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進教室的時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寧景瑜,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獨來獨往,一長排的桌子就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兒。
寧遠將書放在講臺上,心里嘆息,寧景瑜這孤僻的性子全校皆知,其他同學不愿也不敢來打擾他,退避三舍。
胥夭淺昨晚做夢打怪獸了,宿舍就她今天早上有歷史課。其他三昨晚化身神探各種猜測加討論她為什么幼兒園都要復讀,鬧騰到大半夜,今天鬧鈴也沒把幾人給叫醒。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胥夭淺小心翼翼地推開教室后門,一邊自我催眠一邊到處瞅瞅想找一個最近的位置坐下。
“胥夭淺。”
好巧不巧,寧遠一轉身就看到貓著腰開后門的女孩,點了名全班就差她了。
“中招了。”清雅卻不失嚴厲的聲音就像雷達一樣準確定位,胥夭淺頓時哀嚎,肥胖的身體卡在門縫里,出去也不是進來也不是。
“上課遲到,按老規矩是要罰跑圈的。”寧遠手執歷史書走到最后一排。
“老師,我遲到是有原因的。”胥夭淺故技重施,企圖蒙混過關。
“怎么,又見義勇為送哪個倒霉蛋去醫院了?”寧遠說這話的同時瞅了一眼座位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寧景瑜。
“差不多!”胥夭淺悻悻地笑。
“說說看。”
“我去給,給寧學長買藥去了。”胥夭淺快速掃了一圈,只有面前的寧景瑜是和她“最熟”的了,急中生智找救星。
“買什么藥了?”
“這個,讓我想想他需要什么藥。”胥夭淺沒料到寧教授配合她的同時提出這么個問題,一時半會兒她還真想不出來寧景瑜需要什么藥。
胥夭淺其實想說的是買精神病藥,但隨即否定了這個答案。當著人家的面說他兒子神經病,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怕不是跑圈能解決的了,用一句她掌握的第二門語言家鄉方言來說怕是想被錘哦!
“胥夭淺,謊話連篇,去操場一直跑著,我不喊停就別停。”寧遠平靜的臉上帶著威嚴。
“教授,我錯了。”胥夭淺眼淚瞬間嘩啦啦掉下來,找什么人不好,偏偏找了個木頭加死對頭寧景瑜當托兒,一直捅他后背都毫無反應。
她有理由懷疑他是在報復她,畢竟那次她在醫院逼得人家堂堂七尺男兒脫褲子來證明性別,這事要擱在她身上,連屁事也算不上,可寧景瑜生來柔美,最討厭被別人誤會是女人了,他當然不會放過她了。
“哈哈,你看那個就是早上得罪寧教授的胥夭淺,名字俗就不說了還腦袋不好使,找誰打掩護不好,偏偏找了寧教授的兒子,那可是傳說中的面癱大王哎,這不是找死嘛!”操場邊上幾個剛下課的女學生指著不遠處已經躺在草地上快要斷氣的胥夭淺嘰嘰喳喳地說著。
“呵呵,她膽子也是夠大的,寧教授的課她也敢遲到。”三年級歷史系系花捂著嘴笑,優雅中帶著幸災樂禍。
她坐的位置離寧景瑜不遠,她一直都在注意著寧景瑜,在胥夭淺用手捅他后背時他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反而是寧教授讓胥夭淺跑圈時他的眉頭高高攏起。
她心里當時咚的沉了一下,女生的第六感告訴她,寧景瑜對胥夭淺不一樣,他有情緒變化,這讓一直對他有好感,卻無計可施的她來說是種侮辱。
“是呀!”其中一個女生附和。
“筱雅,筱雅?”旁邊的人見她沒反應,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沒事。”筱雅反應過來自己的出神,幾不可見地收了心緒,拉了拉肩上的單肩包帶子,“走吧,吃飯去,太陽太毒了,不要在這里傻站著了。”
幾個姐妹兒剛走,又來了一幫哥們兒,其中一個頭發很爆,很潮的男生拍了旁邊一看就屬于禁欲系的男生,“南宮,那就是名聲大振,敢在寧教授課上胡說八道的沙雕胥夭淺啊!”
“不清楚。”南宮彥無所謂道。
“那天新生迎新晚會上人家還邀請你跳舞了,你怎么會不清楚?”哥們兒一直窮追猛問。
“我拒絕了。”那晚帶著面具,根本看不清。
“好吧,你已經有筱雅了,當然其他人都不是人,不,不,都不是女人。”意識到說錯,哥們兒連忙改口。
“快走,那沙雕過來了,肯定是看著南宮了。”另一個哥們兒眼尖,看到不遠處對著他們傻笑,正掙扎著起身的胥夭淺。
“哎哎哎,南宮帥哥不要走,我……”胥夭淺已經很迅速地朝幾人跑過來了,還沒等她接近,他們已經落荒而逃了。
“我有那么可怕嗎?干嘛見到我就抱頭鼠竄?”胥夭淺一邊揉著咕咕亂叫的肚子,一邊喃喃自語。
好餓啊,都快十二點半了,教授還沒讓她停,所以她就得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繼續跑圈。
剛忙完饑腸轆轆的寧教授和夏教授在食堂打了幾個剩菜剩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吃飯。
“壞了。”吃著吃著,寧教授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拍腦門。
“怎么了?”夏教授看他一驚一乍的,趕緊問。
“胥夭淺還在操場上跑圈,我忘記讓她停了,這會兒太陽正毒,她要中暑了那就不好了。”
“那趕緊打電話找個人讓她停下來呀!”夏教授緊張了,那可是她未來的兒媳婦,可不能累著了。
寧教授翻著通訊錄里的聯系人,這會兒學生都走完了,他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要找誰。
對了,林豪。
“喂,林……”
“林豪啊,你寧老師問你晚上有沒有空,想邀請你來家吃晚飯。”
“師母,我晚上要加班,您替我謝謝寧老師的好意,我改天一定登門拜訪。”林豪還在辦公室里整理文件。
“那行,那你來的時候提前告訴師母,師母給你準備好吃的。”夏教授笑著說。
“謝謝師母,師母再見。”
“再見。”夏教授掛了電話后直接撥通了寧景瑜的電話。
“喂。”
“兒子,你在哪里呢?你爸今早罰那個叫胥夭淺的女孩兒跑圈,這會兒還沒停下來呢!你能不能幫你爸爸一個忙?去通知她停下來。”
“我到……我才剛走出校門,我這就去通知她。”寧景瑜掛了電話,將剛掏出來準備開門的鑰匙重新放進褲兜里,轉身朝電梯門口走去。
“你干嘛要讓寧景瑜去?”將手機收好后寧教授問。
“給他們制造機會。”夏教授翻了個白眼,給寧教授一副你是個白癡的表情。
“就愛瞎折騰,亂點鴛鴦譜。”寧教授有些受不了她,她這是想兒媳婦想瘋了。
在她這里對未來兒媳婦沒有什么要求,什么門當戶對,什么相貌才華,什么高矮胖瘦,通通都不重要,只要對方是未婚女的就行,搞得好像兒子是一坨臭狗屎似的。
“老公,跑了一早上,小淺那孩子不會有事吧?”扒了幾口飯,夏教授想想不放心,連忙抬頭問。
“不會,那丫頭滑頭得很,沒人監督她才不會乖乖跑呢!”敢在他面前公然扯謊,這膽子不是一般大。
“那就好。”
寧景瑜到學校時胥夭淺正在草地上躺著用書擋著臉曬太陽。
“喂。”寧景瑜給她一腳。
“誰呀!”無端被人踹,胥夭淺火大。
“我爸讓我通知你可以停下來了。”寧景瑜見她像死魚一樣動了一下就沒其他動作,他又給了她一腳。
“媽的,寧景瑜你敢用腳踢我。”聽清楚是何許人也后,胥夭淺一躍而起。
“意思我傳達了,愛走不走。”寧景瑜迅速地躲開她的張牙舞爪,轉身走了。
“喂,喂,等等我。”胥夭淺連忙撿起地上的書包去追寧景瑜,“喂,我還沒吃飯,你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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