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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受冤屈進京告狀　含仇恨一下河南

作者：西門瘦肉    

　　在皇帝的英明領導下，馮素珍恢復女兒身，拜皇帝為干爹，和心上人李兆廷結為夫妻。馮素珍的哥哥恢復本名馮益民，和皇帝的小公主喜結良緣。

　　皇帝賜馮素珍住宅一套，并且給馮素珍寫了一塊牌匾，上書三個大字：女狀元府！

　　自此，女狀元之名就這么傳開了。不過，人們都習慣稱她為女駙馬。

　　李元跟著馮素珍從客棧搬家到狀元府，看著低調奢華的大房子，不由得感嘆：“我滴乖乖，京城的三進三出的院子，放在我那個世界的北京，不得要十幾個小目標？你這個干爹的后臺可真是硬，出手也真大方。”

　　馮素珍笑道：“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鼓勵我，我也不敢女扮男裝去考試，更不敢跟公主坦誠實情。”

　　李元搖搖手，說：“我只是放屁添風罷了，稍微推波助瀾。”

　　不久后又傳來喜訊。皇帝讓劉丞相看黃歷挑選良辰吉日，給馮益民和小公主舉辦婚禮，與天同慶。那一日，包公和劉丞相都來喝喜酒。小公主幾個哥哥姐姐也來捧場。

　　李元依然裝作是馮素珍的書童，吃酒席吃得不亦樂乎。不過，他發現包公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居然一個人喝悶酒。

　　這跟他記憶中的包公可不一樣啊。就好像看到張飛得了抑郁癥似的。

　　再一觀察，他看到其他的賓客看到包公只是略微打個招呼，并不陪他喝酒。難道包公的人緣不好？不過也能理解。包公鐵面無私，秉公辦事，斬了那么多的貪官，自然得罪了無數人。

　　或許包公有心事，不欲他人打擾？

　　正在思考的時候，劉丞相的公子舉著酒杯湊過來，沖他笑道：“魏公子，久仰久仰！

　　現在李元還是頂替著魏大蒜的名字，劉公子便有此稱呼。

　　李元看到劉公子，不由得一愣。

　　劉公子算是頂尖的富二代了吧！居然主動找自己搭話！

　　他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身來，笑道：“公子二字，萬萬不敢當。我只是個迷途小書童。”

　　劉公子呵呵笑道：“魏公子此言太謙。聽說你有兩個神物，一名曰掌中雷，手指一摁，掌中出火，又一名曰丹青儀，同樣手指一摁，立刻出人像素描，纖毫畢現，而且色彩斑斕，巧奪天工。可否借我一觀啊？”

　　原來劉公子說的是打火機和手機。劉公子那天在客棧展示打火機和手機的神奇場面已經傳開了。當地人分別命名為掌中雷和丹青儀。

　　李元大方拿出兩個玩意兒來跟劉公子把玩。

　　劉公子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生怕摔壞了。在李元的指導下，劉公子很快學會了操作打火機，一邊玩一邊嘖嘖稱奇。

　　李元看著劉公子戀戀不舍的樣子，擔心劉公子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那可就糟糕了。難道還找丞相之子索還？

　　他想轉移劉公子的注意力，好拿回手機，打火機就算是送給他了，反正沒多少氣了。他便問劉公子：“包大人為何悶悶不樂啊？”

　　劉公子打著火，看著火苗，笑道：“賢弟有所不知。包大人身為開封府尹，半年前斬了三公主的駙馬陳世美，把三公主和太后都得罪了。”

　　李元驚道：“嗚呼！陳世美？鍘美案？可惜了，錯過了。”

　　劉公子問：“賢弟和陳世美這廝很熟么？”

　　李元笑道：“有點熟。經常聽家中長輩唱他。”

　　劉公子來了興趣，問“怎么唱？”

　　李元對這段倒是駕輕就熟，隨口哼道：“駙馬爺近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欺君王、瞞皇上，悔婚男兒招東床。殺妻滅子良心喪，逼死韓琪在廟堂。將狀紙壓至在了某的大堂上，咬緊了牙關你為哪樁？哈哈哈，說遠了，言歸正傳。包公斬了陳世美之后又如何？”

　　劉公子壓低嗓子，說：“包大人被削職為民，回廬州老家種田，開封府尹的職位讓四川人趙荀卿給頂替了。前些天小公主過生日，皇上高興，開皇榜招考，便把包大人喊回閱卷，順便官復原職。但是最近陳州出了旱災，皇上讓包大人去陳州放糧，賑濟災民。雖說看似重新受到重用，其實是坐了冷板凳。皇帝對他也有所不喜。”

　　劉公子說完又擺弄著手機，這個玩意兒操作有點困難。

　　李元趁機伸出手，說：“來，我給你拍個畫像。然后再教你怎么玩。”

　　劉公子把手機遞給他。

　　李元打開手機攝像頭，擺出一個剪刀手，說：“模仿一下我的手勢，再跟我念，茄子！”

　　丞相之子便比了個“耶”，露出燦爛的笑容。

　　李元給劉公子看了看照片，又教他操作。

　　但是劉公子擔心摁壞了，半天不敢下手。

　　李元笑了笑，說：“我在老家一直聽包大人的青天之名。我去敬他老人家一杯。順便跟包公來個合影。”

　　劉公子道：“去吧。”

　　李元端著酒杯，來到包公身前，清了清嗓子，念了一首小詩：“清心為治本，直道是身謀。秀干終成棟，精鋼不作鉤。倉充鼠雀喜，草盡兔狐愁。史冊有遺訓，毋貽來者羞。”

　　此詩是包公的詩。包公雖然名氣極大，但是不擅作詩。李元所吟乃是包公唯一流傳后世之作《書端州郡齋壁》。

　　包拯果然多看了李元一眼，微微笑道：“此乃包某閑暇之作，貽笑大方。你這書童居然會背？”

　　李元心想包拯在私下里說話也是四個字四個字的蹦，極有韻律，深感佩服。他恭恭敬敬道：“見過包大人。小書童乃湖廣黃州人士，姓魏名大蒜。包青天之名，我從小就聽說了，緣慳一面。今天能見到您老人家，真是三生有幸！”

　　包拯笑道：“過獎過獎。”

　　李元隨口問：“聽說包家有一本祖傳的《青天秘籍》，不知是真是假？”

　　包拯大笑：“青天秘籍？哪有此物？不過包某為官多年，倒是幾句為官心得。”

　　李元正色道：“在下洗耳恭聽。”

　　包拯略一思考，慢慢吟唱：

　　“切莫說做了官大權獨攬，自古道理政事執法必嚴。

　　一不可心偏袒把案曲斷，二不可得銀錢受賄埋冤。

　　三不可不用心糊涂斷案，四不可仗權勢狼狽為奸。

　　五不可貪錢財橫征暴斂，六不可讓黎民啼饑號寒。

　　七不可作威福肆無忌憚，八不可信小人一派讒言。

　　九不可好飲酒不理案卷，十不可寵師爺由他專權。

　　為官人如能夠處處檢點，子而孫孫而子身在朝班。

　　官不清難免那萬民埋怨，善惡報自有那天理循環。”

　　包拯唱的不再是馮素珍柳鳳英那般的黃梅調，而是有點楚劇的意思。

　　李元聽完包拯這段吟唱，不由得陷入回憶之中，因為他斷斷續續聽過很多次。

　　包拯唱完后，又長嘆一番，接著跟新人和劉丞相等人告辭，一人打道回府。

　　李元望著包拯高大的背影，心想，有生之年居然來到戲曲世界，看到這么多戲曲人物，自己也算是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吧。

　　耳聽得周邊歡聲笑語，他感覺非常孤獨。馮素珍馮益民等人一直生活在這里，他不過是個看戲的局外人。不過，現在他從觀眾變成了演員，也變得很茫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回到自己的那個世界。

　　還能否看到奶奶？

　　自己是在黃州來到這個戲曲世界，是不是要在黃州回到現實世界呢？

　　他琢磨著回黃州。

　　其實黃梅戲便起源于黃州地區的黃梅縣。

　　正好馮素珍也吵著回黃州老家，傳皇帝圣旨，把李兆廷從監獄中放出來。李元便擔任護花使者，和翠紅為伴，一起護送馮素珍回家。

　　馮素珍正值青春年華，非常漂亮，更有一股過人的英姿。可是李元看到她并沒有男女方面的非分之想，反而十分親切。

　　馮益民新婚過后第三日，包大人便去陳州放糧，馮益民身為八府巡按，雖然新婚燕爾，也跟著包拯去監察地方。

　　馮素珍跟馮益民告辭，返回黃州。

　　馮益民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朝廷讓我去辦差，我不得不去。如此一來，需要小半年才能回家探望父母雙親。還望妹妹帶我向父母問安。”

　　馮素珍道：“爹爹自會明白你的苦衷。跟著包大人好好辦差，莫要誤了大事。”

　　兄妹倆一番淚別。

　　劉公子也來送別，把燒完氣的打火機還給李元，又送了李元幾個金元寶當做盤纏。

　　李元笑道：“下次若來開封，再來找你喝酒。”

　　劉公子道：“不醉不歸！”

　　話說早上出開封府百里，三人在一家李記客棧歇息。此處提供食宿。客棧的掌柜是一個中年女子，熱情得緊，還有兩個十幾歲的小伙計。

　　李元要了一碗黃酒、兩斤熟牛肉，又給馮素珍和翠紅要了點菜肴。正在享用時，李元聽到客房內傳來陣陣嗚咽之聲。

　　馮素珍道：“怪哉！何人在哭泣？莫非有什么冤屈？”

　　李元笑道：“不愧是縣令之女，聽到有人哭，便猜測他有委屈。”

　　女掌柜湊過來，道：“三位客官有所不知，傷心哭泣的乃是一家三口，一個娘拖著一兒一女。他們兩次從巴州而來開封，千里迢迢來告狀，第一次沒告成，這第二次也不順利，那個為娘的氣出一身病。一兒一女尚且年幼。真是慘吶！”

　　李元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馮小姐，咱們得去問個究竟。”

　　馮素珍拍案而起，“正有此意。老人家，麻煩你帶路，我們想救助一二。”

　　女掌柜喜道：“您三位可真是好人啊，這邊請。”

　　老太太把他們三人引到一間客房外邊，沖里面喊道：“田嫂，有熱心人幫你們告狀。您不妨跟這幾位訴苦。”

　　哭聲停歇，房間門開了。

　　李元看到開門的乃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滿臉眼淚。再往里面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女人，不住咳嗽，想必此人便是為娘的田嫂了。床邊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生。

　　馮素珍朝年輕女子道了個萬福，輕聲道：“我叫馮素珍，乃新科狀元。你們有何冤屈？看我能不能幫上一幫。”

　　年輕女子抹掉眼淚，驚道：“原來你就是古往今來獨一無二的女駙馬！還望馮小姐救我一救！

　　病床的田氏嘶啞著嗓子道：“瓊瑤，請三位好心人進來一敘。”

　　名叫瓊瑤的姑娘連忙側開身子，道：“請！”

　　李元馮素珍翠紅和女掌柜便都走進屋子。

　　馮素珍來到床邊，問道：“你們有何冤情？”

　　田嫂咳嗽了一陣才道：“尊一聲馮大人細聽我言。”

　　李元心想，這是要唱！而且唱腔和包大人頗有相似之處。

　　田氏果真唱道：“家住在四川省巴州地面，小地名富春樓有奴家園。我公公趙如山，家財萬貫，結發母生一子，名叫炳蘭。奴的夫名炳桂，庶母所產，讀詩書入學門，坐守家園。都只為趙炳蘭起心不善……”

　　李元順著她的調子捧哏了一句:“他便怎樣？”

　　田氏涌出熱淚，唱道：“用藥酒毒奴夫命喪黃泉。為奴夫各衙門去把冤喊，又誰知四川省盡是貪官！趙炳蘭用銀錢各衙打點，沒奈何才上告到了河南。”

　　李元問道：“田夫人，您能否說得詳細一點？”

　　田夫人咳嗽不止。

　　瓊瑤給田氏拍了拍背，道：“還是我來說吧。我叫趙瓊瑤，乃是巴州保寧縣人士。這是我媽媽田氏，這是我弟弟趙良英。我祖父叫趙如山，積攢了一些家產。我爹爹叫趙炳桂，也曾讀過一點書，后操持家務。我有個大伯叫趙炳蘭，整天無所事事，游街串巷，吃喝玩樂，坐吃山空。我爹爹時常勸他找一門正經事做，莫要游手好閑。大伯聽不進去，覺得我爹爹聒噪，后來甚至想獨占家財。”

　　說到這，田夫人不住抹淚。

　　瓊瑤也擦了擦類，繼續道：“有一日，大伯又來我家，讓我爹爹給錢他花。我爹爹不肯，大伯和他兩個兒子便出手毆打我爹爹。幸好我舅舅在場。我舅舅姓田名豹，孔武有力，曾拜師學藝，有萬夫不當之勇！三拳兩腳把他們都打走了。大伯懷恨在心，想報復我舅舅。當時，保寧縣縣衙抓了個江洋大盜。大伯乃賄賂衙門，污蔑我舅舅是江洋大盜的同伙，又栽贓嫁禍，在我舅舅家中放了兵刃，說是打家劫舍之用，使我舅舅蒙誣入獄。后來縣衙判了我舅舅死刑。”

　　馮素珍氣得玉牙咬碎，怒道：“豈有此理！”

　　瓊瑤道：“我們想營救舅舅，便四處奔走。元宵佳節之前，我和母親回姥姥家探望，向一眾親朋好友求助。而大伯趁我們不在家，把我爹爹叫到他家中喝酒，說是飲酒觀燈，解開往日恩怨。等我們回家，卻看到我爹爹得尸體，大伯說我爹爹酒后失足，從高樓摔死。可是大伯家的奶媽李嬸告知于我，說大伯給我爹爹酒中下毒，毆打致死，再從樓上拋下！我娘兒仨肝膽俱裂，想去告官。可是我們擔心保寧縣縣令被大伯買通，便越過縣衙，直接去巴州府衙告官。哪曾想知府趙文炳也收了大伯的錢財，把我們的狀子退回。”

　　瓊瑤緩了口氣，說：“我們回到家，卻知保寧縣要行刑斬我舅舅。幸好行刑那天，來了兩個好漢劫法場，把我舅舅劫走了，自此生死不知。我們一家亡了爹爹，跑了舅舅，只剩下孤兒寡母。大伯虎視眈眈，謀奪家產。父親含恨九泉，尸骨未還。怎一個慘字了得！后經一位路過我家的書生指點，聽說包大人鐵面無私，為民請命，我們娘兒仨便下河南，前往開封，找開封府尹包大人伸冤。那一次我們找到了開封府尹，這人卻不是包大人，叫趙荀卿趙大人。原來包大人得罪權貴，被削職為民。我們就跟趙荀卿伸冤，哪曾想，趙荀卿是我們巴州府知府趙文炳的叔叔，他包庇侄子，顛倒黑白，說我們誣告，把我們押回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