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梓有些失望問道:“你不想為你家老爺申冤了?”
老管家說:“當然想!可是我一個老頭子能做什么?之前指望劉縣丞升官之后幫我家老爺查案。可是他只顧著提拔他的老兄弟,根本沒心思查案。后來來了新縣令,又一門心思討好節度使大人,也沒有把查案放在心上。害死我家老爺的兇手又是那么神秘莫測,你說我這個糟老頭子還能干什么?如果用我的死換來兩位老爺的沉冤昭雪,我倒是樂意。可是我死了,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甚至兇手可能都不會知道我為了誰而死。”
唐梓說:“別灰心喪氣啊,我和史明月,還有楊元卿,都在竭盡全力查案,而且已經找到線索了。”
老管家說:“哦。”
唐梓問:“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線索么?”
老管家說:“知道了也沒有什么用啊。”
唐梓道:“天理昭昭。只要我們找到足夠的證據,肯定有辦法把兇手抓起來。何況我現在已經有最關鍵的線索了,甚至已經找到了嫌疑人。你千萬不要放棄啊。如果我們把嫌犯抓住了,卻沒有你這樣的證人,那我們抓了也白抓。”
老管家想了半天說:“你找到什么線索了?”
唐梓問:“當初有一個小孩子提著一個布袋子來找房縣令,那個布袋子里裝滿了眼珠子,小孩子卻一點都不害怕。你還記得那個小孩子長什么模樣嗎?”
老管家說:“記得。大概一個七八歲左右的樣子,扎著兩個小辮。說話聲音脆脆的,笑起來挺可愛。但是面相看起來有點老,像二十幾歲的人,不像七八歲的人。”
唐梓提醒道:“那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個侏儒?”
“侏儒?那倒是沒想過。那天的客人很多,我們忙著招呼客人,沒有去注意。”
“如果這個小孩出現在您的面前,您能認出來嗎?”
“應該可以。”
“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侏儒,好像就是那天找房縣令的那個小孩。”
“愿聞其詳。”
唐梓就把他今天晚上在馬戲團的船上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跟老管家說了一遍。
尤其是那個叫“小三”的侏儒。
一個小孩子長著二十多歲人的臉,那他就不是小孩子。
只不過舞陽縣并不大,見過侏儒的人并不多。
一般人很難往侏儒身上聯想。
房縣令遇害那天,那個小孩子說了一句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唐梓史明月楊元卿被巨人和小孩子恐嚇時,也聽到了一句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這話是似乎從巨人肚子里的那個小孩子嘴里說出來的。可是又像是從這個叫小三的侏儒嘴里說出來的。
“可是我得看到侏儒的臉才能確定他究竟是不是那個小孩子。你沒辦法把他帶到我的面前,我沒辦法去辨認。你說侏儒是馬戲團的人,馬戲團的人正趕往泰州給節度使祝壽。這艘船,咱們可攔不下來。除非縣令出馬,縣令是節度使的大人的親戚,前兩天還把馬戲團的人給放了,肯定不會把他們再抓回來。”老管家嘆道。
“這個倒不用擔心,我有一個秀才朋友,雖然后來止步于秀才,無法更進一步,但是畫得一手好畫。我現在去把他喊過來,把那個侏儒的容貌跟他說一遍,讓他畫出來,然后兩相對照。如果畫出來的侏儒是那個小孩子的話,說明這個侏儒就是殺害房縣令的兇手,起碼他有嫌疑!”唐梓道。
“真有這樣的本事嗎?”
“試試就知道了。”
“那你去請他吧。快馬加鞭。我想要睡覺了。”
于是唐梓連夜趕到楊元卿的家,把楊元卿喊醒。
楊元卿睡得正爽,被擾人清夢,滿身的起床氣,差點把唐梓給揍了。
唐梓三言兩語把今晚的冒險描述了一番。
楊元卿很生氣,說:“這么危險的事情,你居然不喊我一起,不夠意思!”
唐梓激動道:“好,下次和你一起。碰到危險的時候,讓你頂到最前面!”
楊元卿正色道:“不不不!君子不奪人之美,還是你頂到前面。”
“別廢話了,趕緊畫畫吧。老管家要回老家了而咱們還不能把兇手抓住的話,這個案子就沒辦法破了。”
“如果你碰到的這個侏儒根本就不是那個小孩子怎么辦?就算這個侏儒是房縣令那天的小孩子,咱們拿兇手又有什么辦法?”
“擊鼓鳴冤唄。舞陽縣受了房縣令好處的百姓不在少數,咱們拉上幾百個百姓一起為房縣令擊鼓鳴冤。新縣令再怎么也不會置之不理。”
“那你豈不是帶頭鬧事?棒打出頭鳥。小心新縣令把你抓起來。”
唐梓雖然膽大,但只是針對墳地死人一類的膽大。面對官老爺,還是有些怯懦。
不過他勉強挺起胸膛,說:“抓就抓唄。現在破案子已經成了我的執念,為了查明真相,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干。”
楊元卿笑道:“我看你為了討好史明月,什么事情都愿意干。”
“一碼歸一碼,互相不矛盾。”
唐梓好言相勸了半天,楊元卿才答應幫忙。
為了不讓老管家影響楊元卿作畫,唐梓讓楊元卿在家里干活。
唐梓一邊形容,楊元卿一邊畫畫。
楊元卿擅長寫實,經常被人批沒有余韻留白,沒有意境。
他這個技術正好用來給嫌疑犯畫畫像。
畫完之后,唐梓帶著楊元卿又來到房縣令的家,把畫放在老管家的面前,問:“看!是不是這個小孩子?”
老管家瞇著眼睛看了半天,說:“就是他!”
唐梓大為激動。
他紅著臉說:“那就沒錯了。應該就是這個馬戲團的人為了給他們的同黨報仇,害死了房縣令。馬戲團的人就是兇手。”
老管家道:“可是你們只有推測,沒有證據啊。根本抓不到人。而且馬戲團那么多人,究竟哪一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咱們現在連房縣令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多數人都覺得房縣令是被眼珠子嚇死的,又說這個小孩子是千目娘娘派出來的使者。因為房縣令向來不敬千目娘娘,所以千目娘娘派人來懲罰他。”
唐梓道:“已經知道了。房縣令是死于中毒,是砒霜之毒。咱們抓住了下毒的兇手就可以讓百姓明白事情的真相,何況真相只需要讓官府的人查清楚就行了。”
老管家道:“侏儒是兇手么?這個侏儒當時根本沒有接近我家兩位老爺,想給我家兩位老爺下毒也隔得太遠。”
“目前來看應該不是侏儒,但是他能迷惑眾人注意力,大家都在看著他布袋子里的眼珠子,有人就能趁亂下毒。”
“那究竟是誰下毒?”
“我再觀察觀察,說不定能在這里找到兇手行兇的蛛絲馬跡。”
現在天正黑,蠟燭雖然點得多,光線也不太明亮。
唐梓剛從水里跑出來,雖然烤了火,身上衣服還是濕的,干脆換了一身房縣令的衣服。
老管家看著唐梓穿著房縣令的衣服的樣子,唏噓說:“還挺像。”
唐子找了一陣,卻有困意襲來,原來他已經有二十四個時辰沒睡覺了。
他說:“我坐一會兒,打個小盹。”
唐梓說是打個小盹,卻打到天亮。
老管家和楊元卿都沒有打擾他。
太陽出來了,曬在唐梓的眼睛上。
唐梓擦了擦眼睛,叫了一聲:“慚愧!居然睡這么久。”
唐梓繼續尋找,找了半天,發現這屋子里有不少線拉扯過的痕跡。
都是一條條的直線。
這些直線都很短很細。稍不注意看就會忽略。
但是這些直線都有深度。
像是用一根鋼絲在桌子上滑來滑去一樣,會在桌子上劃出一條刻痕。
唐梓搬來梯子觀察房梁。
房間的橫梁上有幾處地方看到了斷掉的絲線。
唐梓撿起線用兩只手扯了扯,感覺頗為堅硬。
唐梓問:“這些線是干什么的?”
老管家看了看,說:“我也不知道。”
“房縣令平常釣魚嗎?”
“不怎么釣魚。”
“放風箏嗎?”
“也不放風箏。房縣令處理舞陽縣內一切大小事物,極其繁忙,基本上沒有閑暇時刻。”
“這應該就是兇手留下來的。”
“可是兇手用這些線來干什么呢?”
老管家突然說:“我知道了。這應該是那個算命瞎子留下來的東西。”
唐梓問道:“算命瞎子?哪個算命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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