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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生死

作者：凡塵風起    

　　陸未晞坐了幾個小時的車，非常累，吃了晚飯，簡單地洗了個澡后，就早早地睡覺了。

　　他做了個夢，夢里南嘉木向他大聲求救，那聲音里透出的絕望，讓陸未晞心痛，最后，他被痛醒了。

　　他滿身是汗，奇怪自己為什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半，那，那丫頭還沒睡吧。

　　他在通話記錄里找到南嘉木的電話，撥了出去，今天他話說重了，那丫頭肯定在生他的氣。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幾乎用盡了他一生的時間，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

　　她一定是生他氣了，要不然怎么會不接他的電話，才十一點半，那丫頭是個夜貓子，不到十二點絕不睡覺。

　　算了，今天她也累了，明天再打吧！

　　醒了就睡不著了，他起身，推開窗戶，林城也下起了雪。

　　空氣中有煩躁的氣息彌漫著，陸未晞忍不住抽起了煙，一夜無眠，也抽了一夜的煙。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宋沐雪接到了離開多年的陸寒風的電話。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楚源得知自己十六年年來的生世。

　　今晚不一樣，但似乎還是一樣的，因為他們都各自在自己的領域安靜地活著。

　　今晚，只有南嘉木，在生死邊緣徘徊！

　　市醫院手術室外，南勝國坐立難安，在走廊上焦躁不安，來來回回的走著，他的眼睛時刻注意著手術室那亮了一晚上的燈。

　　“南先生，你太太醒了，雷醫生請你過去一趟。”小護士從走廊盡頭朝南勝國走來。

　　“現在嗎？”南勝國看了一眼手術室的燈，看著面前的護士，臉色蒼白的說：“我女兒還在手術室沒有脫離危險。”

　　鄭云從昨天被打暈送上救護車后，他就再也沒看過她一眼，現在醒來了，趁手術還沒結束，他就過去看看。

　　“請進！”聽到敲門聲，雷醫生從病例中抬起頭來。

　　“雷醫生，你好。”

　　“你好，南先生，請坐。”雷醫生繼續說，“南先生，你的太太本來就有輕微的抑郁癥，現在，她的病情加重了。”

　　至從南嘉木的弟弟失蹤后，鄭云對兒子的思念越來越重，以至于最后思念過度，患上了抑郁癥。

　　“那，醫生，我們現在能做什么？”從昨晚她的神志不清，他已經猜出了她的病情應該是加重了。以前她對南嘉木的殘酷行為，那都是因為她恨，但至少她還是清醒的，昨天，她是真的失去了理智，神志不清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住院觀察，還有，就是不要讓她看到南嘉木。”雷醫生是鄭云的主治醫生，多年來一直關注著她的病情，也知道她的病因因何而起。

　　聽到雷醫生說到南嘉木，南勝國的臉色瞬間蒼白。她的女兒還在搶救，這次她能不能挺過來，他都不知道。

　　“好，雷醫生，我會注意的，我馬上就去辦住院手續。”南勝國說完后蒼老的身影，消失在神經科的辦公室門邊。

　　第二天一大早，陸未晞給南嘉木打電話，響了兩聲后，手機里傳來機械的女聲，提醒他對方已關機，稍后再撥。

　　陸未晞看著已經掛斷了的電話，楞了楞，關機了，南嘉木看著是他的的電話，將手機關機了。

　　昨天，他還天真的認為，南嘉木是生他的氣，故意不接他的電話，可今天，她居然關機了，她從來不這樣的，就算他們以前鬧別扭，她也不會關機的。

　　這次，南嘉木終于徹底的不理他了。

　　“叔叔，嘉木還沒脫離危險嗎？”姚芷蕾一早就趕過來了，這會兒，看著手術室的燈還沒滅，焦急地問。

　　昨天南嘉木告訴她，她回家來了，要她來南家玩。

　　今天白天她忙著和媽媽去買年貨，沒時間過來。所以，晚上八點才去南家找她的，去她家敲門時沒人在家，打她電話又關機的，打電話給南勝國之后才知道南嘉木出事了。

　　“還沒有。”南勝國看到姚芷蕾急匆匆的跑來，趕緊說道。

　　他已經在這里等了一天了，只看到護士進進出出的，神色凝重。還沒等他問個究竟，又急匆匆地進了手術室。

　　所以，他的心，猶如在冰窖中，冰冷十分。

　　姚芷蕾拉著南勝國冰冷的手，安慰道：“叔叔，你放心，嘉木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嗯，謝謝小蕾。”南勝國十分感激姚芷蕾，嘉木只有她一個好朋友。

　　“叔叔，你回去休息會兒，你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姚芷蕾看著南勝國凌亂的頭發，滿眼通紅和軟弱無力的身體，想讓他回去休息會兒。

　　“沒事。”

　　“叔叔，我知道你一直沒吃東西，我給你帶來粥，你喝些就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姚芷蕾將手里的保溫盒遞給南勝國。

　　“小蕾，謝謝你，叔叔不餓。”南勝國啞著嗓子拒絕，嘉木還沒出來，他怎么放心回去。

　　“叔叔，你多少吃點，你這樣不吃不喝的，嘉木知道了會心疼的。”姚芷蕾打開保溫盒，又從包里拿出新買的湯匙遞給他，扶著南勝國虛弱的身體在椅子上坐下。

　　人上了年紀，又一夜未睡，身體卻是吃不消，沙啞的說著，“小蕾，那謝謝你，我去去就來，有什么事你就打電話給我。”

　　“嗯，叔叔，你回去吧，放心，這里有我。”

　　姚芷蕾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著看著手術燈后，就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

　　南嘉木五歲那年被鄭云丟在大山里，是恰巧在外歸來的爸爸遇到，帶她回來的。

　　七歲那年被摁在水里是被突然從外面回來的南父撞見的，阻止了鄭云。

　　十五歲那年，她差點被玷污，是姚芷蕾找了幾個玩得好的男同學從那個大漢的手里將南嘉木解救下來的。

　　她一次次受到傷害，一次次遇到危險，但每一次都化險為宜。這么多次，她都挺過來了，這次，南嘉木，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我和你都還沒找到對象呢，你不是說將來要當我的伴娘，做我孩子的干媽嗎？所以，你一定要挺過來。

　　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一個護士急忙跑出來，焦急大喊，“南嘉木的家屬，家屬在哪里？”

　　“在。”姚芷蕾趕緊沖過去，拉著護士的手，急問，“護士怎么了？”

　　“你是她什么人，她家屬呢？”主刀醫生大汗淋淋出來，凝重的問。

　　“我是她同學，她怎么了？”

　　“快通知她家屬，病人突然顱內大出血，要下病危通知書。”

　　“可是她爸爸剛剛回家。”

　　“快打電話，讓他過來簽字。”醫生也不廢話，說完后繼續回到手術室搶救。

　　“叔叔，醫院下病危通知書了，你快來，再晚就來不及了。”姚芷蕾趕緊打電話，等那頭接通后，她帶著哭腔說著。

　　等南勝國趕來時，護士再次出來叫人。

　　“不會的，怎么會這樣。”南勝國一臉的不信，他才剛剛回去一會兒，怎么就這樣呢，他顫抖的拿著通知書，沒有簽字。

　　“先生，快簽字，再晚就來不及了。”護士也很著急，病人的顱腔內突然大出血，需要家屬簽病危通知書。

　　“叔叔，你快簽字啊！再晚就來不及了。”姚芷蕾哭喊著，她也難以置信，但是，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

　　如夢初醒的南勝國，最終，顫抖地在通知書上簽了關于南嘉木生死的名字。

　　“醫生，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她還很年輕。”南勝國拉著護士的衣袖，跪在地上，十分絕望祈求著。

　　“我們會盡力的，你們就在外面等待吧！”護士極快地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蒼老的南勝國，就算看慣生死，但這樣的父親，讓她心疼，堅定地說著。安慰他。

　　說完后又回到手術室了。

　　老天，你一定要保佑我的女兒，保佑她逢兇化吉，平安無事。

　　“叔叔，你快起來，嘉木一定會沒事的。”姚芷蕾趕緊跑過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南勝國，心疼地說著。

　　她也很害怕，但是，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南勝國需要安慰，需要她照顧。

　　南嘉木有難，她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她有責任而且必須照顧好她的父親。

　　姚芷蕾緊緊地捏著雙手冰冷的南勝國，給他堅定的力量。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短短十分鐘，就像電影里的緩沖鏡頭，好像一個世紀那么長，那么長。

　　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

　　南勝國立刻從椅子上起來，飛快地跑過去拉著出來的主刀醫生，焦急但又小心翼翼地問，“醫生，我女兒怎么樣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主刀醫生全身虛脫，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看到眼前這位為了女兒一天一夜都沒有合過眼，雙眼里盛滿血絲和絕望的眼神，滿嘴是泡的偉大父親，他還是打起精神，極努力地笑了笑，輕聲說著，“恭喜，手術成功了。”

　　“成功了？成功了……”南勝國沒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楞楞地重復著。

　　“對，成功了，叔叔，嘉木有救了。”姚芷蕾熱淚盈眶，拉著南勝國的手大叫，“叔叔，手術成功了，手術成功了，哈哈，太好了。”

　　“謝謝，謝謝醫生。”如夢初醒的父親趕緊拉著醫生的手，就要跪下，被醫生伸出雙手阻止了，“先生，這是我們的責任，應該的。”

　　“謝謝醫生。”姚芷蕾趕緊扶著南勝國，連忙彎腰道謝。

　　“不用客氣。”

　　醫生話說完以后就走了，然后有護士將全身裹著紗布的南嘉木推出手術室，往加重病房推去。

　　手術雖然成功了，但仍需要在加重病房里時刻觀察著。

　　南嘉木終于脫離危險了，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天一夜的她，終于挺過來了，她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