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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夢想

作者：凡塵風起    

　　歡送會演講時，溫辰希還是來了，他是和顧云帆一起來的。

　　遠遠地站在會場的一個，在萬千人海，在陰暗，晦澀的小角落里，夏離殤還是第一眼就發現了。

　　她相信，溫辰希也看到她了，在分開半年后，他們第一次這樣面對面，沒有言語，沒有眼神的交流，只有一個人眼底流露出的不舍與心痛，另一個人眼里萬年不變的寂寞和波瀾不驚。

　　“下面，有請23號選手夏離殤同學上臺，她為我們帶來的是演講《你是我的夢想》大家掌聲歡迎！”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在臺上響起，然后是朦朧的舞臺煙霧，還有忽明忽暗的燈光。

　　一個在會場的演講臺上，一個在會場的最后角落，他們之間隔著人海茫茫。

　　“曾今我以為，這個世界，沒有誰注定是誰的一輩子，也沒有誰注定為誰守護一輩子。

　　我以為，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那就是生死不渝，注定永世幸福，卻原來，相愛的人，可以不在一起。

　　我以為，如果不愛，那就不必勉強在一起，可是，有一天，我才知道，原來，這世間，不愛，仍然可以在一起。

　　我從未想過，有一個人，他會在我的生命中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他會變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會變成了我的夢想，會變成了我一生，也無法到達，遙不可及的夢想。

　　我放棄了優秀，插科打諢，厚顏耍賴，這是我能夠留在你身邊的唯一方式，因為孤傲無比的你，怎能忍受身邊有個優秀的我！

　　溫辰希，你是我的夢想，你知道嗎？”

　　臺下人們驚訝的眼光，有不可思議的表情，有嘲笑的聲音。

　　她看不到也聽不到，因為，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她不怕別人怎樣嘲笑她，這是她唯一一次，向他表露心跡的機會了。

　　除了大庭廣眾，她再也找不到機會和他單獨說這事，他對她，唯恐避之不及。

　　盡管她知道，這個舞臺，不適合她講這些。盡管她知道，被當眾說起這事，他會恨她的，關于他們的流言蜚語本來就夠多的了。

　　她后悔了，半年前她不應該不自量力地問出那些問題，她應該一直當個鴕鳥的，一輩子活在自己的自欺欺人中，卻也簡單地快樂，她不應該問的。

　　最后，她無力地蹲在了舞臺中間，雙手抱臂，哭得像個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哭得很無力。

　　她后悔了，因為，在那之前，至少，她還和他在一起的。

　　“阿辰！”顧云帆無法忍受夏離殤在臺上的無助，而溫辰希仍然云淡風輕，無所謂的樣子，阿辰，你到底有多狠。

　　“走吧！”他沒有奔向舞臺，只是毫無表情地轉身，離開會場。

　　夏離殤，只有徹底的痛過，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孤獨，什么叫做寂寞，也才知道什么叫做心死。

　　我是從冰冷地獄中出來的人，沒有溫度，沒有希望，連活著，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有這樣，你才會徹底的忘記我。

　　我不懂得愛，怎么給你回應。

　　希望這一次的徹底傷害，能讓你真正放下，不再圍在我的身邊，你有你自己的生活要過，有自己的路要走。

　　最后顧云帆沒有和溫辰希離開，而是突然跑到舞臺上，將夏離殤扶走了。

　　只是，后面跟著的葛優南看著前面他的小心翼翼，溫柔呵護，眼神有些閃爍，復雜不堪。

　　關于他們的流言蜚語，在這座古老而又八卦的學校從未停息過。

　　以為這一次的徹底傷害，夏離殤一定死心了，只是，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夏離殤最后又和溫辰希在一起了。

　　那是夏離殤高燒一個月，一個下雨天的傍晚，她拖著病重的身體，出現在溫辰希的出租屋門前，無助委屈，病怏怏的樣子。

　　溫辰希終究不忍心拒絕她，輕輕地抱著她，進屋了，之后就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

　　“辰希，你說你為什么長得這么好看？”餐桌旁，夏離殤飯也不吃，雙手撐著下巴，認真地看著對面優雅用餐的溫辰希，花癡地問著。

　　“吃飯。”他頭也不抬，一貫的冷漠。

　　傍晚的時候，不知怎么的，好好的天氣竟然烏云密布，狂風不斷，一會兒就下起了暴雨。

　　溫辰希正在看書，雨水從窗戶飄進來，落在他的書上，留下一些斑點，他皺著眉起身關窗。

　　關好窗，像想到什么，書也沒來得及收，他匆匆地從抽屜里拿出傘，關上門，出去了。

　　他記得夏離殤今早沒有帶傘，這么大雨，她怎么回來。

　　下午還沒有放學，夏離殤就發短信告訴溫辰希她要補習，要晚些才回去，叫溫辰希別等她了，自己先回去。

　　夏季的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還沒有到教學樓，就已經停了。

　　“辰希？你怎么會在這里？”李瀟想不到她會在這里遇上溫辰希，這個時候，他不是在家的嗎？

　　老師找她有事，因為突然下起了雨，她沒有帶傘，只有等雨停了再走的。不想，卻遇到了他。

　　他突然出現在教學樓，全身濕透，手里又有兩把傘，一看，肯定是來送傘的。

　　他是來接自己的嗎？他知道她沒有帶傘，所以就來了。

　　李瀟這樣想著，頓時心里很甜蜜。

　　只是，他的回答，粉碎了她的一切愿望。

　　“阿離還沒有回去！”他如往常一樣，語氣平淡，波瀾不驚。

　　“所以，你是來為她送傘的？”李瀟此時的心里，剩下的是無盡的苦澀。

　　“嗯，她沒有帶傘，雨這么大，她回不去！”平淡的語氣里，李瀟竟然聽出了關心與寵溺。

　　還有，他竟然親昵寵溺地叫她阿離，難道他不知道，阿的音節無論在漢語拼音還是在字母表里，都是排在第一？

　　這樣輕易喚出口，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嗎？辰希，你變了！

　　“那我呢，辰希……”

　　“辰希？你怎么在這里？”夏離殤有些驚訝歡快的聲音打斷了李瀟的話！

　　“下雨了。”看著她走路總是不安定，蹦蹦跳跳的，下雨天路滑，怕她摔了，他習慣性地皺著眉頭。

　　快步走向她，將自己的大傘遞給她。

　　“謝謝辰希！我以為你不會來的。”她歡快的接過傘，沒有說什么，心里卻像吃了蜂蜜一樣甜。

　　在她面前，溫辰希一直都是話少，但她不奢求他給她多少甜言蜜語，他能夠來接她，已經是夢寐以求的了。

　　“我不來你會怎么辦？打算淋著雨回去？”居高臨下，他篤定地看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嘻嘻，辰希，你不愧是天才，這個都能夠猜到。”她像小狗一樣地扒著他結實的手臂，心虛而又討好地說著。

　　說實在的，她怕極了他能夠洞察一切的眼神。

　　李瀟站在他們的身后，呆呆地看著他對她的似嚴厲似寵溺，而她對他討好中有不可忽視的依賴。

　　溫辰希，如果不愛，又怎會相處的這么自然而又隨性。

　　不知何時，天空又下起了雨，雨滴落在在昏黃的路燈下，竟然有些蒼涼。

　　“李瀟師姐，我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走嗎？”回過頭，夏離殤對她投以溫暖的笑意。

　　“你們先走吧！我等雨小一點再走。”李瀟有些不自然的錯開與她相對的視線，看向同樣回頭的溫辰希。

　　你要怎么做，丟下她，送我回去嗎？

　　“給，李瀟，這是她的傘，你先拿著回去，等有機會，你再還給她。”溫辰希折了回來，將傘給李瀟。

　　“不用，我……”她拒絕。

　　“拿著，我們先走了，不早了，她還沒吃飯。”他很紳士地將傘遞給她，之后，撐開傘，擁著夏離殤，走進了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