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我和鈺相擁臥在榻上,雪絨趴在地上無聊的打著哈欠。他疲憊的揉著眉心,我回想著今天在宮里發(fā)生的一切,問珞鈺道:“現(xiàn)如今這情形,你可有什么打算?”在宮里珞云雖沒有明說,但看情形,朝堂和宮內(nèi)幾乎都被大祭司掌控了。
珞鈺微微皺著眉頭說:“尚不知王兄手里掌握了多少信息和資源,暫且不能輕舉妄動。以前的翼塵大概是寄希望于戰(zhàn)爭,圣殿如果幫助珞雪統(tǒng)一天下,屆時他會要求王兄給予圣殿一定的認可和聲譽,巫道則必然重回盛世巔峰。可能珞雪與乾風的戰(zhàn)爭打了幾年仍是原來黏糊不清的狀態(tài),他等不及了。如今不僅干涉朝政,更大肆擴充巫道人數(shù),極力向崇靈和乾風滲透。”
我的手在他胸膛畫著圈圈,點頭道:“他的野心大著呢,又得了寒珠寒力大漲,自負焦急也是必然的。聽人差遣,哪有自己下令來的痛快。”我斜著眼睛看珞鈺,不無嘲諷的道:“你們這些坐慣了主子的人,怎么這點防人之心都沒有了?”
珞鈺頓時被噎住,半響,他才道:“跟你說你又不信,你離開王兄,他很傷心。回來那會王兄被情所困又有翼塵在一旁煽風點火妖言蠱惑,王兄便漸漸沉迷后宮不理朝政。”我狠狠咬唇,暗暗罵自己豬腦子,提這些干嘛?!
我又想了想,忽然直起脖子問他:“干脆我去殺了大祭司,如何?干凈利落,一了百了。”珞鈺忙按下我道:“不可急躁。一來你也說他實力大增,而且出入都跟隨著不少祭司和巫師,不好下手。如果不能一擊即中,無論你、我、還是王兄,處境就太危險了。二來他現(xiàn)在威望甚重,追隨的人實在不少,朝廷里更是有不少暗樁。在沒有掌握他的全部黨羽的情況下,殺了他,只怕會激起這些人的不滿和憤恨,反倒不妙。”
珞鈺舒了口氣,調(diào)侃道:“我到希望他多多吸納寒潭的寒力,早日筋脈寸斷而亡,這樣省了我們的麻煩,眾人看到他的下場,也不會如此盲目迷信了。”我苦笑道:“這個說來容易,可實在太難掌控。有寒珠和龍血花呢,能幫他不少。況且500年前武為堅持了許久,只怕我們等不了那么長時間,夜長夢多啊。”珞鈺無奈的點頭。
我盯著窗外落日余暉,念叨著:“他這是搞個人崇拜啊。追隨者多,給他賣命的就多,人多好辦事。人沒了他就玩不成了。或者再出來個更強的,把他壓下去,讓那些人轉(zhuǎn)移崇拜的目標,接手他的人力資源。”
說完,我福至心靈,轉(zhuǎn)頭巧笑焉兮的瞅著珞鈺。珞鈺揚眉想到了個中關(guān)竅,捏著我的臉說:“你呀,真是古靈精怪的丫頭!”然后與我分析道:“我和王兄跟你想的倒也差不多,查出朝廷中有多少人是他早年安插的,以及多少是后來轉(zhuǎn)入他的支持陣營的。能勸服的勸服能中立的中立,總不能都除掉。都是珞雪人,到底還是忠于國君的。至于你說的后者,還沒有好人選。”
我笑瞇瞇的拿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毛遂自薦道:“我不就是現(xiàn)成的嗎?”珞鈺搖頭,堅定的說:“你不行。冒頭的這個一定是翼塵的主要攻擊對象,太危險了。”
我挑了挑眉毛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大祭司再厲害也傷不了我,多年在湖中修煉我的寒力早已融入血脈,與他大大不同。再者,我對權(quán)利實在沒什么興趣,珞云也是知道的,所以用我他最放心,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翼塵的情況。三來,在與崇靈的戰(zhàn)爭中,我的形象已經(jīng)樹立起來了,多少珞雪和乾風士兵都會記得,這是現(xiàn)成的材料。最后么……”我抬頭看著珞鈺的眼睛說:“早些解決此事,我們才能早點回去,不是么。我一定全力相助,況且你在危險之中,我又何來安全?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讓我怎么辦?最好的辦法就是,我也身在其中,與你并肩作戰(zhàn)。”珞鈺的眼中融化如一汪清水,他捧著我的臉深深的吻上我的唇。
珞鈺對我的執(zhí)念給了我深入泥沼的勇氣,因為我知道無論多大的腥風血雨他會一直陪在我身邊。這一次,我不會放棄。
鈺王府漸漸開始門庭若市,往年和鈺來往的老臣以及新晉的臣子都前來拜訪,鈺幾日里一直與他們周旋應酬,往往回來時一身酒氣。我為他沐浴更衣,像一個賢惠的妻子,我們秉燭夜談,我是他最親近的謀士。梳理下來,支持大祭司的多是有巫道修為的大臣。如今朝中大臣可分為三類,一是本身是巫師或者巫士,后來參加國考進入仕途,自然對巫道盛行沒有任何排斥,甚至說是與有榮焉,這部分人只要巫道發(fā)展就好,不會考慮是誰代領(lǐng)圣殿誰發(fā)展巫道。面對大祭司可以保持中立,所以,是可以大力爭取的對象;二是受巫道資助或者由圣殿安排進入仕途的人,他們或存在報恩的心理或想借巫道盛行加重自己的權(quán)勢,這些人要小心防范;三是與巫道沒有聯(lián)系的臣子,他們自然不愿看到巫道勢力滲入朝堂,不希望大祭司處尊居顯權(quán)勢煊赫,可以組織聯(lián)絡(luò)、安排利用。
珞云向來重視軍權(quán),宇京的治安防護,以及邊境的大軍均在他的控制之中,雖然與崇靈、楚風的戰(zhàn)爭,祭司巫師多有加入幫忙,但珞云始終堅持正規(guī)的軍隊不吸納巫道人士,也為現(xiàn)在的局勢增添了籌碼。
我和珞鈺說,不管怎樣一定要用最少的犧牲來完成清洗。見過了戰(zhàn)場上的生死無常,我更不希望這種政治斗爭奪取珞雪人的性命。
珞鈺時常進宮與珞云商議朝政,我卻不想再去徒惹麻煩。珞云還是將大批的奇珍異寶陸續(xù)賞賜進了鈺王府,彰顯對珞鈺和我的恩寵不絕,我知道這些是不可避免的,一切都為我“重出江湖”奠定高揚的基調(diào)。不出幾日,我在崇靈戰(zhàn)場上的“豐功偉績”開始在大街小巷廣為傳頌,陸續(xù)有大臣來鈺王府拜訪我,我都坦然受之。我在等,等圣殿的邀請,哪怕是另一個“偶像”,我畢竟出自圣殿,大祭司怎會放棄這樣一個宣傳巫道的好機會呢。
這一日,珞云的賞賜準時送進了王府,原本都是些寶石衣料我并不感興趣,都交予總管處理。侍女卻將一溜紫紋鎏金黃梨食盒搬進屋子。我詫異道:“這是怎么了?”一個粉嫩嫩的小丫頭俏生生的回道:“回主子話,是王上賞賜的吃食。聽內(nèi)侍說有桂花糕、玫瑰餅、合歡如意酥、雪花釀,還有上好的各色干果肉脯,聽說是這個月御膳房新制的,王上打著尖兒賜給您嘗嘗鮮兒。”這些都是當年我愛吃的零食,我有片刻的怔忪,然后笑著沖那丫頭點點頭,小丫頭俏靈靈的福身退了下去。我打開食盒,將桂花糕含在口中,陽光晴好,放佛還是當年我在棲霞宮偏殿時的日子。
正恍惚著,丫頭又送來了圣殿的請?zhí)逸p笑,大祭司終于按耐不住了。晚上珞鈺回來,我便將賞賜的事兒和他說了。他低頭想了想說:“微,王兄對你本就情深,是我對不住他。你不必想那么多,隨意就好,我現(xiàn)在只想你每日開開心心的。”
我拉起他的手正色道:“沒有誰對不起誰,他情深之時,我亦是一往而深。只是,當時他更看重江山社稷,而我更追求自由純愛。我們深愛卻互相傷害,兩個相愛的人如果沒有在對的時間相遇相戀,時不對景只能徒留遺憾。當日之事,重來一次我仍無法原諒他,而他亦不會對我坦誠相待,這是性格環(huán)境使然,與人無尤。”
我上前一步抱緊珞鈺,難過的說:“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希望這些成為你心里的陰影。你對珞云本就兄弟情深,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會為了他放棄我們的愛情。”
珞鈺亦伸手緊緊抱著我,用嘴唇輕輕摩挲我的耳廓,幽幽的說:“微,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怕,怕你回到王兄的身邊。我希望王兄幸福,可是卻無法忍受你離開,是我奪走了他的幸福。我的一切都是王兄給的,你不知道小時候他救過我和母妃多少次,以前哪怕是他讓我死,我都會眼睛不眨的去赴死。可是現(xiàn)在有了你,我有了欲望和私心,沒有人可以搶走你,除非是你自己離開。我,我終究是要愧對王兄的。”
我急忙伸手撫摸他的后背,安撫道:“鈺,北部高原的生活還不能讓你安心嗎?你待我如何,我心深知。鈺,此生與你相依相伴是我的心愿。”珞鈺無聲的抱緊我,眼淚滑落滴進我的脖頸。雪絨晃晃悠悠的逛過來,用大尾巴抽打著抱團流淚的我們,我撲哧的笑了出來,推著珞鈺邊擦眼淚邊笑:“看看,絨兒都嫌咱倆膩歪了。”珞鈺一臉窘迫,氣的對雪絨呲牙表示自己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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