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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二）試探

作者：塵素墨    

　　暗夜漫漫，珞鈺坐在偏殿內，不緊不慢的喝了第三杯茶。我毫不掩飾的又打了一個大哈欠，揉了揉迷蒙的困眼，羨慕的看了眼趴在腳邊呼呼大睡的雪絨，終于忍受不了老頭子一樣的珞鈺，歪著腦袋斜著眼睛看著他說：“鈺王爺，您到底有什么話，但說無妨。”自從那日寬慰珞鈺后，這家伙隔三差五的來找我閑扯，大半夜還不走，打擾老娘睡覺！

　　珞鈺聞言嘴角劃出了可疑的弧度，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說：“微，你不要心急嘛。”然后理了理衣衫，挽了挽袖口，在我咬牙瞪眼快要爆發的時候，終于抬頭笑瞇瞇的說：“我是為了你好，才半夜過來找你促膝談心的。”我把牙齒咬的咯咯響，一字一頓的說：“直——說！”珞鈺呵呵呵古怪的笑了一陣，我竟然覺得他似乎有些臉紅了，我一定看錯了，他這千年狐貍皮怎么可能會臉紅。正想著，珞鈺略帶踟躕的問：“微，那個，你是喜歡大哥的吧？”我愣了一下，大哥？他是說珞云。都說王家無情，他們兄弟倒真是個例外了。看我沉吟不語，珞鈺挑著眉毛說：“呦，不是直說嘛！”我知道今天他不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明顯是珞云的探子，也好，當面說不出口，讓珞鈺做個中間人，不會那么尷尬。

　　一開始就知道珞云是危險的，他有著明白毫不掩飾的攻擊本性和把獵物拆分入腹尸骨不留的冷決。一直告誡自己遠離危險不要靠近，但我知道自己已經被深深的吸引。也許是他堅硬外表下偶爾流露的淡淡溫柔，也許是他鎮定自若揮斥方遒的從容，在我心里慢慢生了根發了芽。我不想他受傷，更不想他死掉，眼睛會不由自主的追隨他，當意識到的時候又趕忙命令自己將眼神移開。我清楚的知道，我和他不會有結果。他習慣了操縱，習慣了前呼后擁，習慣了唯我獨尊。那些戀愛和尊重，在當我成為他的妃子后會慢慢淡化消失，然后他還會結識新的女子，溫存蜜語。而我，太向往自由，根本不會成為他的妃嬪，困在四四方方的王城里。

　　如果他想得到，他覺得勢必會得到，如果他用強權逼我就范呢？我只怕會抵死不從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寥寥一生，有比愛情重要的事情。

　　我略帶憂傷的面容讓焦躁的珞鈺漸漸沉靜下來，他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嘆了口氣，定神望著我說：“塵微，大哥他是真的喜歡你。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大哥大可以風風光光的納入宮闈。可因為是你，他才如此小心斟酌，不想違了你的心意。”燭光搖曳，屋子里映著溫暖的橘色，珞鈺的聲音緩緩流過我的心尖。珞云，他比我想象的更在意我。

　　半響，我抬起頭，望進珞鈺漆黑的瞳孔，說：“我要的他給不了，我只是不想徒增彼此的困擾。”珞鈺啪的一拍扶手，上身前傾，目光晦暗的看著我說：“大哥是一國之君，什么給不了。你別告訴我你想做王后！”我笑了，陰冷而嘲諷。“就算我要當王后，又怎么了？男人風花雪月，女人就得老死屋中？珞鈺，我不是依靠男人而活的菟絲花！”吼完憋悶在心里很久的話，我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雪絨睜開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珞鈺，站起來把大腦袋靠在了我的腿上。我一邊順著雪絨的毛發輕輕撫摸，一邊說：“他是一國之君，我是珞雪國的圣女，更是圣殿的圣女。如果我不同意，我們的事，從來都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夠容易解決的。”

　　珞鈺的面容有些僵硬，我戲謔的笑了，珞鈺的臉更臭了。“愛情，很吸引人。我承認我對珞云有好感，我也相信即使身為妾室，他也會好好待我，帝王不間斷的恩寵也許對一般女子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但是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榮華富貴鐘鳴鼎盛，更不是位高權重。這些你多少應該有些了解吧。”看著珞鈺疑惑的眼神，我低頭看著雪絨在我腿上上下眼皮打架，溫柔的笑開了。“自由。我想要的是隨心而至，隨心而為。即使在山林野地，我也會覺得開心幸福。而這，是他唯一給不了的。”

　　珞鈺的眸中流光閃過。他深深吐了口氣，溫和的笑道：“塵微，你從來都是與眾不同的。在人群中，身上淡然的氣質，也讓人一眼難忘。你說的自由，我可以理解，但那太過理想，人活的要現實點。不管怎樣，我會將你的想法轉達給大哥。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難道你這輩子都不嫁人嗎？大哥會是個好選擇的。”

　　我點點頭，微笑著看他離去。第一次我覺得珞鈺很可愛，狡詐的狐貍，也會有溫暖的時候。

　　也許珞鈺認為我只是小女孩的心性，人總要向現實低頭，特別是女人。我不敢說以后我嫁的人一定可以給我自由，但自由的生活會是我選擇配偶的第一要素。寧缺毋濫，如果沒有緣分，即使一個人，又能怎樣？我會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