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云涌（上）
議政閣。
“劉怡春，朕要你提點莫兒，你可行的周全？”夏天縱望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奏章，心情煩躁不已，呷了口茶用手揉了揉額頭問道。“皇上，九王爺那兒，我都提點好了，只是九王爺似是不甚在意”，劉怡春如實說道。“莫兒性子像極了他母妃，總是不爭不搶的，也不為自己做好萬全打算，受盡了他人欺負，我這個做丈夫的沒照顧好阮兒，現在作為父皇又照顧不好莫兒，著實不盡職啊！”夏天縱無奈搖搖頭。
“皇上，您國務繁忙，萬事難以面面俱到，辰王爺是會理解的，而且辰王爺自小是個懂事的，身邊又有呼先生與夏宏卓幫襯著，也不難過”，劉怡春勸慰道。“哎，聽那些老頑固說莫兒茹毛飲血是怎么回事？”夏天縱想到大殿上那些老臣咄咄逼人的樣子就來氣，他的莫兒怎能是個怪物！“這事啊，皇上，奴才打聽過了，不過是辰王爺新得了個通房丫頭，那丫頭得血能做藥引，可醫辰王爺得頑疾。這回奴才去辰王府，果真瞧著辰王府氣色好了很多，王爺也大了，收個通房丫頭，不打緊”。關于這事，劉怡春開始也著實嚇了一跳，待打聽清楚了倒也覺得無妨，原本沒想著跟皇上說，不過既然皇上問起來了，他也不好隱瞞。
“還真有這么個丫頭。罷了，莫兒喜歡，這丫頭又能緩解莫兒痛苦，或許這也是阮兒在天有靈，將那丫頭送到莫兒身邊，保他安泰。朕才不信莫兒是什么茹毛飲血的妖怪，莫兒自幼便是最聰慧乖巧的孩兒。”說到夏辰莫，夏天縱眉頭便舒緩了些，這些孩子中最聽話懂事的，也是他最虧欠的便是莫兒了。若真有這樣以為丫頭，也是莫兒的福氣。
“報，皇上，瑞王急報”。一玄衣侍衛急匆匆進宮，尚來不及換下一身戎裝。“何事”，夏天縱忙問道，這玄衣侍衛是大夏最精悍騎兵，非要緊時分不會輕易啟用。“皇上，東南方向大壩決堤，洪水傾瀉，淹沒良田，屋舍，數萬百姓流離失所，災情緊急，二皇子事急從權，未經皇上批準已急調東南方向軍用物資賑災，軍隊也已到達災區，但災情過于嚴重，瑞王派屬下來報”。夏天縱一時才反應過來，“混賬，大壩去年剛剛加固，怎會現在就決堤，東南巡撫呢”。“陛下，東南巡撫眼見災情難控，怕圣上追責，已畏罪自盡！”玄衣侍衛忙答道。“好一個畏罪自盡，沒用的東西，平日里只知道貪得無厭魚肉百姓，一出事情全然沒絲毫用處。回去告訴瑞王，務必暫時在前方穩住民心，劉怡春，急招京中大臣，皇子進宮議事。”
“辰王殿下，圣上急招進宮議事”。天氣甚好，夏辰莫正于水榭處臨摹作畫，聞宮中傳旨，自己尚且吃驚。此前父皇估計他身體，從不準他操勞，他便從未參與過議事，父皇下這樣的旨意，他也有些吃驚。“有勞公公傳旨，卿兒，幫本王換朝服吧，宏卓，你陪我一塊去”。許久未著朝服了，許是這些日子身體見好吃的多了些，這朝服穿著道合身了些。當時宮里統一制作朝服，宮人記錯了他的尺寸，只按尋常男子體型來做，衣長倒合適，只是他身子向來不好，較常人瘦削許多，朝服便寬大了不少，如今胖了些，穿著竟然合適了。“王爺，這衣服還是那衣服，怎得這次穿上就看著這樣精神呢”，傾卿也有些奇怪，總感覺今日夏辰莫穿這衣服跟往日不一樣。“還不是因為你在府上廚子便多費了不少心思，這了日子，本王食欲好了許多”，夏辰莫無奈道。
“王爺，您還是快些吧，看樣子好似真的發生了要緊事，全京城有些官職的大臣與王爺全被請進了宮里”，宏卓站在門口催促道。“哦？那咱們二人騎馬去，不用轎攆了”。夏辰莫也察覺到傳旨公公神情嚴肅，若不是除了要緊事，父皇不會連他都請吧。凌空的速度果真快，總覺得它還未撒開蹄子，皇宮已經到了，之間宮門口一眾大臣魚貫而入，夏辰莫不敢耽誤，忙下馬跟夏宏卓進了議政閣，中間碰上太子也只是客套的打了個招呼。“諸位愛卿，事急從權，緊急召集大家是要商議東南水患之事，時值深秋，天氣漸寒，防洪大體決口，百姓流離，諸位有何良策？”夏天縱問道。“父皇，”夏辰灝搶先回答，“兒臣愿率軍隊前往東南賑災，以防災民動亂”。“不妥，前方已有你二弟主持大局，從贏都到東南，大軍路上所耗甚多，大災之后物資本就短缺，不宜增添不必要花費”夏天縱答道。“哪位愛卿還有高見？”夏天縱問道，以言太傅為首的大臣皆頷首低頭，緘默不語，槍打出頭鳥，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都啞巴了嗎？平時一個個的不都各懷良策嗎？”夏天縱有些諷刺的說到。“辰王，你有何看法？”今日莫兒的精神似是不錯，整個人看著也健壯了不少，莫兒自幼聰慧，上回張元良那事莫兒也辦的不錯，他到想看看莫兒有何解決之策。
“父皇，兒臣愚鈍，無甚遠見，既是洪澇之災，恰逢深秋天寒，百姓衣食棉被之物先得解決才是。水患嚴重，莊稼尚為長成便盡覆于汪洋，百姓饑寒，兒臣孑然一身，用不著那么些身外之物，愿將辰王府八成余糧悉數捐出，再加兩萬兩銀票，幫災民度過難關”。夏辰莫此話一出，滿室寂靜，大臣們皆面面相覷，是啊，辰王府人丁單薄方可如此財大氣粗，他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自不敢如此大方。“好，這才是朕的好兒子”夏天縱贊許的看著夏辰莫，“諸位愛卿覺得此法如何？”“皇上，”言太傅鼓起勇氣說到，“辰王爺此法固然好，只是臨近冬日，各府開銷劇增，我等少數人之力實乃杯水車薪啊”。“對呀，皇上”戶部侍郎文天祿附和道，“開國以來先祖與皇上都例行節儉，各府過的本就捉襟見肘”，文天祿小心抬頭看了看皇上，他也知此話怕是會冒犯天顏，而且自己剛剛升侍郎，但老師給他使得眼色他沒法不瞧見。
“父皇，言太傅與文侍郎言之有理，諸位王公大臣們皆有家有口，無法做到向九弟辦灑脫”。夏辰灝道，老九久不進朝堂，怕是忘了這群大臣的性子了，哪個不是貪得無厭之徒？讓他們出錢賑災，倒不如直接割他們的肉算了。“諸位”，夏辰莫慢慢站起來，環視道，“各位皆在朝廷入職，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影視本分。我等遠在京城，衣食無憂，卻斷然不了解災民苦楚，暫時削減府中用度便可救災民于水火，二哥尚能以軍餉軍需賑災，我等為何不可效仿？”夏辰莫也知自己此法必定會觸犯眾怒，可大夏建國以來為減輕百姓負擔，一直減租減稅，國庫本來就不充盈，何況北境頻頻滋事，軍需耗費甚多，他實不忍看百姓受苦。莫兒果真如阮兒般心慈，不過也容易找來禍患啊，那年他登基之初，贏都城涌進數萬難民，一時難以安置，阮兒便帶頭縮減宮中用度以安置難民，也是因此事才得罪了他的皇后，素喜奢靡的張家大小姐。
“皇上，賑濟災民固然重要，但微臣總覺得這洪災來的突然，若不查清源頭，臣怕不能徹底解決”，這時候張孤石才發聲，卻并未想任何賑災之法，夏天縱有些惱怒。“大將軍有何高見啊？”“皇上，前年大壩剛剛修繕完成，扛過了幾個雨季，若說大壩質量不行似是說不過去。如今是深秋，雨量遠不如夏日，這大壩怎么突然就決堤了？”張孤石道。“愛卿之意，此事是有人為？”張孤石原想那天象說事，未料夏天縱卻想到這一層，此事可不能細查，雖說做的隱秘，也難免會有疏漏。“皇上，這蓄意毀壞大壩可是危害國本的重罪，微臣量沒人能有這個膽子。臣的意思是，若這是天意。。。”，張孤石抬頭看夏天縱反應。“大膽！”，果不其然，這話觸及了夏天縱逆鱗，“如此放肆不顧百姓安危放此厥詞”夏天縱怒喝。“皇上，容臣稟告，幾日前星象師夜觀天象，察覺東南方向某處星宿暗淡，極為不詳，果真突發洪災，然這幾日此星宿非但未轉亮反而愈加陰沉，星象師預言，怕是有災星出現，危及大夏國運啊”。
張孤石此話一畢，眾人嘩然，目光皆投向夏辰莫，估計這幾日街上留言也都傳到了他們耳朵里。好一個‘災星現，天下亂’啊，他本就覺得此事沒那么簡單，自張元良一事后，他算是徹底得罪了張家，若只是弄點流言鬧得人心惶惶，那似乎不是張家的風格，如今這樣陰損的招數，才是皇后一族一往的作風，這么些年了，不曾變過。“張愛卿，你非但不為救災出謀獻策，反倒弄這些怪力亂神之言，該當何罪，”早就料到他不安好心，還真是沖著莫兒來的，夏天縱心想，真是陰毒至極。“皇上，微臣戎馬一生，只為大夏國泰民安，天象之說不得不信，這幾日贏都街頭都在傳‘災星現，天下亂’，微臣往皇上明察，災星不除，國難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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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1110200010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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