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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躲過一劫

作者：青翎雪    

　　第五章 躲過一劫月影軒。

　　靈毓推開房門，快速的換上貴女服飾，然后卸下發(fā)髻上的襟帶，再插上一支白色的玉簪，直到銅鏡中的面龐變得白凈，靈毓這才意識到負責圓謊的平依不見了，她，不是應(yīng)該在房中的嗎？

　　而靈毓怎么也沒有想到，在她出門后不久，梁秉月身邊的翠縷便來傳了午膳，雖然平依推脫說小姐一會兒就下去，可半個時辰后，精明的翠縷便發(fā)現(xiàn)了月影軒的可疑之處。

　　很快，接到翠縷消息的梁秉月便帶著幾個丫鬟婆子直奔月影軒而來，要知道，天宸國是一個尤其注重社會風氣的地方，特別是在這種貴族階層，王族公子還好，但若是貴族小姐的話，私自外出是要受到懲戒的，輕則禁足，重則打罵責罰，而梁秉月現(xiàn)在身為相國府的當家夫人，在這件事情上無論怎么處理都不為過。

　　接著，在梁秉月的軟磨硬泡加赤裸裸的威脅后，平依不得已打開了房門，可平依這幾年也不是白跟在靈毓身邊的，以前靈毓偷跑出去的時候，習以為常的平依已想出了很多萬全之策來應(yīng)付隰硯之，雖然老爺比這眼前的梁秉月稍稍遜色了一點，但是，在靈毓身邊耳濡目染的，總會學會“冷靜”二字……，于是，在梁秉月發(fā)現(xiàn)靈毓不在房內(nèi)后，平依便開口說道，“小姐沒有私自外出，只是去梅園了！”

　　雖然平依知道小姐肯定不會到梅園里去，但至少梅園同月影軒有一段距離，這樣可以為小姐、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內(nèi)堂大院處。

　　一群人，其他的就忽略不計了吧！走在最前面的是邁著小碎步的平依，自然，拖延時間嘛！跟在平依身后的毫無疑問就是二夫人梁秉月了，顯然，這兩人此時心中都有心事。先不說平依，此時梁秉月心中只盤算著如何抓住靈毓的把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禁足靈毓已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氖拢綍r候不論老爺如何偏袒這丫頭，在場這么多丫鬟婆子看著，想必老爺也不會說些什么，更重要的是，中秋佳宴就快到了，這丫頭又生得如此好看，若是去赴宴，少不了又會給姝兒添些麻煩，為今之計，就是得把這丫頭給絆住！

　　梁秉月何等精明，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平依的伎倆，隨后立即給翠縷使了一個眼色，要是再這么走下去，捉拿靈毓不成，反倒是老爺回來后，教訓那丫頭可就難上加難了。

　　“平依！你那雙腳是加了鎖鏈是不是？走這么慢，成心的吧！”好一個翠縷，訓斥起人來竟不帶喘氣的！翠縷拉著平依的胳膊，尖聲厲氣的繼續(xù)道，“三小姐到底在梅園的何處？你若再支支吾吾，三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吃不了兜著走！二夫人菩薩心腸，不忍教訓人，可我就不一樣了，你若再這樣，我定饒不了你！”

　　呵！區(qū)區(qū)一個丫鬟，好大的口氣！不就仗著自己有二夫人撐腰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二夫人菩薩心腸？瞎眼了吧？今兒個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一路貨色！平依在心里把面前的這些人罵了個遍，表面卻不動聲色，無邪的笑容掛在嘴角，“二夫人息怒！翠縷姐姐息怒！小姐就在前邊了，請隨我來！”

　　梁秉月收回凌厲的目光，等一下，看你還笑得出來！

　　一行人接著行進著，越往前一步，平依額頭上的汗珠便多了幾顆，現(xiàn)在只能暗暗祈禱小姐能快些回來了。

　　熟悉的淡淡香味！這是，小姐的！平依丟下身邊的人，小跑到了梅樹掩映下的石桌石凳旁，只見靈毓一襲素衣，三千青絲低垂至腰間，手中把玩著一小撮泥土，清麗的倩影，于這梅園中驚世駭俗！

　　平依驚喜的大喊一聲，“小姐！”

　　梁秉月眉頭一皺，這丫頭，當真在前面嗎？可當靈毓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梁秉月心中不由一怔，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梁秉月詫異的目光，靈毓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隨即將手中的泥土撒在石桌上，來到梁秉月跟前福了福身，“二娘，這么興師動眾的，只是為了來看望靈毓的嗎？靈毓在此謝過二娘了！”

　　梁秉月神色微斂，心里不由一驚，但還是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哦！二娘只是見你不去用膳，擔心你的身體而已，故而去月影軒探望，不曾想平依這丫頭竟然推三阻四的，二娘心里想著，若你真出了什么事，那二娘可就沒法向老爺交代了，卻沒想到你竟在這梅園里，是二娘多慮了！只是不知這梅園里到底有什么好東西，值得靈婳在這呆了這么久？”

　　梁秉月面帶笑意，字眼里卻對靈毓處處相逼，這么一個大好機會，不把握住實在是太可惜了。

　　靈毓微斂眸光，“二娘，您應(yīng)該知道靈毓素喜草植，而培育草植最重要的當屬土壤，我看這梅園的林木長勢如此之好，便來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兒的泥土，二娘若有興趣，不如將這些泥土帶些回去如何？”說完，靈毓掬起一小撮泥土捧至梁秉月面前，一抹無邪的笑容盛開在嘴角。

　　看著靈毓的舉動，梁秉月心里著實不是個滋味，這小丫頭如此伶俐，想必已經(jīng)對自己存有戒心了，若再這么和這丫頭糾纏下去，吃虧的或許會是自己……

　　這時，從后面跑過來一個丫鬟，對梁秉月說道，“二夫人，老爺回來了！”

　　梁秉月心中一怔，老爺若是回來，這事怕是更不好辦了，隨即笑臉盈盈的對靈毓說道，“二娘可不是個會做學問的人，這些泥土你自己放著就好了，正好，你爹回來了，我們還是先回去用膳吧！”

　　說完，梁秉月帶著一行人離開了梅園，梅園倒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靈毓將雙手合開，看著手中的泥土傾瀉而下，心中的石頭瞬時也落了地。

　　“小姐，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平依從方才見到靈毓的第一眼起，心中便激動萬分，沒想到她竟會與小姐心有靈犀同時想到了梅園，“不是平依未卜先知吧？”

　　靈毓嘆了一口氣，將視線移至平依身上，這丫頭，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今日，可多虧了它呢！”靈毓撫了撫平依腰間的香囊，從第一天進相國府開始，自己心里就多了一份戒心，從而特制了這一只有著異香的香囊，不論在哪兒，這香囊都會在空氣中留下持久的香味，但平常人是聞不到的。

　　平依頓時恍然大悟，心里的那股小激動也被瞬間澆滅了，原來，自己并不是和小姐心有靈犀啊。

　　說完后，靈毓便轉(zhuǎn)身離去，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沉重，額間的碎發(fā)被微風拂至到睫邊，竟也沒有察覺。

　　平依慢慢的跟在靈毓身后，心中不覺有些奇怪，小姐這次回來后，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素影輕輕的說出了一句話，“平依，以后要小心二夫人！”

　　平依心中不由一怔，小姐，這是在擔心她嗎？

　　府院大堂。

　　這次午膳，除了大夫人吳雙，其他人都到齊了，包括前幾日稱病的隰靈姝。因為現(xiàn)在距離中秋只有三日的時間，按照慣例，今日隰硯之從朝中回來，必然會提及有關(guān)中秋佳宴的事情。天宸國皇室每年都會在中秋節(jié)那晚舉辦一場宴會，名曰“中秋佳宴”，主要宴請朝中大臣及其家眷，扈都一些名門望族和顯赫人士也可進宮赴宴，宴會因此大有天子與臣民同樂、祈愿國泰民安之意，可謂是天宸國的第一國宴了，在每年宴會上，前去赴宴的貴族小姐都會一展所長，在皇室和群臣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奪得頭籌者將會獲得“扈都第一才女”的美譽，若是被皇上皇后賞識的話，還會被指婚給皇室子弟，所以，能去赴宴是每個天宸貴女的夢想。

　　還沒等隰硯之開口，梁秉月就率先發(fā)問了，“老爺，眼看中秋將至，不知今年，老爺會帶哪幾人前去赴宴？”

　　赴宴？是主上在信中所說的中秋佳宴么？靈毓斂了斂眉，靜靜的抿了一口茶。

　　隰硯之看了一眼靈毓，淡淡的開口道，“如往年一樣即可……”

　　聽到這，梁秉月心中不由一喜，若是如往年一樣的話，吳雙那瘋婆子登不得大雅之堂，故而只有自己能作為相國夫人前去赴宴，自然，姝兒也能去，姝兒去年輸給了南襄家的丫頭，今年若是好好表現(xiàn)的話……

　　“不過……”隰硯之話鋒一轉(zhuǎn)，輕咳了兩聲，“今年靈毓也得去！”

　　她也能去么？靈毓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淺笑。

　　聽到這話，隰靈姝大驚，雖然在一旁默不作聲，但雙眼卻死死的盯著坐在對面的靈毓，這丫頭只不過是一個庶女，憑什么能去赴宴？

　　一旁的梁秉月也怔住了，這丫頭生著一副如此姣好的容貌，若也出現(xiàn)在中秋佳宴上，姝兒豈不是又會多一個競爭對手？一個南襄芷已夠讓她頭疼的了，想到這，梁秉月連忙說道，“老爺，靈毓還不熟悉宮中的禮儀，就這么前去恐怕……”

　　“無妨！這兩天我會讓宮里來的教引嬤嬤悉心教導靈毓，而且，我也想借這次中秋佳宴來恢復靈毓相府三小姐的身份，靈毓已及笄，進宮赴宴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拢耸戮瓦@么定下了！”隰硯之此時的神情十分威嚴，言語也讓梁秉月沒有任何說辭，梁秉月只好識趣的沒有繼續(xù)反駁，“既然這樣，那靈毓進宮自然是可以的。一起老爺做主即可！”

　　聽了梁秉月的話，靈毓的嘴角不由浮起一絲冷笑。而一旁的隰靈姝這時卻鐵青著臉，起身說道，“爹，娘，女兒身體有些不大舒服，先回房休息了！”說完便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姝兒！姝兒！”梁秉月大聲的喊道，這丫頭，怕是又有的鬧了。

　　“行了！”隰硯之微微斂眉，嘆了口氣道，“隨她去吧！”

　　“老爺！姝兒這幾日身體不大好，有些脾氣也很正常，老爺可千萬別跟這孩子一般見識啊！”梁秉月起身走至隰硯之身邊說道，“要不我去看看姝兒吧！”

　　隰硯之點了點頭，待梁秉月離開后，隰硯之朝靈毓說道，“毓兒，這幾日好好準備準備，晚膳后記得來爹的書房，爹有些事情想和你說說！”

　　“是！爹爹！”靈毓順從的朝隰硯之點了點頭。

　　月影軒。

　　平依一臉郁悶的樣子在房間里不停的走來走去，方才用膳時，那個二夫人的居心就連傻子也看得出來，她根本就擺明了不想讓小姐前去赴宴嘛！老爺都沒發(fā)話，她就先嚷嚷起來了，虧得老爺心里還想著小姐，要不然，指不定還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小姐！”平依停下腳步，看向坐在一旁的靈毓，“你真的要去赴那個什么佳宴嗎？”

　　靈毓抬眸看向平依，慢慢的開口，“去！當然得去！”

　　“可我擔心二夫人會對小姐不利，你又不是沒看見方才那二小姐的表情，像要把你活吃了似的！”

　　靈毓笑了笑，起身說道，“二娘她，還沒有資格動我！”

　　聽到靈毓的話，平依不由怔了怔，雖然小姐在外人看來只是一個弱女子，但是她卻知道，小姐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即使她已貼身服侍了小姐四年，也弄不明白小姐的一些事情，比如“小白”的出現(xiàn)，再比如易容術(shù)，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小姐是真心待她好，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等平依回過神來，房內(nèi)早已沒有靈毓的身影，平依不由嘆了一口氣，小姐，下次出去的時候能提前告知她一聲么？

　　寧心苑。

　　在苑門口依稀可以聽見從里面?zhèn)鱽淼目人月暎穬?nèi)皆栽種著翠竹，空氣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藥香。

　　靈毓輕輕的步入苑內(nèi)，這兒果然寧靜雅致，的確適合大娘的療養(yǎng)，看來爹爹對大娘……

　　“三小姐！你怎么來了？”剛從居室里面出來的錦蕪看見靈毓，不由得詫異起來，雖然主子貴為大夫人，但由于得了怪病，府中除了老爺，很少有人來看望，這三小姐也是初來府中，想來同大夫人并無什么交集，怎的今日會突然前來看望大夫人？

　　靈毓嘴角浮起一絲淺笑，走至錦蕪的身邊，并沒有回答錦蕪，而是反問道，“大娘一直在服用葒草和柜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