隰靈姝頭一次見梁秉月發這么大的火，心里不由得惶恐起來，忙抿了抿嘴唇，“是，姝兒明白！”

　　“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我會讓忠叔在一旁看著你，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知道嗎？”梁秉月慢慢委身坐下，目光仍緊盯著隰靈姝。

　　“是！姝兒知道了！”隰靈姝雖不明白梁秉月為何會讓她去做這件事，卻也不敢多問，這件事事關重大，想來娘也信不過其他人。

　　而一旁的李忠卻是狐疑的看向梁秉月，想從她的臉上探尋些什么……

　　夜晚。

　　“手腳都利索點！明日一早二小姐就要啟程進宮了，要不是二夫人命我前來查看，只怕我還被你們幾個蒙在鼓里，前幾日置辦的行李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收拾好，是不是想讓我稟告二夫人，讓你們受一下皮肉之苦才好啊？”翠縷仗著她在丫鬟中的地位，時不時地瞅準機會樹立威信，眼下便是一個大好時機，怎可不好好把握住？

　　“翠縷姐姐，您消消氣！”云香端了一杯剛泡好的茶送到翠縷面前，臉上盡是諂媚之色，“為這點小事動怒，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翠縷接過熱茶，抬眼看了看云香，“喲！這不是云香么？前幾日二夫人還對我說，你服侍二小姐倒也盡心，等這幾日忙完后還會賞你呢！”

　　云香一聽，心里自是喜不自勝，“都是姐姐在二夫人面前美言的功勞！若領到了賞，云香會第一時間拿來孝敬姐姐！”

　　翠縷似乎并不在意方才云香說的話，放下茶杯后斜睨向屋內，“怎么沒看見二小姐？”

　　云香忙搭上話，面露關切之色，“二小姐方才有事出去了，說不讓奴婢們跟著，姐姐是有事找二小姐嗎？”

　　這大晚上的，二小姐竟然出去了？翠縷心里不由納悶，卻也沒多想，“無妨！我先回去，記住，東西得一樣不落，都收拾好，明白嗎？”

　　“是！”眾丫鬟一齊答道。

　　翠縷離開芳華居后，正欲回到自己的廂房，卻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其身形姿態倒也覺得似曾相識，正在此時，那個人影突然回頭張望，翠縷連忙閃到立柱后面，李大夫？怎么是他？大晚上的，他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李大夫見四下沒人后又急忙朝東廂的方向走去，翠縷將臉側向立柱一旁，納悶之余輕輕地循著李忠的足跡跟了上去，就這樣穿了幾個回廊后，翠縷發現李忠竟躲在膳房門口偷偷地向里邊張望，不久，隰靈姝竟從膳房里邊神色慌張的走了出來，待隰靈姝快速的離開后，李忠也緊隨其后離開了膳房。

　　二小姐？她來膳房做什么？李大夫似乎是來監視二小姐的，不對！此事必有蹊蹺！翠縷這樣想著，待李忠的身影消失后，翠縷快速的來到了膳房。

　　細細查看后，翠縷在紫葉上發現了一些未溶解的白色粉末，這白色粉末莫非是二小姐方才撒上去的么？翠縷把紫葉拿起，發現下面的膳食牌上寫著“三小姐”三個字，看來，這紫葉是明日為三小姐準備的早膳食材，翠縷心下一驚，難道二小姐想要……，想到這，翠縷不動聲色的離開了膳房。

　　“二夫人，奴才已確定二小姐將‘蝕骨散’倒了進去。”李忠立在梁秉月身旁輕聲說道。

　　“很好！”梁秉月微微一笑，眸光卻注意到了李忠欲言又止的樣子，“阿忠，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李忠抿了抿嘴唇，似乎有點猶豫，“二夫人，其實這點小事何必讓二小姐親自去涉險？若是奴才去……”

　　“阿忠！”梁秉月打斷了李忠的話，不由斂起眸光，“姝兒以她現在的身份，將來肯定是要入宮為妃的，做事若不果絕的話，以她現在的性子，日后如何能在宮中立足？我這樣做也是為她好！”

　　李忠聽完后，心頭不由一顫，注視著梁秉月的目光也愈發幽深，二夫人，你如此期望二小姐進宮為妃，難道你心里還沒忘記那個人嗎？你是要借助二小姐來報復當年那個人給你的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