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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女人的尸體

作者：西門瘦肉    

　　蒲大富連忙解釋道：“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br>
　　唐梓一連番詢問下，蒲大富汗流浹背。

　　他的回答漏洞太多。

　　但是他只要說自己頭暈，就能圓過去。

　　唐梓基本確定蒲大富在撒謊，但是一時之間找不到證據戳穿他。

　　可能蒲大富也知道自己在撒謊。

　　但是蒲大富沒有去棺材店，不代表著他殺了張桂花。

　　唐梓換了個方向，說：“靈堂停在哪里？我們可以去看看嗎？”

　　蒲老板擋在蒲大富前面，說：“當然可以。這間宅子不是我們家的祖業，是從別人家那里買來的。之后所有的房間都改成了客房，我們自己住的其實也是客房。如果客人實在太多了，我們就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客人住。我們到大堂里面打個地鋪，隨便過一夜，對付對付就行。七月初七那天晚上出事之后，客棧只剩下最后一間空房了，我們就把這間空客房改成了靈堂。”

　　相比兒子而言，老子倒是穩重得多。

　　唐梓和蒲仙兒、史明月跟著蒲家父子走進靈堂。

　　蒲大富跟在蒲老板后面，如同一個小跟班。

　　這靈堂的確寒酸，太過簡單，什么辦后事的東西都未準備，只有一張簡單的臺子。

　　臺子上面躺著一具女人的尸體。

　　這女人就是張桂花了。

　　張桂花的身上蓋著一張紙，連一匹布都沒有。壽衣之類的也沒有穿上。

　　臺子的旁邊有一盞燈，現在是白天，這盞燈沒有點燃。

　　蒲仙兒看到張桂花的身體，不由得痛哭流涕。

　　她哭著說：“媽！我來晚了。要是讓我知道您是被人殺死的，我一定要把兇手碎尸萬段。再把他的碎肉扔出去喂野狗！”

　　蒲大富蒲老板兩個人都裝作沒有聽到。

　　唐梓湊到煤油燈面前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又在張桂花身上聞到一股腐爛的尸體的臭味。

　　這臭味很難受。

　　不過，唐梓是賣棺材的，有時候也會送貨上門，幫別人處理后事。各式各樣的尸體見過，各式各樣的尸臭聞過，他已經聞習慣了，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

　　但是其他人明顯有些受不了。

　　尤其是蒲老板和蒲大富，聞到臭味之后，都下意識地退后兩步，用手捏住鼻子。

　　蒲仙兒倒是沒有退后。

　　從這點上可以看出來蒲老板和蒲大富即便對張桂花有感情，感情也不會太深。

　　如果感情深的話，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對親人尸體如此的嫌棄。

　　蒲仙兒才是正常的表現。

　　此刻，蒲仙兒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蒲大富蒲老板卻沒有多少傷心的反應。

　　這更加驗證了唐梓的猜想。

　　并且唐梓還發現蒲大富似乎有一些暗暗的高興。

　　唐梓聽說蒲大富一直嫌棄張桂花沒有跟他生兒子，想把她休掉，但是找不到借口，現在張桂花去世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再娶妻。

　　他是不是因為這點而感到高興？

　　如果是的話，他這個人也太薄情了。

　　唐梓走近這張臺子，仔細觀察張桂花的尸體

　　她衣服上有一處血跡，正處于胸口的位置。

　　蒲仙兒也看著傷口，說：“我媽胸口中了一刀，他們說是我老媽自己用刀戳的，把自己戳死了?！?br>
　　唐梓說：“我可以看看傷口嗎？”

　　蒲仙兒和蒲大富蒲老板三個人都面露尷尬之色。

　　因為張桂花的傷口正處于她的胸口。

　　張桂花即便是個死人，卻也是個女人。

　　唐梓說：“破案要緊。何況令堂已經過世了。平常仵作驗尸也得看傷口的?！?br>
　　蒲仙兒提議道：“你想看什么？我來幫你看。”

　　唐梓道：“等等再麻煩你?！?br>
　　張桂花緊閉著眼睛，但是感覺下一秒就要睜開眼睛似的。

　　唐梓繼續觀察，看到張桂花的脖子上有幾處紅腫。如同蚊蟲叮咬一般。

　　他問蒲大富：“你們家客棧蚊子多嗎？”

　　蒲大富道：“我們燒了艾草驅蟲，很少有蚊子?！?br>
　　唐梓道：“她脖子上的這些紅腫是怎么來的？”

　　蒲大富的神色很不自然。

　　孫玉珍的臉色也很怪異。

　　她們倆都看著唐梓。

　　唐梓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他望向史明月，史明月也莫名其妙。

　　而蒲仙兒居然面露尷尬。

　　真是奇怪！

　　于是唐梓問：“這些紅腫很奇怪么？”

　　蒲大富說：“不奇怪?？赡堋p尸之后在外面亂跑時被蚊蟲叮咬的?！?br>
　　唐梓看到張桂花身上還有一些拳打腳踢的傷痕，像是人的拳頭打的。他問道：“你跟張桂花吵架嗎？”

　　蒲大富道：“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上嘴唇下嘴唇一磕，就容易吵起來，不過夫妻沒有隔夜仇。吵完架，過兩天就好了。”

　　“那你有沒有動手打過張桂花？”

　　“沒有?！?br>
　　“那她身上的這些淤青傷痕是怎么來的？”

　　“平常磕磕碰碰，不小心碰到的吧?！?br>
　　“這明顯是打出來的！”

　　蒲大富很無奈，道：“不錯，是我打的。夫妻之間小打小鬧很正常。你看我臉上，還不是被桂花抓得稀爛?！?br>
　　唐梓問道：“那剛才你為何撒謊說沒有打？”

　　“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無關緊要。說出來沒面子。”

　　“哦？”

　　唐梓走到蒲仙兒的旁邊，對她說：“你幫我看看你母親的傷口究竟是不是被刀戳出來的？如果是的話，她的傷口有多深有多寬，是不是你家廚房的剔骨刀戳的。你看完之后去，把你們廚房的剔骨刀拿過來對比一下，是不是剔骨刀戳出來的傷口?！?br>
　　他說得很小聲，免得被蒲老板蒲大富聽見了。

　　蒲老板很不滿，問：“你們在嘀咕什么？有什么話不能當眾說？”

　　蒲仙兒說：“朋友之間的一些私密話?！?br>
　　她出門去隔壁廚房拿了一把剔骨刀過來，然后對比傷口看了看。

　　蒲老板和蒲大富都露出緊張的神色。

　　蒲仙兒對比完畢，走到唐梓的身邊說：“感覺對不上。這剔骨刀比傷口要窄一些。難道這剔骨刀不是兇器？”

　　唐梓道：“有這個可能。”

　　蒲仙兒問：“那兇器是什么？兇器在哪里？”

　　唐梓苦笑道：“目前還不知道?！?br>
　　蒲仙兒猛地拿刀戳在房梁柱上，把所有人都嚇一跳。

　　唐梓又道：“你再幫我看看你老媽的衣服。沾血跡的地方有沒有一個缺口？如果有缺口的話，這個缺口有多寬多窄？是不是這把剔骨刀戳出來的？”

　　蒲仙兒對拿著剔骨刀對比了一陣，跑過來說：“我老媽衣服上沒有缺口？是完整的。這說明了什么？”

　　唐梓斟酌了一陣，決定當著蒲家父子的面挑明他的猜測。

　　他說：“說明你老媽中刀的時候身上沒有穿這件衣服。這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穿的不是這件衣服，而是別的衣服，后來被別人換了。另外一個就是她當時身上根本沒有穿衣服。他們也說了，當時她處于幻覺狀態，可能把自己的衣服脫了都不知道。很多瘋子都袒胸露乳的，因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br>
　　說完他就盯著蒲家父子。

　　蒲家父子木然地看著張桂花的尸體，仿佛唐梓說的話跟他們無關。

　　唐梓又請蒲仙兒去廚房拿了一雙筷子和勺子，用筷子撬開張桂花的嘴巴觀察，接著又用勺子在她的舌頭上刮了一陣。

　　蒲仙兒問：“你在刮什么？”

　　唐梓道：“你母親不是吃毒蘑菇死的么？我看看你母親的舌頭上究竟有沒有蘑菇?！?br>
　　蒲仙兒問：“那你刮到了嗎？”

　　唐梓道：“沒有。她舌頭上很干凈。剛吃過飯的人，舌頭上不可能這么干凈的?！?br>
　　蒲大富忍不住了，生氣質問道：“你這什么意思？懷疑我們在撒謊嗎？”

　　唐梓陪笑道：“不是不是，千萬不要誤會，只是提出一個猜測而已。她這么干凈，也有可能吃飯的時候喝了水，喝了湯，所以干凈。你們不是說了嗎？當時煮的蘑菇湯鮮美無比，張桂花特別喜歡喝。這樣不就解釋清楚了？”

　　蒲大富道：“我看你們就是來搗亂的！小心桂花晚上詐尸了找你們！”

　　唐梓就當沒聽到，指著這把剃骨刀問蒲大富：“當時她是用這把刀戳身上的惡鬼嗎？”

　　蒲大富不愿意回答了。

　　蒲仙兒道：“不回答問題就沒有養老錢！”

　　蒲大富沒好氣地說：“是的。”

　　唐梓問道：“你們從昏厥中醒來之后，看到這把刀插在她的胸口嗎？”

　　“是的。”

　　“是誰把這把刀從她身上拔出來的？”

　　蒲大富看了看蒲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