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梓趁機高聲喊道:“陳瑞,原來是你毒死了房縣令這么一個好官!在場的所有人,哪個沒受過房縣令的照顧!你半夜就不怕鬼敲門么!”
楊元卿跟著大喊:“房縣令死得冤枉啊!他把你當家人,你卻為了一點錢害死他!”
唐梓又道:“張掌柜,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為何要合謀毒殺房縣令?”
楊元卿道:“房縣令傷人以內,對商人頗多照拂,對你也頗為恭敬,你為何要受高老板的蠱惑而殺他?”
這兩人倒是有默契,趁熱打鐵,給陳瑞張掌柜的罪行蓋棺定論。
圍觀的群眾有不少,幾乎都受過房縣令的恩惠,紛紛破口大罵,指責陳瑞張掌柜忘恩負義心狠手辣。
朱縣令見民意沸騰,便就坡下驢,喝道:“陳瑞,你毒殺房縣,人證物證俱在,你招還是不招!”
陳瑞見事情敗露,證據確鑿,苦笑道:“悔不當初啊!房縣令可是個好人,我不應該為了蠅頭小利而害了這么一個好縣令!唐梓說得沒錯,高老板這群沒良心的東西不給錢!還威脅我,說我敢找他們要錢,他們就去報官,說我殺死了房縣令。反正他們馬戲團的人沒有親自下毒,殺人的罪都是我頂著。他們沒有付錢,所以也不存在買兇殺人,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我才惱怒,一狠心,把這個老頭也殺了!”
朱縣令道:“你可認罪?”
這陳瑞剛要說話,老管家突然哭道:“陳瑞!你剛到房老爺家時,還是個瘦猴子,如今變成肥豬,是誰養你的?你老家的田地被鄉紳霸占了,是誰給你主持的公道!你為何這么狠心啊!他們出了多少錢,你就肯出賣良心?”
陳瑞垂著雙手,道:“唉,都是我一時豬油蒙了心,在賭場打牌欠了錢,這輩子都還不清。高老頭說幫我還債,我信了他的鬼話。誰知道我打牌欠錢都是伙同賭場老板設的局。我……認罪伏誅。”
朱縣令怒道:“陳瑞,你毒殺縣令,死罪難逃!今日本縣就要為房縣令報仇,為百姓除害,將你斬首示眾!”
百姓紛紛高呼:“青天大老爺!”
陳瑞不停唉聲嘆氣,卻突然從兜里摸出一個東西放進嘴里。
然后他口吐鮮血,身體癱軟在地。
唐梓叫道:“不好,他服毒自殺!”
幾個衙役上前查看,陳瑞吐血不停。
唐梓望著張掌柜道:“張掌柜,快搶救啊!”
張掌柜苦笑道:“他一心求死,救回來了也是砍頭,為何要救?”
唐梓道:“醫者父母心!你救不救是你的事,他死不死,是他的事。”
張掌柜嘆道:“唉,我也是一時糊涂,害人終害己啊。”
唐梓又道:“是不是你給他的毒藥?以備不時之需?”
張掌柜道:“這個真不是我。”
說完他也從兜里摸出個東西。
大家都以為他也要服毒自殺,都想著自我了結,總比斬首示眾要來得體面。
張掌柜好歹也是舞陽縣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愿意被人圍觀砍頭,所以畏罪自殺。
唐梓迅速伸手去搶他手里的東西。
沒想到突然張掌柜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下一扔,瞬間散發出一陣嗆人的濃煙。
原來他扔了一顆霹靂彈。
等濃煙散盡,張掌柜已經趁亂逃跑了。
唐梓說:“這個人果然狡猾,我們都以為他要自殺,沒有想到他要跑路。”
朱縣令吩咐道:“陳瑞畏罪自殺,無需救治,免得浪費醫藥,拖回去!不過,就算他死了,也得斬首示眾!這樣才能給房縣令報仇!”
唐梓說:“縣令大人,馬戲團諸人是殺害房縣令的主謀!咱們得去抓捕剩下的人!他們乘著船,應該還沒有走多遠。”
縣令說:“如何審案,本官自有主張!這個叫高力的人,便是馬戲團的班主,乃是殺害房縣令的主謀。他花錢雇兇,卻與兇手內訌,互相殘殺,死了,也算是房縣令在天之靈。如今高力和兇手都已伏法,本案算是了結。只跑了張掌柜。張掌柜提供毒藥,乃是從犯。本縣這下發下海捕文書,請附近兄弟縣衙一起捉拿通緝。鄉親們,本縣如此判決,可有異議?”
眾人都喊道:“大老爺英明!”
唐梓知道朱縣令不愿意繼續查下去,因為馬戲團要去要趕去蔡州給節度使吳少陽祝壽。
在朱縣令看來,給節度使大人祝壽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不敢得罪,只好任由馬戲團離開。
反正他已經把兇手抓住了,讓百姓們高興了。
唐梓說:“害死房縣令的,還有一個冒充小孩子的侏儒,那侏儒也在馬戲團的船上。大人可不能放了他。”
朱縣令心中有火,臉上帶笑,道:“唐梓一片赤誠之心,令人敬畏。不過,本縣從不妄興牢獄。侏儒雖然帶了一布袋子的眼珠子嚇人,但是嚇人并不犯法……他沒有給房縣令下毒!好了,不必多說。把這些尸體都帶回去。”
唐梓暗暗嘆氣,這個朱縣令畏節度使如虎,不敢得罪節度使分毫,連給節度使祝壽的馬戲團也不敢得罪。舞陽縣的百姓以后恐怕難有好日子過了。
眼下高力陳瑞張掌柜背了一切罪行,似乎也沒必要節外生枝。
反正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可惜主謀還逍遙在外。
唐梓不明白,馬戲團為何要殺房縣令。
真的是為同黨報仇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馬戲團為什么要故弄玄虛?為什么要讓侏儒帶著眼珠子到處跑,直接給房縣令下毒不就行了?
可能他們不敢背負殺害縣令的罪名,所以才安排一布袋子的眼珠,把殺人的罪名推到千目娘娘身上。
不過,唐梓不相信馬戲團的人如此忠肝義膽,肯為幾個同伙的死去毒殺縣令。
按照唐梓的猜測,馬戲團不過是傀儡。
他們背后肯定還有更大的人物做主使。
可是唐梓不過是個布衣百姓,他已經盡力了,能調查的事情都已經調查完了,再往上面去,那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千目娘娘案算是告一段落。
房縣令的大仇也算得報。
不過唐梓還是悶悶不樂,幕后真兇沒找到。
隨著朱縣令打道回府,圍觀的人們漸漸散去。
惡乞丐和金汝利居然不見了。
唐梓史明月楊元卿等人便打算回城。
只是唐梓有諸多不平之意。
“看什么看!回家吧!”史明月道。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能找到這些直接謀害房縣令的兇手已經不錯了。”楊元卿勸道。
“也罷。”唐梓道。
他們三個加上老管家轉身朝城里走去。
走了片刻,唐梓慢慢覺得氣氛不對勁,似乎有殺機。
“站住!”
惡乞丐的聲音突然從唐梓的身后炸響。
“上次你打我棍子、塞我嘴巴、捆我繩子的賬還沒算。”惡乞丐道。
他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根粗棍子。
唐梓大感不妙,這惡乞丐莫不是來報仇的?
他這邊雖然有四個人,卻一個是文弱秀才,一個是女人,一個是老人。他本人雖然是個正常男子,卻不擅長打架斗毆。
這惡乞丐好壞難辨,亦正亦邪,若是發起狂來,他們四個人說不定都不是對手。
惡乞丐背著一條麻袋。
他把麻袋扔在地上,麻袋里爬出好多條蛇來。
蛇在地上扭動爬行的摩擦聲,讓唐梓等人心驚膽戰。
惡乞丐又摸出一支笛子吹奏起來,這些蛇便都朝著唐梓吐信子。
唐梓嚇得臉色蒼白,擠出苦笑道:“這位仁兄,咱們都是為房縣令伸冤的人,不用自相殘殺吧!雖然當初我的確對你不敬,但那個時候不知道你志同道合之人啊,以為你是欺負人的惡人,所以出手才重了些。若是得罪了你,我請你吃豬頭肉!”
惡乞丐冷冷道:“怕了么?”
唐梓大丈夫能屈能伸,笑嘻嘻道:“怕了,我錯了。”
惡乞丐道:“晚了!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得罪了誰!”
唐梓問道:“不就是陳瑞張掌柜和高老板么?兩個人死了,一個人跑了。有何懼?”
惡乞丐嘆道:“陳瑞張掌柜不足為據。高老板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高老板背后的馬戲團以及馬戲團背后的人物可算是恨上你們了。高老板明面上是馬戲團的班主,但他不是真正的大東家。他只是大東家雇來照料生意的人。你們破了大老板的大計,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來找你們麻煩的。他們的手段可比我惡毒得多。你們一定要做好準備啊!我這次來,就是給你們提個醒。”
唐梓松了口氣,道:“多謝!不過,我感覺你不是逃荒之人,反而像是俠客,只是扮作乞丐而已。不然的話,不會花那么多心思給房縣令搜集證據。”
惡乞丐笑道:“不要吹捧我。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和你一樣喜歡多管閑事。天下即將大亂,特來道別,你們保重!”
唐梓問道:“金汝利呢?你們倆關系匪淺啊?”
惡乞丐道:“他是個可憐人,遭采生折割之苦,后來蒙好心人收留,如今有重要的差事在身。就不過來跟你們道別了。這世道,雖然有許多朱縣令、張掌柜、陳瑞、高力這樣的人,但是也有房縣令、唐梓這樣的人。江湖路遠,日后再見!”
他又吹了一陣笛子,把蛇都收攏了。
史明月大聲問:“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惡乞丐想了想,說:“叫我吳老陰吧。”
唐梓暗想,尤老陰?豈不是正對著吳少陽?看來是吳少陽的生死仇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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