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掌柜大驚失色,說:“賣棺材的!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么血口噴人?我為什么要故意給他開錯藥?我又為何誘導他給房縣令下毒?”
唐梓大聲道:“這是你一連串的陰謀!你故意給他開錯藥,讓他失去男人的雄風。他心中苦悶,便去賭錢找樂子,卻欠了一屁股錢,此時有人花錢收買他做事,他便求之不得!此外,陳瑞他老婆是一個正常的女子,閨房寂寞,需要人的安慰,你又生一計,便安排馬戲團的高老板跟陳瑞家娘子私通,你便從中賺取好處費!又可以讓高老板通過陳瑞他老婆收買陳瑞!”
陳瑞迷惑地望向張掌柜。
唐梓暗喜。
他故意挑撥陳瑞和張掌柜的關系,就是想渾水摸魚,找出和房縣令之死相關的證據。
張掌柜怒不可遏:“簡直一派胡言。肯定是你平常想與我攀談,我不理睬你,你失了面子,便記恨我,此時故意中傷我!縣令大老爺,切莫聽他信口雌黃!”
朱縣令道:“唐梓,你要是惡意誣陷,恐怕沒有什么好果子吃!”
唐梓道:“清者自清。張掌柜如果說我蓄意害人,我自然一笑了之。”
張掌柜道:“巧舌如簧!”
劉縣丞道:“事關堂堂舞陽縣縣令之死,任何線索任何一點都不能放過。正所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朱縣令乃是斷案能手,有口皆碑,想必不會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朱縣令微微頷首,道:“區區虛名,不足掛齒。人命關天,自然要是小心為上。”
唐梓感激劉縣令的解圍,趁熱打鐵,又對陳瑞說:“你想想!你是不是在吃了他的藥之后你才漸漸失去雄風的?”
陳瑞慢慢變了臉色。說:“好像是這么回事。”
唐梓道:“就因為你失去雄風了,你老婆才在家守活寡,所以才跟這個高老板紅杏出墻。所以你氣憤之下殺了這個高老板!又殺了你老婆。”
張老板猛地沖到唐梓面前,想要撕他的嘴,但是被幾個衙役攔住了。他破口大罵:“血口噴人!”
唐梓對陳瑞同情道:“雖然你殺人了,但是你是被騙著殺的。張掌柜不僅覬覦你家的娘子,還覬覦你家的財產。張掌柜提供毒藥,讓你借著做飯的機會給房縣令下毒,害死了一個好官。后來又蠱惑你殺掉你老婆。殺人償命!這都是殺頭的罪過!如果你的罪行被官府發現,少不了一個死刑。夫妻兩個都死了,家財自然落入外人之手。張掌柜便可渾水摸魚。你殺了人,就算得到了錢,卻也沒命花,一切都為他人作嫁衣。”
張掌柜突然恢復了冷靜,對陳瑞說:“老弟,不要聽他胡扯。這個賣棺材的,向來喜歡嘩眾取寵聳人聽聞。現在人多,他就想踩在我們倆的頭上出風頭!莫要信了他的鬼話。”
陳瑞臉色變了變,問唐梓:“我為什么要殺掉房縣令?為什么要殺我老婆?就算我老婆對不起我,我把她休了再娶一個便是,不一定非要殺人。”
張掌柜跟著道:“你這都是猜測,無憑無據。小心我找朱縣令告你一個誹謗!”
“我就是證據。”
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
聲音來自附近的野樹林。
這時大家看到樹林里鉆出一只巨大的狗熊。
“我就是證據!”狗熊重復道。
狗熊居然在說話。
今天算是邪門了,先有尸體詐尸,還有狗熊說人話。
眾人都嚇了一跳。
狗熊指著陳瑞和張掌柜說:“我親眼看到你們兩個,在馬戲團的船上和高力商量謀害房縣令的報酬。但是因為分贓不均,吵了起來!”
唐梓認出來,這個人正是被惡乞丐“虐待”、被自己解救的狗熊人,金汝利。
不過他記得金汝利不會說話,此時怎么口出人言了?
這時候朱縣令終于忍不住叫了起來:“妖怪啊!狗熊會說話!”
唐梓趁機走到朱縣令面前,安慰道:“大人莫怕!這不是狗熊成精,是一個人披上了狗熊的皮,所以會說話。”
惡乞丐也道:“正是,他是我的同伴。”
狗熊保持距離,站了起來,大聲說:“縣令大人莫慌,我是長沙人,名叫金汝利,是唐梓的朋友。并非狗熊成精,也非妖怪。”
說完,金汝利脫掉了身上的狗熊皮。
唐梓問道:“不是給你一筆錢回家了嗎?你怎么回來了?”
金汝利指著惡乞丐,道:“我準備回家時,卻又被他抓住,賣到馬戲團。他們之前看過我表演,知道我是棵搖錢樹。后來我在馬戲團里多次看到陳瑞張掌柜跟高力吵架,說高力給的錢太少了。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毒殺縣令,卻只有這么一點點錢。”
唐梓問道:“你怎么跑出來的?”
金汝利依舊指著惡乞丐,笑道:“他放我出來的。其實他根本不是把我變成狗熊人的罪魁禍首,把我變成狗熊人的乞丐早就病死了。是他看我可憐就把我救了下來,但是我們兩個人孤苦無依,也沒錢找醫生看病。為了不餓死,只好繼續賣藝掙錢。后來到了舞陽縣,這房縣令是個好官,時常施粥布善,救濟我等窮苦之人。可惜死于非命。我們猜測,是那個馬戲團的人干的。為了報答房縣令的恩情,我們決定去查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金汝利身上。
金汝利道:“想要搜集確鑿的證據,就得混進馬戲團,所以他才故意扮作惡乞丐的樣子。后來他成功投奔到馬戲團,獲得了他們的信任。我也被賣過去了。其實這都是我們的計劃,我們找到證據之后,他就把我給放了。但是我們倆雖然聽到了他們的陰謀,卻還沒有掌握到證據,所以我繼續在馬戲團呆著,想找一些證據。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找到了。他們往來有信件,我搞到手了,藏在我身上。”
朱縣令問道:“信件何在?”
金汝利道:“縫在我這狗熊皮里。”
朱縣令道:“速速呈來。”
金汝利便從狗熊皮里摸出一個信封,遞給朱縣令。
朱縣令掃了兩眼,道:“果然如此。”
金汝利道:“本來打算進城,找到唐梓,告知房縣令被謀殺的真相,沒想到抄近路時在這碰到兩宗命案。我親眼看到他們殺死一個女人和一個老頭,女人便是陳瑞的老婆,老頭就是馬戲團的老板高力。我還看到他們把作案工具藏到了什么地方。高力是中毒死的,用的是砒霜的毒。張掌柜先約了高力在家喝茶,結果暗中下毒,把高力給毒死了。毒藥就在這棺材的夾層里!”
劉縣丞讓人砸開棺材地板,果然有夾層,夾層里藏著一包毒藥。
唐梓問道:“那陳瑞的老婆是怎么死的?”
金汝利道:“陳瑞想給他老婆下毒,他老婆不知怎么,居然發現了,意識到自己的丈夫要殺她,于是想要逃跑。陳瑞就想動手直接掐死他老婆,他老婆奮力掙扎,撕扯時扯破了陳瑞的衣服,所以陳瑞才要換一件衣服。陳瑞和張掌柜本來就認識,所以借了張掌柜的衣服穿。”
劉縣丞舒了口氣,對朱縣令說:“縣令大人!現在真相大白了。高力身為馬戲團的老板,不知怎么,想要殺房縣令。他出高價收買房縣令身邊的廚子陳瑞,讓陳瑞給房知縣下毒。為了給陳瑞打掩護,他搞了一出千目娘娘懲罰世人的好戲。陳瑞照做了,沒想到高力出爾反爾,舍不得給錢。陳瑞不僅沒有領到足夠的賞錢,反而發現頭上綠油油,于是他就把他老婆殺死了,又伙同張掌柜把高力也給殺死了,然后偽裝成詐尸的模樣。他們又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很多眼珠子放在棺材里,偽造出千目娘娘懲罰高力的假象。高力假借千目娘娘殺人,沒想到陳瑞張掌柜假借千目娘娘殺他!真是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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