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漫走進青鳥健身,被神吹為青春能量發動機的空中瑜伽練習館。
練功房里的人都拉完筋,身體吊上半空了。干練的女教練拽著隊友的大腿歪頭向梅漫甜美的笑笑說:“美女來了。”
“嗯,霉女來了。”梅漫苦笑著自詡為霉女。
梅漫簡單活動下身體,直接升空,先做個伸腿倒立,再做個束角式、單腿倒立,做完這幾個動作,梅漫雙手觸地,倒束角停留,拉背部和腰部的深層肌肉。
體態婀娜的教練,孔雀藍的身影在梅漫眼睛里完全頭朝地的飄動,朱紅色木門也門框向下了。完全是顛倒的世界。咦,李菡萏怎么來了,做夢呢。梅漫懷疑自己剛才撞車、罵架,被折騰得精神短暫休克,恍惚了。她翻身升空懸吊飛天。先晃晃腦袋清醒一下,別讓里面的水和面粉混成糨子,她一抬胳膊發現進來的果真是李菡萏。
李菡萏氣喘吁吁好像跑步累吐了血趕來的,張著嘴喘氣,伸著手抹汗,腦袋左轉右轉,腳底下拌蒜,還沒找到梅漫呢。
“荷花,我在這呢!”
李菡萏是梅漫少女時代兒童中心舞蹈班的同學,幾年舞蹈練下來,汗水淚水還沒有甩干,浪漫的舞蹈生涯就結束了,考不進舞蹈學院,指望跳舞混飯吃的希望不大,學習又吃緊,真不知這幾年付出的意義是什么。長大后,好在梅漫和李菡萏都沒有完全放棄舞蹈,梅漫更是選擇了與舞蹈相關的職業,進學校當了一名舞蹈老師。這也羨慕的李菡萏眼冒金光,她的舞蹈情懷還沒有釋然,誰叫命運安排她在一家事業單位。用她的話講,上班的心情比上墳還沉重。李菡萏經常咬著嘴唇一臉痛苦地向梅漫傾訴她的不幸遭遇。并滿懷欣喜地聽梅漫講述訓練那幫舞蹈妞們的頤指氣使。
梅漫從不叫李菡萏大名,這是從少女時代就開始的。一次在校園,梅漫看到一個架著黑框眼鏡的男生歪著脖子對噴泉里的卷葉睡蓮發騷情,“菡萏香消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
梅漫盯著澡盆大小的袖珍噴泉尋找詩情。心想,這騷年(少年)念什么咒語呢,噴泉的水都發綠發腥了還香消翠葉呢,完全一個瞎鼻子瞎眼癥患者,愣把一盆洗腳水詠誦成大海,螞蟻的眼界和胸懷吧。
不過,梅漫還是被少年的兩句詩砸懵圈了。回家搬起磚頭般的漢語大辭典一查,她趴在書桌上抖著肩膀陰險地笑了。原來菡萏是荷花的雅號呀。再次見到李菡萏,梅漫張嘴就喊:“李荷花,別以為你叫荷花就出淤泥而不染,我知道你在罰你下腰的老師杯子里吐過唾沫。”
李荷花噓了一聲,咧著大嘴滿不在乎地笑了,她踮起腳尖輕捷地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說:“我不是俗氣的荷花,我是荷花仙子。”
李荷花趴在梅漫的耳邊悄聲說:“我班男生都管我叫李含蛋(菡萏),氣瘋我了。”
“咦,這個名字更好聽。”梅漫說完扎在李荷花肩頭,兩個人笑成了一團。
“荷花!咱媽真有學問,這名字完全服從雅俗共賞的理念。”梅漫向李荷花一挑大拇指。李荷花一嘟嘴,滿臉痛苦和無奈。
李荷花被梅漫叫了十幾年,完全替代了真名李菡萏。
這不,梅漫看到李荷花在健身房里急切的找自己,音調都變了,哭喪著臉。李荷花的單位離這里不遠,她有時也到這里練瑜伽。
“誰死了,你這么急。”
梅漫也不知道李荷花為什么這樣,腦子剛才一搖晃可能真成糨子了,她覺得,只有死人了才可能這樣著急,所以問了這么一句不著調的話。
“什么呀!”李荷花一拍巴掌,開嗓完全是戲腔,音調平仄、上挑再下滑,那表情跟評劇《花為媒》里的媒婆有一拼,完全急得失態了。
“夏采薇叫咱倆買的睦和眾籌,聽說出事了,我給夏采薇發微信,她說她的痛苦多著呢。為此,她喝醉好幾回了,想直接跳進葡萄園旁邊的多瑙河。”
啊!梅漫魂都快飛跑了,渾身冰涼。怪不得今天夏采薇抽風給自己打電話呢,原來醉酒了都沒勇氣跟自己攤牌。繞圈子吹高調背詩,自己幾件事都毀在她身上,簡直是自己的大災星。還口口聲聲自吹是梅漫和李荷花的投資理財顧問。看她給介紹的狗屁項目。
梅漫這次腦袋真的進糨子了。暈,手一松直接從半空啪嗒把自己扔地上了。
李荷花和教練驚叫一聲,飛跑過去攙扶梅漫,梅漫哪起得來呀,不是身體的問題,完全是心里的障礙呀。心都摔碎了,這可怎么撿呀。
李荷花和梅漫神情凝重相互攙扶著準備打個車回家,不用去醫院,梅漫知道摔不壞。她也知道,車不能開了,這語重心沉的心情開車上路,還不撞死個仨倆的,不是鬧著玩的。
“要不咱們去找磐磐姐問問?”
李荷花攙著梅漫,一個外八字,一個瘸著腿,兩個人這兩步走就像傷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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