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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烈女自殺驚駭四鄰

作者：作家楊馬林    

　　中午時分，張妾的酒席置辦齊全，十二個菜，兩個湯，擺了一大圓桌，左鄰右舍的鄰居都到齊了，張妾被人攙扶著來到桌前坐下。她拿起酒杯向鄰居們示意，凄然地說：“這幾天，各位爺爺奶奶大伯大嬸對我家多方關照，我敬大家一杯，以表謝意。”

　　大家都舉杯，畢奶奶說：“遠親不如近鄰，誰家沒有個事兒，互相關照是應該的。”

　　王大媽：“就是，我們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好得像親戚似的，就得互相關照。”

　　“謝謝，謝謝，我先干了！”張妾一飲而盡。

　　大家也都一飲而盡。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張妾雙手合十，連連向大家作揖，然后自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這謝個什么。”畢奶奶給張妾舀了一小碗湯，“酒不要喝急了，先喝些湯。”

　　張妾難過地說：“今天這個酒，本來應當由張儀請大家喝，可是，他回不來了，就是他沒尋短見，朱桓心狠手辣，也會殺了他。”說著，她哭了起來。

　　畢奶奶：“你放心，他八成是告狀去了，這天下總有個說理的地方，說不定他就告成了。”

　　王大媽：“張儀特機靈，不會出事的，你放心好了。”

　　張妾哭著說：“但愿老天爺保佑他，讓他活著，好為我報仇。”

　　畢奶奶：“你放心，老天爺會保佑他的，他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的。”

　　張妾：“要不是因為我，張儀就不會遇到這場禍，也不會去尋短見，是我害了張儀，我對不起他。”

　　畢奶奶：“這怎么能怪你呢？怪只能怪那個橫行霸道的東西！”

　　張妾從袖中取出寫了血書的白布，站起來雙手舉過頭頂，抬起頭來，悲憤地呼喊：“老天爺，如果你真有眼，你就看看我寫的血書吧！如果你真能主持公道，你就用雷電把朱桓劈死他！”

　　鄰居們都望著張妾，不知道血書里寫的什么內容，也不知道張妾到底想干什么。

　　張妾把血書塞到畢奶奶手里，離開桌子退了幾步，哭著對鄰居們說：“張儀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跟著他一起去！”

　　鄰居們大驚，刷地一下都站起來，畢奶奶慌忙說：“傻丫頭，你千萬別亂來！”

　　王大媽急忙站起來上前想拉住張妾：“你不能這樣，說不定張儀還活著！”

　　張妾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怒吼：“別過來！誰過來我殺誰！”

　　王大媽頓時被嚇住了，站著一動不動。其他鄰居驚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張妾悲憤地說：“我是被朱桓逼死的，今后如果有人查辦我這個案子，拜托各位給我作個證！”

　　畢奶奶又急又怕，嘴唇顫抖起來：“丫頭，你別犯傻，活著更好打官司！”

　　王大媽：“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張儀回來了也活不成！”

　　“張儀肯定被朱桓暗殺了，我活著朱桓也不會放過我，我只有死了變成鬼，才能掐死朱桓！”張妾猛地將匕首刺入胸口并用力向側邊一劃，胸口哧啦一下裂開一條血紅的大口子，鮮血撲哧一下向外噴涌。她硬挺著，睜大眼睛說：“我一變成鬼，就去掐死朱桓！”說罷，她向后踉蹌了幾步，一頭栽到地上，在血泊中抽搐一陣后，氣絕身亡。

　　鄰居們大駭，望著尸體不知所措，膽小的嚇得直哆嗦。

　　畢奶奶渾身顫抖，驚慌地說：“快，快去鳳陽府報案！”

　　“鳳陽府太遠了，先把亭長喊來！”王大媽指著兩位年輕的鄰居說，“你們倆個跑得動，快去！”

　　“哎！”兩位年輕的鄰居急忙往外跑。

　　張妾的鮮味沒嘗成，反而弄得一身腥騷；張儀跑得不知去向，派去刺殺張儀的人仍未回來。朱桓好不懊惱，悔不該動張妾的邪念，惹出這大的麻煩。他無心辦公，靠在簽押房的椅子上，把腿翹在桌子上，琢磨著如何化解這場危機。

　　吳金德驚慌地跑來對朱桓說：“老爺，不好了，張儀的小妾自殺了！自殺之前，她把事情都對鄰居說了。”

　　朱桓一驚：“你是道聽途說？還是親眼所見？”

　　吳金德：“我路過她家門口，看見門口圍滿了人，亭長剛從屋里出來，一見到我，就說張家娘子自殺了，是用匕首刺破心臟而死的，鄰居說此案與您有關，不能由定遠衙門辦案，請求亭長到鳳陽府報案。”

　　朱桓又氣又怕，怔了一下，問：“亭長呢？”

　　吳金德：“他不知如何是好，求我給他出主意，我說此案與老爺沒有一點關系，應當向您稟報。可是他怕鳳陽府追究他，不敢來向您稟報，求我告訴您一聲，他去找縣丞孟庭林稟報。我想，孟庭林肯定會幫老爺圓這個場，就讓他向孟庭林稟報去了。”

　　朱桓站起來踱了幾步，說：“你馬上召集傭人，對他們說，若有人來調查此事，就說大娘子在家悶得慌，想找人聊天，于是要我去請張儀的小娘子來聊天。把她請來之后，沒想到聊得不投機，張家小娘子與我家大娘子發生口角，吵得很兇，張家小娘子在爭吵中不慎自己摔倒，跌破了頭。她賭氣回家后，為圖報復，編造謊言，說我強奸她，還以自殺企圖嫁禍于人。”

　　吳金德：“好的，小人馬上去辦。老爺，這件事恐怕還得跟孟庭林說一聲，好讓他幫著照應照應。”

　　朱桓：“我會跟他說的，他會照應的。”

　　朱桓派出的兩名殺手分兩路追殺張儀，殺手任凡騎馬向北追殺。定遠縣離北邊的鳳陽府只有百里之遙，任凡邊追邊在驛站和旅店里查找，一路沒發現張儀。追到鳳陽城后，又滿地里尋找了兩天，仍然沒發現張儀，也沒聽說張儀到鳳陽官府告狀，守候了幾天仍不見任何動靜，任凡斷定張儀沒來鳳陽城，于是他離開鳳陽返回定遠，向朱桓交差。

　　另一名殺手賈旺向南往京城方向追殺張儀，他一邊追趕，一邊向驛站和旅店打聽張儀的蹤跡，一直追到京城，也沒發現張儀的影子。賈旺這才意識到張儀不是等閑之輩，張儀可能沒走大路，而是繞道而行。他相信張儀跑不過他這個騎馬的，決定守株待兔，在張儀有可能進入的京城的城門口等候。他猜測張儀不太可能從離長江最近的儀鳳門進入京城，很可能會乘船進入秦淮河，繞到定淮門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