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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劉王氏投案

作者：花瓣雨    

　　大理寺威嚴(yán)，平日百姓皆繞著走。但幾日前光明寺無頭女尸案幾乎轟動整個京城，普通百姓茶余飯后都在議論此事。如今乍然瞧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嫗背著死者的人頭和相關(guān)證物跪倒在大理寺門口，路過的百姓們一下子全圍了上來。

　　眼瞅圍觀者越來越多，老嫗哭得愈發(fā)傷心，僅剩的左眼似要滴出血來：“青天大老爺，我兒劉安當(dāng)真是無辜的，他生性膽小連殺雞都不敢，如何能殺人？

　　都是民婦作孽，是民婦瞧見兒媳與兒子恩愛心生妒意，這才不擇手段毒殺了兒媳蘇姚。

　　民婦罪無可赦，你們將我千刀萬剮、五馬分尸都行，只求大人明辨是非，放了我兒劉安吧？”

　　投案者當(dāng)眾展示死者頭顱和證物，并供出殺人動機(jī)，大理寺門口頓時炸了鍋。

　　“不是吧？這顆頭顱的臉那么大，老太太細(xì)胳膊細(xì)腿，還是半個瞎子，她真能將一個胖女人分尸拋尸？”

　　“哎呀真嚇人！還是別看了。”

　　“我可聽說此案是死者丈夫與人通奸，奸夫淫婦共同謀財害命。現(xiàn)在突然冒出個老太太，不會是劉安故意買來頂罪的吧？”

　　“什么奸夫淫婦共同作案？休要胡說！分明就是小夫妻拌嘴吵架，丈夫一時間被豬油蒙了心，這才失手怒殺了妻子。那劉安乃是主動投案自首，怎會多此一舉再找人頂罪？”

　　“我也聽說此案已結(jié)，劉安就是殺人兇手，一定是這老婦人搞錯了?！?br>
　　“怎么可能搞錯？人頭都帶來了，這老婦肯定是兇手?！?br>
　　“她都這把年紀(jì)了，我看最多也就是個同謀……”

　　聽見百姓們議論紛紛，衙役們面面相覷。

　　這樁案子前天就結(jié)案了，眼下大理寺卿蔣政大人正準(zhǔn)備舉行慶功宴，只等圣上御批一到，便可將劉安開刀問斬。如今突然冒出個自稱殺人兇手的老嫗，且這位老嫗還將丟失的證物皆背來大理寺，這可如何是好？

　　橫豎不能讓老嫗一直跪在大門口，領(lǐng)頭衙役道了聲“得罪”，親自上前包起證物，將老嫗押入外院。

　　大理寺外院設(shè)有審案堂專供旁聽，圍觀百姓一股腦往里涌，林瑾疾行兩步追過去。

　　眼見快到門口，肩膀上猛地被人一拍：“林三小姐怎么還沒走？可是不想走了？”

　　林瑾倏地回頭。

　　卻見蕭遙竟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俊臉幾乎要貼住她的耳朵。

　　林瑾下意識就想挪開，人還未動，蕭遙已再次開口：“大前日我剛將你關(guān)進(jìn)牢內(nèi)，劉安就來投案自首了。而前日午時，蔣政大人公開審理此案，劉安當(dāng)堂認(rèn)罪，并簽字畫押。

　　所以眼下，劉安已被打入死牢。

　　林三小姐此時調(diào)頭，可是動了惻隱之心，想留下來幫劉安洗脫罪名嗎？”

　　蕭遙的話堪堪戳中林瑾軟肋，耳根微燙，林瑾避重就輕道：“這樣就結(jié)案會不會太草率？所有證據(jù)都落實了嗎？”

　　“林三小姐豈不是在明知故問？”蕭遙斜眼看她：“按照我隆安王朝律法，兇手只要投案自首，哪怕證據(jù)不足也可結(jié)案。更何況，這樁案子是蔣大人親自督辦，誰敢說草率？”

　　“可蕭少卿不是認(rèn)為此案疑點(diǎn)頗多嗎？難道您就不打算和蔣大人溝通一下，替劉安翻案？”

　　“我為何要替劉安翻案？林三小姐才說過，劉安一心求死。既然他自己想替人頂罪，我為何不成全他？

　　林三小姐都能成人之美、三緘其口，難道我就不能錦上添花，做個順?biāo)饲椋?br>
　　再說，若不趕緊結(jié)案，我如何放林三小姐出來？我可記得當(dāng)日林三小姐在牢里尋死覓活，百般威脅。如今，我也只是在幫林三小姐了解心愿，全了林丞相面子罷了！”

　　“你……”林瑾被蕭遙堵得啞口無言。

　　她承認(rèn)，方才在牢內(nèi)表現(xiàn)過激，蕭遙誤解她包庇劉安實屬無可厚非。但人命關(guān)天，蕭遙乃堂堂朝廷命官，豈能放低身段，與她林瑾同日而語？

　　堂堂一個大男人，就因為前幾日的諂媚討好她不予理睬便打擊報復(fù)，心胸未免忒狹窄，當(dāng)真令人不齒！

　　但見林瑾臉色十分難看，蕭遙挑了下眉：“林三小姐可是不服？

　　其實林三小姐太高看蕭某了，蔣政大人乃是前日午時結(jié)的案，而我，是昨日掌燈時分才單獨(dú)提審劉安。沒能占上先機(jī)，即便我心存疑惑，又如何能替劉安翻案？”

　　“大人可真會替自己開脫？”林瑾譏諷道：“倘若您在大前日劉安投案自首時便提審他，何來后面這么多事端？明明是您自己延誤先機(jī)，現(xiàn)在卻找借口狡辯開脫，您不覺得自己太無恥了嗎？”

　　“我無恥？大前日我把林三小姐關(guān)進(jìn)大牢之后，趕緊帶人按照你的推理分析去查找證據(jù)，哪里知道劉安會急匆匆前來大理寺投案自首？而待我回來時，劉安已經(jīng)被蔣政大人嚴(yán)密關(guān)押起來，我要如何提審？”

　　“這話誰信??？大人乃堂堂大理寺少卿，豈會連犯人都提審不了？”

　　“少卿又如何？我上面還有大理寺卿呢！”

　　被蕭遙堵得火氣直往腦門上沖，林瑾脫口道：“那蕭少卿當(dāng)日來牢中給我送飯菜被褥時為何不說？倘若您那時候就把這些問題告訴我，即便林瑾人微言輕，最起碼也能幫大人出謀劃策，實施補(bǔ)救！”

　　“幫我出謀劃策？”蕭遙滿臉驚訝：“林三小姐是坐牢坐糊涂了，還是方才看見蘇姚的頭顱被嚇傻了？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那天晚上我就是專門去找你分析案情的。是林三小姐自己不給我說話的機(jī)會，還口口聲聲讓我滾。

　　哎對！林三小姐還以死相逼，證物我都替您保留著。當(dāng)時我被林三小姐嚇得七魂只剩兩魂半，哪里還記得劉安啊？

　　且，我怎知蔣大人如此心急，兇手才來投案，第二日便公開審理直接結(jié)案？我又不會未卜先知，林三小姐不覺得自己對我太苛刻了嗎？”

　　“你……你……強(qiáng)詞奪理！”

　　林瑾話音剛落，蕭遙便雙手一攤，竟是滿臉?biāo)镭i不怕開水燙：“怪我咯？”

　　“……”林瑾登時氣結(jié)。

　　豈有此理！她這是遇到了個什么混賬東西，橫豎抓著她以死相逼之事不撒手，有完沒完？

　　眼瞅著林瑾小臉發(fā)青，已然要發(fā)怒，蕭遙眸中閃過一抹暗芒，聲音卻愈發(fā)邪魅淡定：“林三小姐先別急，我始終覺得本案疑點(diǎn)甚多，便專門去求見了蔣政大人?！?br>
　　“嗯？”林瑾眼睛一亮：“那蔣政大人可否同意重審此案？”

　　“怎么可能同意？”蕭遙翻翻白眼：“蔣政大人根本不相信你的推理和我的懷疑，認(rèn)定本案人證物證俱全，不但以無理取鬧為由將我開堂重審的要求駁回，還命人嚴(yán)加看管劉安，任何人不得接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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