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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驕傲

作者：凡塵風(fēng)起    

　　不一會兒，溫辰希的車子停在了她的身邊，堅毅的臉龐寫著生氣，“上車。”

　　夏離殤撇撇嘴，很自覺拉開車門，系好安全帶。整個過程都不敢看一樣那冷若冰霜的俊臉。

　　車子一路平穩(wěn)地走著，車里安靜的空氣冰到極點，壓抑的氣息讓她不舒服。那些先前被她強行壓下去的傷突然冒出來。痛，不自覺地扭了扭身子，一臉難受。

　　溫辰希余光一直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暗罵，活該。

　　在經(jīng)過一家24小時營業(yè)藥房時，他下車走進去。不一會兒出來，手里多了一大包裝有藥的袋子。

　　夏離殤看著他那張死人臉，盯著袋子看了一下，抿嘴一笑！似乎，身上的傷，不那么疼了。

　　車子到了錦繡康城的時候，她已經(jīng)累得睡著了。

　　溫辰希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樓層，肯定一室冷清。今晚突然不想讓她上去了，默笑不在，她會害怕。再說，她身上有傷，序言人照顧。

　　發(fā)動車子，方向盤一轉(zhuǎn)，車子離去。

　　到了樓下，他沒有立馬下車，也沒有叫醒她，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她。六年不見，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她那固執(zhí)的脾氣更加的惹人恨，他恨不得現(xiàn)在一把掐死她。

　　他知道默笑的病需要再交醫(yī)藥費，他沒有任何舉動，他就是要看她如何做，她什么時候能夠想起自己。卻原來，她寧愿去這么危險的夜總會工作，也不愿去尋求他的幫助，他恨透了她滿身的驕傲。

　　他正在醫(yī)院加班，李瀟打電話來說，她在夜總會和人發(fā)生摩擦，他心里的憤怒焦慮快要漫出心口。那魚龍混雜的地方，她也敢去，但憤怒生氣的同時，他更多的是對她的擔心，怕她出事。后來聽李瀟說起她是如何將那三人撂倒的，他才靜下心來為那個剛送來的急救病人處理，搞好一切之后他立馬就給她發(fā)短信了。

　　不經(jīng)意間看到她膝蓋處的青紫，他剛滅下一點的火氣又上來了，低咒，“夏離殤，你這該死的女人。”

　　“唔，辰希，到了嗎？”此時轉(zhuǎn)醒，她揉了一下被椅子硌得不太舒服的頭，迷糊地問著。

　　她是被空氣里的冷冽氣息冷醒的。

　　“嗯，到了。”聽著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像從前一樣親昵地喚著他，剛才的惱怒頓時消散。聲音不自覺地柔下來，還有不易察覺的溫柔寵溺。

　　她疑惑地看了一下外面，皺眉，“可是這里不是錦繡康城呀？”

　　“很晚了，過去不方便。”

　　“可是……”

　　“上去，你身上的傷需要處理。”她還要說些什么，他平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好，好吧。”其實去哪里都一樣，反正都是他的房子。

　　進了屋，她習(xí)慣性地想要洗澡，可是沒有洗漱用具。

　　“過來，今晚不洗了，一會兒要上藥。”他在沙發(fā)旁叫道。

　　“哦！”她低頭應(yīng)道，臉不自覺的一片通紅，慢騰騰地走近他。衣衫不整，孤男寡女，不發(fā)生點什么才怪，所以，穿著衣服才是最安全的。

　　她坐下之后，他將她蹭破的褲管挽起，用棉簽沾了藥水，小心翼翼地涂在腿上青紫的地方。

　　“嘶，痛。”她忍不住大叫，委屈地盯著他，淚眼婆娑。

　　他停下來，雙眼死死地看著她，欲將她看穿，“痛？這會兒曉得痛了，早些時候干嘛去了。”

　　“本來就痛嘛，要不你試試。”她很委屈地叫道，或許真的很疼，眼淚頓時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流。

　　其實，以前類似的情況也不知道發(fā)生多少回了，那時她自己處理時，不覺得這傷口會有如此的痛。原來，不是不痛，而是有一個人在身邊關(guān)心自己，那所有故作的堅強便會不自覺土崩瓦解，委屈脆弱就會傾巢而出。

　　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輕了，他輕問，“為什么會學(xué)防身術(shù)？”以前他可不知她會有如此厲害的身手，會有這份狠勁。

　　她低下頭，不語。

　　“嗯，為什么？”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他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執(zhí)著，非要問原因。

　　“是，是在英國時候?qū)W的，那時候為了保護笑兒，所以就去學(xué)了。你知道的跟著一個單身媽媽，她會有很多危險。”

　　她騙了他，武功是在去地下錢莊之后學(xué)的。那里很亂，收保護費的，當眾搶劫的……只有有一個好的身手，才能不被別人欺負，才能保住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

　　“呵呵。”他苦澀一笑，何必再問，她除了為默笑，還會為誰。

　　她低頭不語，她知道他介意什么，也不再說話。為了默笑，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委屈地愿意受，被他仇恨著，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好一會兒，他說，“為什么不來找我，為什么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她不敢看他堅定深邃的眼神，四處逃避，在他緊追不舍的眼神下，窮途末路時慌亂地說，“我們沒有關(guān)系，我不應(yīng)該麻煩你的。”

　　“哈哈，哈哈，沒有關(guān)系，夏離殤，你他媽的為什么這么狠？”他突然站起來，將手中的棉簽狠狠地摔在地上，一片狂怒。

　　她眼淚就這樣無聲地滑落，他們?yōu)槭裁磿叩竭@個地步？要有多憤怒，才會讓一向嚴肅，隱忍，孤傲的他爆粗口。

　　意識到自己的粗魯終究還是傷了她，他蹲下來，拉著她的手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的。”

　　“辰希。”她眼眶紅紅的，委屈得像一只被拋棄的小貓。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著眼淚，一邊溫柔地問她，“不哭了，告訴我，為什么不來找我?guī)兔Γ俊彼幌嘈攀裁垂菲ǖ膬扇藳]有關(guān)系。

　　“別問了，辰希，我求求你，別問了。”她搖著頭，不回答。

　　“告訴我。”對于原因，他堅持。

　　如果當初他肯多問一下她為什么會和威爾待了一夜，她為什么會離開？那么，現(xiàn)在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傷人傷己，愛而不得的地步。

　　“我知道默笑一直是你的傷，既然如此，我又怎么會去為難你。你我之間本來就沒有誰虧欠誰，誰也沒有義務(wù)為誰付出多少，我不能自私地為了默笑去找你，我知道那對你很殘忍。那好，就算這次我為了她找你，那以后呢？我總不能一遇到困難就去煩擾你，你終歸是要有你自己的生活。”

　　他不語，他承認他看到默笑，就會忍不住的嫉妒發(fā)狂。因為默笑的存在提醒著他，另外一個男人擁有過她。那個男人得到了當初只屬于自己的美好，她的溫柔善良。

　　“我們沒有關(guān)系了，我不應(yīng)該向你尋求幫助的，你也沒有這個義務(wù)幫助我。辰希，不要告訴我，我們還是朋友。在我的世界里，只有相愛的戀人，‘沒有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的說法，辰希，你知道嗎？我和你終究做不成朋友，你要我如何開口？”

　　她努力地吸了吸氣，繼續(xù)說道，“我不想在我曾今愛的人面前低頭，無論我遇到多少的困難，我都想要在你面前保留那一絲薄弱，脆弱到一擊就破，卑微的自尊。讓我?guī)е詈蟮囊唤z驕傲獨自一人走下去，好嗎？辰希。”

　　“不，不，我不會再讓你獨自一人承受一切，我不想讓你再去如此危險的地方。”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堅定地說著。

　　“可是我們沒有關(guān)系了，我也不再愛你了。”她忍著心里的抽痛，違心地說著不愛他。

　　他震驚了，不愛，怎么能不愛？在我愛上你之后，你竟然說不愛，夏離殤，你怎么會如此殘忍。

　　他緩緩地蹲下身，拉著她的手，眼眶紅紅地看著她，低聲問，“阿離，當初我的不愛，對你的視而不見，你要懲罰我到什么時候？六年來的孤身一人，冷夜漫長，難道這些還不夠嗎？那么，你告訴我，我會做到的。”

　　夏離殤愣住，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這樣呼喚她！沒有第一次的不適，沒有刻意，仿佛他天生就應(yīng)該這樣溫柔繾綣地呼喚她，給她溫暖，給她晨曦，給她一世長安。

　　可是他這樣的卑微，這樣的小心翼翼讓她心痛，“辰希，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她滑下沙發(fā)，跪坐在地上，嗚咽著，求求他，放過她，更放過自己。

　　她看到他這樣卑微的樣子，心里如刀絞，痛徹心扉。

　　“阿離，阿離。”他抱著她，無力地輕喚。冰涼的唇吻上她的，沒有纏綿，沒有心跳，沒有溫情，有的是無盡的絕望。

　　唇邊一片苦澀，她淚流滿面。他冰冷的淚滴在她臉上，無數(shù)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