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老板說:“是我。”
誰把兇器拔出來的問題比較重要,難怪蒲大富要看看蒲老板。
不過唐梓也知道,就算是蒲大富自己拔出了刀,也要咨詢他老爸的意見。
唐梓問:“這把刀拔出來之后,有沒有洗過?”
蒲大富說:“沒有。”
唐梓用拇指去撫摸剔骨刀的刀鋒,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受傷,然后問道:“既然沒有洗過,那么為什么從傷口里拔出來的刀上面一點血跡都沒有?”
蒲老板說:“洗過的。這把剃骨刀可不便宜,結實耐用,扔了太可惜。我們洗干凈之后繼續在廚房里做菜。”
史明月驚呼道:“殺過人的刀你還用來做飯?”
她家是開酒樓的,算是蒲老板的同行,對于廚房之事稍顯在意。
蒲老板微笑著反問道:“難道不可以嗎?洗干凈了,不都一樣嗎?別人又不知道。很多人都喜歡吃豬大腸,豬大腸里面包的是什么?只要你不去想,就可以正常地吃。”
唐梓問:“你們為張桂花辦后事,怎么也不為她準備一身壽衣,讓她穿著原來的衣服?”
蒲老板嘆道:“我們不愿意聲張,想等著客人少一點的時候再來辦后事。我們要是大張旗鼓去買壽衣,別人肯定會知道我家死人了。咱們做客棧生意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吉利,要是別人知道我家死人了,都不愿意來了,所以我們就沒有買壽衣。”
“我看你們是舍不得買吧?”
蒲仙兒突然問。
唐梓心想幸好沒有換壽衣,不然的話她穿在身上的新衣服被換掉了,也不會發現她的衣服上根本沒有缺口。
蒲老板深深地望了自己孫女一眼,道:“雖然自己平常舍不得吃肉,但是給自家兒媳買一件壽衣還是舍得的。仙兒你未免太小看你爺爺了。小時候你生了重病快要死了,別人都讓我們把你扔掉,我可別扔,而且花了家中一半的積蓄請了郎中,買了許多名貴的藥材,這才把你從閻王爺門口搶回來。當時爺爺可沒有任何舍不得。”
蒲仙兒哼了一聲。畢竟此事難以證偽。
此時孫玉珍突然大喊大叫:“杜發財!你這王八蛋給我站住。”
眾人都朝孫玉珍望過去。
孫玉珍站在門口,指著院子說:“杜發財就在這里,他還有臉來!”
大家望向門外。
一個人影跑過。
唐梓問:“剛才那個人就是杜發財嗎?”
孫玉珍說:“就是他!”
蒲老板也說:“應該就是杜發財。”
孫藝珍指著蒲老板說:“四個人死了三個,只有杜發財活著,杜發財肯定是兇手。他是不是收買了你們,讓你們倆為他開脫?編造詐尸的謊話?”
蒲老板說:“杜發財不過是一介車夫,他哪里有錢來收買我們?再說了,我們也不是那種輕易會被收買的人。”
孫玉珍問:“那杜發財為什么會來這里?”
蒲老板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估計是他三個同伴的家里人都找他麻煩,不相信詐尸的事情,所以他來客棧看一看,想找我們證明詐尸是真的存在的。”
孫玉珍大叫道:“你們跟殺人兇手這么親密,肯定不正常!你們是不是在包庇他們?”
蒲老板變色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
唐梓也覺得奇怪,杜發財怎么會來這里呢?
看到杜發財的時候,最生氣的不是孫玉珍,而是蒲大富。
蒲大富說:“如果如果他真是兇手的話,我也要弄死他。”
唐梓問:“為什么?你們之間有仇嗎?”
蒲大富這次倒是沒有看蒲老板征詢他老爸的意見,而是說:“當然有仇了,我們客棧的生意就是因為他才被弄得這么慘。當時我們家客棧沒空房了,他非要進來住。他要是不住的話就不會引發詐尸,沒有詐尸的話,這些客人就不會不敢來。他就是罪魁禍首!”
這個杜發財不簡單。
唐梓記得由劉縣丞轉述杜發財的口供時曾經提過,張桂花詐尸之后追著杜發財跑,一直跑到一棵大樹下,用大樹來抵擋張桂花。張桂花看到天快亮了,猛地張開雙手想要抱住杜發財,被閃過了,而張桂花的雙手插進了樹里面。
后來縣令派了好幾個人,才把她的手從樹里面拔出來。
于是唐梓蹲下來觀察張桂花的手指,發現她的手指里面的確有許多木屑。
唐梓注意到指甲縫里面沒有血跡。
蒲仙兒突然從唐梓手里搶過那把剔骨尖刀,刀尖沖著蒲大富。
蒲大富大為緊張,叫道:“小丫頭,你想干什么?”
唐梓也驚著了,心想蒲仙兒不會現在就想殺掉她老爸為她老媽報仇吧?可是還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蒲大富就是兇手。
萬一蒲大富不是兇手,蒲仙兒豈不是弒父?
唐梓連忙勸道:“蒲仙兒,切莫沖動!”
史明月也拉住蒲仙兒,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案情上位明朗,不要因為一己之好惡冤枉好人,臆想兇手啊!”
孫玉珍也勸阻道:“別殺錯人了!杜發財才是兇手!”
而蒲老板居然退后了兩步,躲在蒲大富的身后。
蒲仙兒莫名其妙,道:“你們以為我要弒父啊?我才不是這種沒心沒肺喪盡天良的人。”
說完她倒拿剔骨尖刀,用雙手捏著刀刃,把刀柄沖著蒲大富,說:“尊敬的父親大人,您拿著這把刀,作勢往我老媽身上扎看看。”
蒲大富問道:“這是為何?”
蒲仙兒道:“看您想不想殺人兇手。如果是兇手的話,肯定害怕被發現,作勢的樣子容易露餡。如果不是兇手的話,心中無愧疚,出手也不會有問題。”
蒲大富怒道:“露不露餡,有沒有問題,全憑你一張嘴。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我本來就心中無愧,你非要誣賴我,我有什么辦法!”
蒲仙兒道:“那您別管我怎么說,您就拿著刀做做樣子,看看我媽身上的傷口是別人扎的,還是自己扎的!我媽這傷口,是豎著拿刀扎下去的,而且傷口極深,自己扎自己,恐怕沒這么大力量!反正,你要是不扎,就證明心中有鬼。”
唐梓暗嘆,看來小瞧了這個姑娘,觀察倒是挺仔細。
蒲大富被蒲仙兒言語相逼,不得不拿過剔骨尖刀。
蒲仙兒又道:“不能站著扎,得爬到臺子上扎,這樣才像案發現場。”
蒲大富道:“你憑什么說你老媽當時是被躺在床上被人扎的?說不定是站著被人扎的!也可能是站著的時候扎自己。”
蒲仙兒道:“現在我媽沒辦法站起來,只好默認我媽是躺著的時候被扎的。您辛苦辛苦。”
蒲大富無奈,爬到臺子上,假裝一只手高高舉起剔骨尖刀,準備往下扎過去。
蒲仙兒問道:“當時我老媽扎自己,是用一只手拿刀還是用兩只手拿刀?”
蒲大富沒好氣道:“這我怎么知道?”
“那麻煩您先用左手拿刀扎一下,然后再用右手拿刀扎一下,然后再用兩只手一起拿刀扎一下。”
“真是麻煩。”
“只要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再麻煩也是值得的,您說呢,父親大人。”
“我怕了你了。”
蒲大富先用左手,假裝往張桂花身上扎。雖然是假裝扎的,不過他扎下去的位置還是靠左一些。他用右手往下,扎下去的位置又往右偏了一些,
他兩只手一起扎,這時候下刀的位置才不偏不倚,對著中央。
眾人似乎有所感領悟。
蒲仙兒說:“看吧,我母親應該是兩只手一起拿刀往下面扎的。也有可能是兇手兩只手一起拿刀!”
唐梓悄悄地跟史明月說:“這蒲仙兒好像很有經驗啊,這一招我倒是沒有想到。”
史明月說:“是啊,不僅漂亮,而且有錢,還聰明!不過這種女人是一般男人無法掌控的喔!”
唐梓說:“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我對她有沒有興趣。何況現在人家母親剛死,頭七還沒過呢!說這些話,好像不太尊重。”
“口是心非。假正經。”
蒲大富從臺子上爬下來說:“現在滿意了吧?”
蒲仙兒不置可否。
突然,唐梓發現張桂花臉上有一顆美人痣。
他頓時想起了史明月家的鐘姨所說的那個叫梅姐的人販子。
他對梅姐的最大的印象就是她臉上有一顆美人痣。
他跟史明月低聲說:“你看張桂花有沒有可能就是梅姐?”
史明月說:“我沒見過梅姐,不知道喔。應該把鐘姨帶過來的,鐘姨直接看看就知道了。”
唐梓說:“要不明天就把鐘姨帶過來?對破案有好處!如果張桂花是梅姐,而梅姐是鐘姨嘴里所說的人販子的話,那么張桂花的死就……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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