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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糊涂官

作者：西門瘦肉    

　　高力身上的味道是馬戲團船上罐子里煉制侏儒的藥物的味道。

　　那天晚上，高老板一腳把趙全的罐子踢到河里去了，可能里面的藥物濺到他的衣服上。此刻高老板身上的衣服，就是那天晚上在船上穿的衣服，所以味道很重。

　　高老板生前會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刺鼻么？

　　可能久入鮑魚之肆而不知其臭吧。

　　剛才唐梓還聞到陳瑞和高力身上都有同樣的藥罐子的味道。

　　這種味道極其刺鼻，聞一遍永生難忘。

　　難以想象泡在罐子里的人受了多大的痛苦。

　　唐梓猜測著陳瑞和高老板見過面，甚至有過肢體接觸，所以陳瑞身上才會沾染上罐子里藥物的味道。

　　廚娘鐘氏對史明月說：“我也見過這個白胡子老頭。”

　　唐梓問道：“你在什么地方見過他？”

　　廚娘說：“就在陳瑞的家里。陳瑞是個廚子，我是個廚娘，大家同行，時常碰頭。這陳瑞喜歡喝酒。有時候喝醉了就睡在廚房，也不回家。我有幾次去他家想請教廚藝，沒看到他，卻看到了這個老頭，而且很慌張的樣子。街坊鄰居們都說老頭和陳瑞老婆……有一腿。”

　　唐梓想起來，陳瑞說過他和他老婆結(jié)婚這么多年，還沒有生孩子，所以跑到千目娘娘廟去求香，希望生個孩子。

　　難道陳瑞身體有問題，所以陳瑞老婆欲求不滿？

　　那么，高老頭的死跟的陳瑞恐怕就脫不開干系了。

　　唐梓問道：“你對陳瑞還有什么了解不？”

　　鐘氏道：“都是一些閑言碎語。還有人說，陳瑞曾經(jīng)找張掌柜開過藥，都是一些補腎壯陽的藥。咳咳咳。”

　　說到這里鐘氏的臉上不由得一紅。

　　唐梓恍然大悟，道：“難怪他們要裝作不認(rèn)識的樣子。原來是開了這種藥啊！難言之隱。”

　　鐘氏道：“還聽說他們倆的并不好，甚至一度成為生死仇敵，恨不得弄死對方！”

　　唐梓問道：“這是為什么？”

　　鐘氏輕笑道：“問題還是出在這個難言之隱上。張掌柜給他的藥方上寫錯了，有一味藥的劑量寫多了，滋補太過，過猶不及，導(dǎo)致陳瑞終身不舉，所以他才每天在外面喝酒不回家。所以他老婆在家守活寡。這老頭就趁虛而入。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可是血海深仇啊！陳瑞可不是宰相肚里能撐船，沒那么大的肚量。”

　　唐梓問道：“按你這個意思，陳瑞痛恨高老板給他戴綠帽子，所以把高老板弄死了。而他老婆失蹤，其實是被他殺了。”

　　鐘氏道：“有這個可能。其實我也還懷疑陳瑞是下毒殺害房縣令的兇手。他天天給房縣令做飯，下毒的機會最多。而且這個人好賭，輸了很多錢，如果有人收買他，那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只不過我房縣令對他很好，而且又是縣令，我就覺得陳瑞不至于這么喪心病狂。房縣令兄弟對我都不錯，我也想幫他們查出真兇。”

　　唐梓道：“房縣令還是很得人心啊！我覺得，房縣令的死，和高老板的去世，和陳瑞老婆的失蹤，和張掌柜姑姑的死，和梅姐尸體的消失，都有點關(guān)系。只不過目前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史明月問道：“那張掌柜的姑姑的死是怎么回事？”

　　唐梓道：“不知道啊。張掌柜說他姑姑吃毒蘑菇中毒死了，可能就是這么死的。”

　　此時，朱縣令環(huán)顧四周，問：“你們有沒有認(rèn)識人認(rèn)識這個白胡子老頭的？”

　　大家都沒有說話

　　朱縣令問張掌柜：“你認(rèn)識嗎？”

　　張掌柜說：“我不認(rèn)識呀，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姑姑的棺材里。”

　　朱縣令又問陳瑞：“你認(rèn)識嗎？”

　　陳瑞道：“我也不認(rèn)識。”

　　唐梓剛剛張嘴準(zhǔn)備說話，卻被一個衙役摁住了。

　　衙役在唐梓耳邊輕聲說：“朱縣令沒有發(fā)話，你不要亂多嘴，不然的話，恐怕你明天就沒有牙齒吃飯了。”

　　唐梓莫名其妙，心想這高老板的身份難道會威脅到朱縣令的地位？

　　朱縣令為何如此緊張？

　　唐梓見衙役如此兇狠，生出逆反心思，就是要想大聲說老頭是馬戲團的班主。

　　而衙役抽出一把短刀，用刀柄抵住他的腰子，喝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讓朱縣令下不了臺，你明天就下不了床。”

　　唐梓明白了，朱縣令認(rèn)識這個高力。

　　劉縣丞曾經(jīng)把這些馬戲團的首腦抓到牢里面去了，但是朱縣令把他們給放了。

　　后來朱縣令知道這些馬戲團的人是去給節(jié)度使祝壽的。可見朱縣令跟他們有過一番交流。

　　朱縣令也應(yīng)該認(rèn)識白胡子老頭是馬戲團的班主高力。，但是他此時卻裝作不認(rèn)識，反而詢問周邊的人，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而是示威，不讓別人說。

　　如果馬戲團的人身上沾上了殺人的嫌疑，必定會引起民憤。

　　民意洶涌朱縣令無法抵擋。朱縣令要是去捉拿馬戲團的人，可能會影響節(jié)度使的祝壽，更是影響他頭頂上的烏紗……

　　如果沒有人認(rèn)識馬戲團的人，那自然最好不過。命案不會牽連太廣。

　　很顯然，在場的所有人當(dāng)中，唐梓對馬戲團的了解最多。

　　唐梓一直追著他們調(diào)查。

　　唐梓還去找劉縣丞，讓他派兵去攔住馬戲團的船。

　　正好被朱縣令堵住了。

　　所以朱縣令知道唐梓認(rèn)識這個白胡子老頭，于是提前下令讓衙役盯著他，不讓他開口說話。

　　在刀的威脅下，唐梓退縮了。

　　朱縣令道：“都沒人認(rèn)識？那就把白胡子老頭的尸體帶回去，如果有親人認(rèn)領(lǐng)的話，那就還給親人。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卷個席子扔了。如今世道不太平，衙門可沒有那么多錢來處置外縣的百姓。本縣的百姓也不會答應(yīng)。而且他躺在棺材里時身邊有許多眼珠子，估計也是冒犯了千目娘娘，所以受到了千目娘娘的懲罰。我等凡人又怎敢干涉千目娘娘？”

　　楊元卿和史明月想要說話，但是也被人威脅住了。

　　唐梓求助似地看著劉縣丞，希望劉縣丞挺身而出。

　　但是劉縣丞沒動靜。因為他根本不認(rèn)識高老板。

　　雖然是他派人把馬戲團的幾個首腦抓進(jìn)去，但是當(dāng)時沒有親自出馬，跟高老板沒有什么接觸。

　　朱縣令說：“綜合這么多證人所言，陳瑞的老婆是因為對千目娘娘不敬，被千目娘娘懲罰而死，和房縣令一樣。雖然可憐，但是也有可恨之處。希望大家以后對千目娘娘多加敬畏。”

　　百姓拍手稱贊。

　　眼看這三宗案子都要甩鍋到千目娘娘身上，而房縣令的案子從此再無昭雪之日。

　　唐梓又氣憤又懊惱。

　　自己還是太弱小了。

　　同時唐梓暗罵老天爺不公平。

　　為什么讓朱縣令的糊涂官做官而讓房縣令死那么早呢。

　　難道真的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房縣令這種為民請命的好官只能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