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大富陡然失態,把大家都嚇了個激靈。
蒲仙兒直接問道:“父親大人,你為何如此激動?”
蒲大富說:“我可不想有人拐彎抹角地抹黑你母親。”
蒲仙兒問:“那母親究竟有沒有玩得來的異性朋友呢?咱們大唐民風開放,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
蒲大富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沒有。你母親是從外地嫁過來的,距離老家有好幾百里路。在舞陽縣應該沒有以前的親朋好友。”
史明月委屈地說:“沒有異性朋友就沒有異性朋友唄,為何這么嚇人?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
蒲大富鐵青著臉說:“你問這個問題,是預設我就是兇手,然后為你這個預設尋找證據。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就好比先射箭,再畫箭靶!”
史明月說:“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倆夫妻的感情怎么樣,并沒有往殺人的方向上聯想。”
蒲大富冷哼了一聲,說:“我不想再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了。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愿意讓你們當眾這么羞辱我。”
蒲老板說:“沒那么嚴重。你們還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的話,我們要去招待客人了。這兩天本來生意就不好,又跟你們耽誤了這么長的時間。”
唐梓一時之間有沒有新的問題,就說:“那你們忙去吧。”
現在屋子里剩下唐梓、史明月、蒲仙兒和孫玉珍四個人。
唐梓說:“張阿姨的尸首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我們得看看三個車夫的遺體。他們身上肯定能發現一些線索。他們的尸首呢?”
史明月看著孫玉珍。
孫玉珍便說:“我家男人的尸首被我領回去了,李海和王凈的尸首也被他們家人領回家了。”
原來那四個車夫分別叫張山、李海、王凈、杜發財。
唐梓建議道:“那我們得去一趟你們家。你不妨先跟我們說一說你男人的死法。”
孫玉珍似乎心有余悸,說:“我男人的尸體非常恐怖,眼睛瞪得很大,像是見鬼了一樣。他抓著自己的喉嚨,好像想呼吸,但是呼吸不過來,像是被活活憋死的。他們說是被張桂花吸光了陽氣,無法呼吸,自然就是憋死的。”
蒲仙兒怒道:“胡扯!我媽才不會吸陽氣!”
孫玉珍說:“那我男人是怎么死的?”
蒲仙兒說:“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說是杜發財害死的嗎?”
孫玉珍氣勢被蒲仙兒所奪,小聲說:“是啊,我去縣衙告官也是這么說的,但是縣令根本不管。”
唐梓勸架道:“不要跟自己人吵起來了。你們都有家人被害,心情很差,都可以理解,但是不管怎么樣,對死者和對死者的家屬都應該心懷一些同情和尊重。只要我們找到兇手殺人的證據,把證據擺在縣令面前,他不會不抓人。”
蒲仙兒氣呼呼地說:“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兇手的話,那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方法來給我母親報仇了。”
唐梓問:“你有什么辦法?”
蒲仙兒冷笑一聲,說:“不足為外人道也。”
唐梓心想,蒲仙兒這么有錢,難道不會想去買通殺手把她的爸爸爺爺都殺掉吧?他們倆是她心中嫌疑最大的兩個人。但是事情沒有查明,直接以暴制暴,只會釀造更多的悲劇。
史明月說:“蒲小姐先不要沖動。去我表姐家查看三個車夫的尸體之前,還有一個地方要去一趟。”
蒲仙兒問:“什么地方?”
史明月說:“杜發財被追殺時跑到東郊外的一間寺廟,寺廟附近那里有棵大樹,他借助大樹躲閃僵尸的襲擊。我們得去那棵大樹下看一看。反正去我表姐家也要經過這家寺廟。”
唐梓附和道:“那就去看看吧。”
一行人動身,準備去找那棵大樹。
蒲大富看到他們出門,問:“你們干什么去?”
唐梓說:“去杜發財逃命的那棵樹那里看一看。”
蒲大富道:“我也去。”
唐梓問道:“你不怕我們又搞出很多問題問你?”
蒲大富干笑道:“你們不是說了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又沒有殺人,怕什么問題?只不過剛才有客人要忙。現在客人辦好了入住,又清閑下來了。”
唐梓只好帶著蒲大富。
眾人前往東郊外的寺廟。
這間寺廟名為中岳寺,看起來倒不是挺大。此刻寺門緊閉,想必沒有對游人香客開放。
唐梓觀察寺廟旁邊的這棵大樹,發現大樹果然很粗。
大樹左右各有四個洞。
按照杜發財的說法,這幾個洞是張桂花的手指插出來的。
史明月拿她的手指戳了戳洞口,咋舌道:“普通人的手指有這么厲害嗎?”
唐梓你很詫異,說:“普通人肯定沒有。不知道武林高手有沒有這樣的本事?”
史明月道:“就算武林高手武功蓋世,可是張桂花也不是武林高手啊。”
孫玉珍說:“可能變成僵尸之后,她就變得力大無窮?”
她又提到張桂花變成僵尸,不過這次蒲仙兒沒有生氣,而是望著大樹發呆。
唐梓問道:“你認為張桂花真的詐尸,然后變成僵尸了嗎?”
孫玉珍道:“如果不是的話,尸體怎么會從靈堂一直追著人殺追到這棵大樹?那么多人看到了。”
唐梓道:“如果張桂花是詐尸的話,那你男人就白死了,你想報仇也找不到仇人。”
“這……”
孫玉珍有些困惑。
她一方面覺得是張桂花詐尸殺死了張山,一方面又覺得是杜發財害死了張山。
唐梓說:“反正我是不相信有什么僵尸的。”
史明月說:“那這個洞是怎么弄出來的?那些和尚們都說他們看到張桂花的時候,張桂花的手指深深插在大樹里面。”
唐梓用自己左手的手指往里面試著插。
這洞口對他來說有點小了,只能擠進去一點。
可能張桂花的手指比他的手指要纖細一些。
他感覺這洞口比較光滑,接著把手指從樹洞里面拿出來,看到自己的手指甲里并沒有木屑。
張桂花的尸體的手指里卻有一些木屑,但是沒有血跡。在樹干里面挖出這么一個洞,難道不會出血嗎?
唐梓又用右手手指往里面戳,感覺和左手一樣,也是感覺洞口有點小,而且洞里面有點光滑。
他左手右手同時往里面戳,發現夠不著。
兩邊的洞相距較遠。
他需要把自己的雙臂展開很大才行。
他的個子算是比較大的,胳膊也比較長,他張開雙臂勉勉強強能用指尖夠到左右兩邊的洞。
而且左右手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右手比左手要高出一個手掌的距離。
難道張桂花當時是斜著手擁抱大樹?
他觀察樹洞。
樹洞里面沒有鮮血。
可以推測,如果這些樹洞是張桂花的手指扎出來的,那么當時張桂花的手指并沒有出血。
唐梓用自己的手戳了樹干一下。
樹干紋絲不動。
而他的手戳得生疼。
他轉過身來,背靠著大樹,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仰頭望著,想象著杜發財當時嚇得四肢無力、坐在地上等死的場景。
史明月問道:“想了半天,想到什么了嗎?”
他看著旁邊的寺廟,搖搖頭,說:“無法想象一具尸體是怎么跑這么遠的?咱們再去問問廟里的和尚。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尸體狂奔。”
蒲大富說:“這個世界上奇妙的事情多了去。你還年輕,見的世面還是太少了。等你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這個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復雜得多。不然的話,那么多志怪筆記是怎么出來的?難道全是作者自己瞎編的?”
唐梓不愿意別人動搖自己的決心。
蒲大富的話,其實顯得有點刺耳。
于是唐梓對蒲大富說:“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就先回去吧。一直讓你們陪著我們,真是不好意思。”
蒲大富說:“這事關我父子二人的聲譽!自然要一路跟隨。我對桂花相敬如賓,沒有想到卻被自己的女兒懷疑是我殺了我老婆,說出來只會令人恥笑,所以我一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蒲仙兒說:“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懷疑過是你殺了我母親,我只說我母親死得不明不白。”
蒲大富怒道:“可是你的語氣分明就是在懷疑我們。你覺得我聽不出陰陽怪氣嗎?”
唐梓和稀泥,道:“好了!你們先別斗嘴,佛門乃清靜之地。”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
唐梓整理著裝,前去敲門。
不一會兒寺廟的門開了。
寺廟里走出了一個老和尚。
這和尚眉毛胡須都白了。
“大師,打擾了。”
“各位施主,請了。有何貴干?”
“路過寺廟,想拜拜佛。心中也有一些疑惑,想請大師指點。”
“指點萬萬不敢,咱們共同參詳。”
唐梓跟和尚一番寒暄,然后問:“請問大師,您今年高壽?”
和尚說:“虛度光陰九十七年了。”
眾人都大吃一驚。
年過七十古來稀。
沒有想到這和尚居然能活到九十七,果然是得道高僧!
蒲大富說:“圓凈法師雖然年邁,但是力能扛鼎,兩膀子有五百斤的力氣,尋常的大漢都奈何不了他。人們都說大師這是有龍象之力,將來是要成佛的。”
看來蒲大富認識圓凈和尚。
那杜發財認不認識圓凈和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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