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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作者：艾小白    

　　第一次大會從早上一直開到下午四點，因為學習其他村的影片就看了四遍。

　　江秋實她們這次走了將近二十個村，每個村都有自己的特色。

　　片子是梁余拍的，比起江秋實和江川，他關注的點更好。剪輯是江七一，還別說，剪得很不錯，江秋實和江川看第一遍的時候，還有些吃驚，這是他們去過的地方嗎？

　　這二十個村里，其中有六個因地制宜發展起了旅游業。江川沒忍住問江七一能不能把各家剪出來，他給人發過去，就這小短片，美得他都想再去旅游一次。

　　江川還跟江秋實嘀咕：“秋秋，這片子不算是詐騙吧？每一個景我都熟，可合在一起，怎么就感覺沒見過似的。”

　　江秋實想了想；“叔，你要是看了這個片子，再去一趟，發現不一樣，會不會覺得上當受騙了？”

　　江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們農村去的肯定不會。雖然有點差別，但比江莊好，能發展成這樣挺不容易的。可要是換成城里人，就不好說了。你要不問問梁老師？”

　　村民們想得就簡單了。

　　老一輩沒出去過，小的幾個更沒什么眼界，把片子當成了電影再看。三五不時地發出驚嘆。

　　“這還是農村嗎？”

　　“他們房子蓋的跟電視里的一樣，墻上還花了那么大的風景畫呢。”

　　“這個茶園真好。”

　　“那個橘子林也不錯。”

　　“那個山楂長勢不錯。”

　　“他們這個梯田修建的，也很好啊。”

　　“哎，她們也做香囊啊。不過這個刺繡，我覺得我娘可以繡得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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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三五接耳地的絮絮叨叨。江祥華夫妻看了兩遍后就瞬間冷靜下來了，等大家再看第三遍的時候，夫妻倆就打起了小算盤。

　　他們兩把目光落在果子林上。之前江七一請了老師有把土壤測了一遍，梁余根據那份報告做的規劃。雖然江莊的土壤是有那么一點不太適合種果樹，但是可以種山楂啊。山楂本來就是酸的，就算結的果再酸，等做成山楂卷、山楂糕什么，多加點糖，那點酸還真不算什么。

　　但是呢，山楂樹從種下到結果得2-4年，選是可以選3-4年的苗，可如果單賣鮮山楂。江祥華盤算著自家的地，新鮮的果子可掙不了多少錢。

　　再有，馬上進4月，枝條都開始進入葉簇期了，今年是趕不上了。

　　夫妻倆中午吃飯的時候還討論了半天，最后決定還是先看了他們的計劃再說，梁老師可是把江莊走了三遍。

　　江建國愣是把江建設一家拉到自己家吃飯。

　　“川，咱們村要是搞這個香囊，你可得把這任務交給你嬸。你嬸這手藝，走遍全國，都算這個。”江建國豎起大拇指，“不用叔做擔保，從你嬸這出去的香囊，就不會有質量問題。”

　　江建國正色，難得嚴肅地告誡江川：“不論我們江莊能不能做起來，做起什么，我們得有良心，不騙人。”

　　馬牡丹可是憋了一上午的話，現在終于找到了話茬：“川啊，嫂子問你，今天那個宣傳片，是騙我們的嗎？你們去的那些農村，真有那么好？”

　　江川掏出手機：“我也拍了照片的。這幾年國家、省里、市里都大力發展新農村。別人家確實走得比我們快。”

　　江海也是憋了一上午的話，別人是羨慕，他是急著看江秋實他們的那個計劃，可偏偏大家非要把那個片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別人家再好又有什么用，要看，得看自己家的啊。

　　江川把手機掏出來的時候，江海一把接過直接扔給了馬牡丹：“川，咱們兄弟倆打開天窗直接說，我能為江莊做點什么？要不，我把紡織廠給搬到村里來？到時候咱們拍宣傳片，也有實業啊。”

　　江川回想了下計劃書，忙擺了擺手：“咱們下午會上好好討論。梁老師結合我們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規劃，我看著很不錯，大家到時候再集思廣益，提提意見。”

　　馬牡丹一手抱著手機，一手抱著也湊在手機屏幕前的江豆豆：“哎，七一是厲害啊，把那個片子整得跟電影一樣，勾人。我再看看這個照片，其實也跟我們江莊差不了多少嗎。”

　　江淵是個實誠人，平日里，只要馬牡丹的話不那么太夸張，他都是充耳不聞，可現在，他瞄了眼照片：“你看看人家的路，人家的房子，人家的布局，怎么就差不多了。”

　　馬牡丹白了他一眼：“江淵，不是我非要當著大家的面批評你。這路怎么了？鋪了水泥都一樣。房子又怎么樣？我們家這房子都快三十年了，改明推了，想蓋啥樣蓋啥樣。”

　　江淵也跟著翻了一個白眼：“說得輕巧，不要錢的啊。”

　　這話馬牡丹可不認同：“江淵，當年我們這房子被雷劈的時候，你怎么跟我說的？總有一天，要給蓋個新房子。這新房我都等了三十年了，怎么，錢是要放在存折里生崽啊。”

　　江淵老臉一紅。他家房子蓋得早，那時候沒裝避雷針，就那么寸，給劈了，東頭墻上留了一道長長的雷跡。本來說江解放結婚的時候把房子翻新，可江解放勸他們把錢留著給孫子在縣城讀書買房。買房，江淵不敢想，但上學的錢不能動，江有才都要送樂樂去江城讀書，他可不能落后了。對上嘰里咕嚕轉眼明顯是在看熱鬧的江豆豆：“那是給豆豆讀書的錢。”又尷尬地伸手摸了摸豆豆的腦袋，“家里的話別出去到處說。”

　　“爺爺，我還不上學呢，蓋新房子。”江豆豆小胖手捂著嘴巴，“不跟別人說。”但是長腿叔叔不是別人，秋秋姑姑不是別人，鵝叔叔也不是別人。

　　江建設憐愛地看了眼江豆豆：“江淵，等下午開完會，你給解放去個電話，聊聊。”

　　楊德夫妻倆沒等到晚上就給大兒子打電話了，把今天見的都跟楊前進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楊前進作為包工頭，走南闖北許多年，見得多，自然也想得多。江莊要是真能發展起了，那他也多一條路不是嗎？他沉吟片刻：“爹，你下午認真聽，我爭取最近抽空回來一趟。有一條您記住了，村里的決定，我們都支持。如果要錢，你別拒絕也別答應，等我回來看了再說。”

　　劉春花已經把片子拷回家了，正拖著江愛軍又看了一遍。她戴著眼鏡，在筆記本上一筆一畫的畫著圖：“愛軍，你看他家這個戶型就不錯。這是歐式建筑吧？乳白色大瓷磚，琉璃瓦，夠氣派。這磚和瓦，你們廠里能燒不？一會我把這些照片打印出來，你給帖你們廠的宣傳墻上去。現在家家都好了，萬一誰家要翻蓋新房，你們廠不就有收益了嗎？”

　　江愛軍瞇著眼看了又看：“也不是沒燒過。早幾年廠長去了趟南方，回來就燒了一回，咱們這兒的人，不喜歡這個。”

　　劉春花鼻尖掛著眼鏡，哼了一聲：“擱以前，我也不喜歡這個，是真的不喜歡嗎？是錢不夠多，那就圖個實惠。現在有閑錢了，不怕。”她家江強這些年在貴州承包了不少政府項目，不壓榨、不拖款、不要回扣，掙回了不少錢。

　　江愛華嘴上不同意，手卻是在電腦前指指點點：“這些，你都打出來我看看。”

　　劉春花嗤笑一聲，這么多年夫妻，誰還不知道誰啊。

　　江秋實他們四個人，窩在一起吃飯。做飯的是江秋實，誰讓這里面也就是江秋實會做飯。他們也是沒想到一個視頻就讓大家熱鬧了一個上午。

　　岑佩一邊吃一邊問江七一：“你不是學農的嗎，怎么還會剪視頻啊？”

　　“姐可是追過星的人。”江七一一臉驕傲，“追過四年星，墻頭雖然換了不少，但剪輯的技術都練出來了。”

　　岑佩不理解：“追星剪視頻干什么？不都是去現場嗎？實在買不起票，機場等著唄。”

　　江七一嘖嘖出聲：“單純的孩子啊。”只是買不起票的問題嗎？得先是搶不到票，然后黃牛買不起，然后才是大機場行程，可誰有錢有閑追得起啊。“追行程那是私生好嗎？”

　　江七一找到自己之前剪輯的視頻，這個給岑佩打開全新的知識，等掃到他上次幫江七一畫的Q版本畫像后，他竟然摸到了江七一追星的畫手圈，畫出來的各家都有所長，不僅如此，還有一些小故事。

　　“為什么都是太太畫的啊？”

　　江七一試圖組織語言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泛泛地說了一句：“這是統稱。寫手太太，畫手太太，不是真的太太。”

　　江七一有些奇怪大都市的岑佩竟然跟社會有那么多代溝，但高三的學生，似乎也能理解不接觸這些網絡上的東西。她稍微給他科普了下追星圈的詞匯，最后又指了指自己那條帶圖的微博：“你看，很多人都說你畫得好，不是夸你的就是追著出圖的。”

　　她把手機丟給岑佩，又去房間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當著岑佩的面，把壓在里面的一張拿出來。

　　這是岑佩當時畫的那幅圖，當時她從江秋實那里要了過來，一直等機會讓他把小花也給畫上去：“岑佩，你這幅畫畫得很好，你能幫我把小花加上去了嗎？”

　　岑佩盯著那種已經壓平的紙張，但褶皺依舊還在，而這凹凸不平，讓畫紙上的大花一家立體了起來。

　　“太太，你畫得好Q啊。”

　　“哎呀，每根睫毛都那么傳神。太太，觀察真的太厲害了。”

　　“太太，求更啊。”

　　“太太接私圖嗎？”

　　“太太可以給個授權嗎？做周邊，但保證絕不用來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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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佩的思緒回到了稿紙上，當時他是怎么畫出來的呢。帶著喜悅、激動又有些嫌棄的心情，一路跑回了村辦，拿起筆自然而然地就畫出來了。

　　不同于好久才畫出來的開會的群像，跟之前與江豆豆合作畫芽苗出土圖的心境還不一樣。他許久沒有快樂感，不是被快樂支配畫完一張畫。拿起筆，只是為了畫而畫，那樣的畫枯燥而沒有靈魂。畫畫，應該是將快樂帶進畫里，又通過畫把快樂傳給別人。

　　小時候因為喜歡，因為有意思，他才開始畫畫，而不是變成現在沉重的枷鎖。畫，該是快樂的。

　　岑佩在這些Q版人物以及小動物身上找回了原來畫畫的初衷。

　　他現在依舊對國畫仍然提不起興趣，但這些，他還是可以順手涂鴉出來的。他伸手接過畫紙，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大花一家：“你說我把江莊這些畫成連載故事怎么樣？”

　　比起在座的三位，他忽然有了緊迫感，每一個人都會自己的專長，而他唯一的專長，他卻不想碰。

　　江秋實跟梁余對視一眼：“那到時候也給你分一個賬號。被鵝追的少年，怎么樣？”

　　岑佩氣得鼓臉瞪眼：“不怎么樣！我跟那只鵝不共戴天。”

　　江秋實低笑不語，只要鵝能跑，只要岑佩不離開江莊，鵝追少年還是會天天發生的，不過名字可以改一下，追鵝少年。他兩也無所謂誰追誰了。前兩天她可是看到岑佩主動去挑釁鵝來著。她一會跟江七一通個氣，把這些素材都拍下來。江莊的每一個人都很有特色，總有一個能出其不意地引來流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