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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女人販子

作者：西門瘦肉    

　　朱縣令的話音剛剛落地，就又有個人來報案。

　　這個人是一個女人。

　　“咦，鐘姨怎么來了！”

　　史明月道。

　　原來此人是史明月家小酒館的廚娘，鐘氏。前些天去馬戲團看熱鬧，鐘氏也要跟著去。

　　此時鐘氏跪在公堂之上，沖高坐在明鏡高懸底下的朱縣令高呼：“大人。冤枉啊！”

　　朱縣令問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枉？速速報來。”

　　鐘氏說：“民女鐘氏，是明月酒館的廚娘。我曾經被人販子誘騙拐賣！后來輾轉多年，被賣來賣去十幾次，最后得到房縣令的解救，又得房縣令的資助在舞陽縣安居樂業。沒有想到老天爺開眼，今日碰到了那個人販子，所以請大老爺為我伸冤！”

　　朱縣令問道：“你究竟是如何被拐賣的？那人販子又是誰？現在人在哪里？一一說明白。”

　　鐘氏便給眾人回憶一樁沉重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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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發生在十年前的事情。

　　有一天，鐘氏要回娘家。

　　夫妻兩個人各自騎著一頭驢子，一路悠哉游哉，好不快活。

　　出門沒多久之后，一個陌生的女人騎著驢子來到鐘氏身邊，跟她一起走路，熱情聊天，大獻殷勤。

　　這個陌生女人雖然看著臉生，但是說話卻是本地口音，聽她說話像是見過大世面，說的很多事情都是鐘氏聞所未聞的。即便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她嘴里說來，也分外有趣。

　　女人還時不時地夸鐘氏漂亮。

　　鐘氏不由得心花怒放。

　　很快兩個人就混熟起來。

　　鐘氏的丈夫見兩個女人有說有笑，便聽之任之，女人家說悄悄話，男子不便過去插嘴。

　　然而女人在閑聊天之間悄悄讓驢子加了速，而鐘氏并沒有察覺。

　　當她察覺的時候已經跟她丈夫隔得很遠。

　　這時候鐘氏發現自己迷路了。

　　鐘氏想回頭喊丈夫，陌生女人卻踹了鐘氏的驢子一腳，驢子猛地往前沖，把丈夫摔在身后。

　　當驢子停下時，丈夫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兩個女人來到了一片荒山野嶺。

　　鐘氏很害怕。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這時候她才懷疑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萬一出了什么事情，喊救命都來不及。

　　她想掉頭回去。

　　女人安慰她說：“剛才是了驢子受驚了。不用害怕，前面有我家的親戚，先過去等一下。如果等到你丈夫的話那就好，等不到的話晚上可以睡一夜，明天我再陪你回去。咱們有緣，一路走了這么久，難道想害你不成？要害你的話，就不會等到現在啦。”

　　鐘氏見人販子說得親切自然，像是親人一樣，就相信了她，沒有掉頭，因此錯過了拯救自己的機會。

　　女人帶著鐘氏上山，來到一個大雜院，院子里擺滿了各種兵刃和刑具。

　　鐘氏更是瑟瑟發抖。

　　女人笑道：“別擔心，都是強身健體用的，抵御山賊土匪罷了。進屋歇一歇。”

　　鐘氏跟著女人走進屋子。

　　沒想到屋子里全都是男人，各個面目猙獰，滿臉橫肉，沖著鐘氏獰笑。

　　鐘氏看到這種情況，嚇得嚎啕大哭。

　　她想找女人求助。

　　而這個女人進門之后就躲起來了。

　　“小娘子，來了就別想走啦！哥哥們會好好疼你的，再給你找一個有錢的人家嫁了，豈不美哉？”一個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笑道。

　　鐘氏明白了，這些糙漢子都是人販子。

　　“大哥們，放了我吧，求求你了。”鐘氏哭道。

　　“別哭嘛。你看看這些女人，剛開始跟你一樣，要死要活的，吃了一頓殺威棒就聽話了。”

　　鐘氏這才看到角落里蹲著一個畏畏縮縮的女人，衣衫襤褸，雙目無神。

　　這些人販子調笑了幾句，突然對她一頓痛揍。

　　那瞎眼男人揍完了對她說：“你已經落在我們的手里。給我乖乖聽話。要是反抗的話，就會死得很慘。過幾天就給你找個好人家賣了。賣到別人家，不要亂說話。要是買家退貨，就再賞你一頓殺威棒。”

　　人販子威脅她，杜絕她逃跑的念頭，然后有一群人販子們剝光她的衣物，玷污了她。

　　可憐鐘氏是一個良家女子，卻被一群禽獸糟蹋。

　　鐘氏痛不欲生。

　　后來鐘氏被其他可憐的女人告知，這個過程叫做滅恥。意思就是滅掉一個人的羞恥心，讓她麻木接受自己的命運，任由人販子擺布。

　　鐘氏又被恐嚇，又被毆打，又失身于人，心灰意冷生無可戀，跟這些被拐的女人一模一樣。

　　只不過一個人不到迫不得已，不會輕言尋死。

　　鐘氏還想著找機會逃出這個魔窟。

　　但是人販子集團看得很嚴，鐘氏沒機會逃走。

　　每次以為有機會跑出去，卻是人販子故意讓她跑的，然后輕輕松松把她抓回來，又是痛打一頓。

　　魔窟里有幾個女人在逃跑過程中被活活打死。

　　鐘氏想著如果有一個好心的人把她買走了，說不定能帶她去告官，那就有機會回家了，所以一直等著好心的買主。

　　可是，萬一碰到那種不好心的買主……豈不是這輩子都要生活在痛苦之中？

　　有一天鐘氏覺得自己的天要晴了。

　　一個看起來和眉善目的買家找過來了。買家的眼光在一眾女人的身上掃來掃去，最后落在鐘氏的身上。

　　鐘氏聽到買家跟人販子說想要把鐘氏買回去當小老婆。

　　因為他的正房夫人沒法生育，所以出來買小老婆。

　　買小老婆的錢還是正房夫人給的。

　　鐘氏聽他說話，覺得是個好人。

　　后來人販子和買主就達成了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人販子把鐘氏領到買主面前大聲說：“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一定要好好聽話，要是退貨給我們，就亂棍打死，再把你扔到山溝里喂野狗。”

　　鐘氏想著只要跟著買主離開了人販子，那就是解脫了，所以對人販子的話都假裝答應，言聽計從。

　　離開人販子的窩點之后，買家問鐘氏：“你叫什么？哪里人啊？為什么會被他們抓起來？”

　　鐘氏一一說來。

　　說著說著就哭了。

　　買家拿出一張手帕遞給她，說：“可憐的女人。原來你這么凄慘啊！”

　　鐘氏說：“求求你！送我回家吧。”

　　買主很為難，說：“我可是花了一大筆錢才把你買回來的。要是把你送回家，我可不就虧本了？你讓我再去找他們退錢，他們肯定不會退的。”

　　“您要是把我送回家，我丈夫和我爹媽還有我公公婆婆，肯定會湊一筆錢還給你的。就算我們的錢不夠，我去做傭人掙錢還給你。只要您能送我回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說著鐘氏就跪在地上給買家磕頭。

　　買家于心不忍，把她扶了起來，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苦。”

　　鐘氏大喜過望，覺得自己運氣真好，碰到一個大好人了。

　　買家又說：“不過我得告訴你一句話，不要輕易地相信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