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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攤牌

作者：一粒塵    

　　 來到樓下，路帆沖葉麗莎說：“現在有什么話你盡管說吧。”

　　 葉麗莎本來滿肚子怨氣，以為自己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可以隨意指責路帆和柳心蓮，沒想半路殺出個田麻子，一古腦兒將那些陳年往事給她抖露個 干干凈凈！倒讓她氣焰矮了三分。但是不管怎么樣，這么多年過去了，田麻子說的那些破事還到哪兒找證據去？她決定來個死不認帳，想必路帆也奈她不何。

　　 這么一想，她便又底氣十足了：“我就是來看看是何方人士勾住了我們路總的魂魄。”

　　 路帆斜著眼嘰笑道：“哦？那你看清了嗎？”

　　 “看清啦！還以為是哪個水靈小姑娘，原來是一個爬不起床的老病秧子，我都為路總的眼光汗顏呢。”

　　 路帆有些不耐煩起來：“我沒時間和你瞎扯，說你想干嘛！”

　　 葉麗莎也正色道：“我要你離開這里，跟我回家！”

　　 路帆啼笑皆非：“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葉麗莎惱羞成怒了：“憑我是你名媒正娶的老婆！不可以嗎？”

　　 “哈！”路帆嘲笑道：“沒有信任基礎的婚姻，還能長久么？”

　　 “你說什么？現在想反悔了？”

　　 “如果是以前，我還真沒想過我們這個家會怎樣。但是最近一系列事件，讓我徹底認清了你。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確實后悔了，后悔娶了你這樣一個滿嘴謊言、詭計多端的女人。”

　　 葉麗莎萬萬沒想到他竟敢公然就向她扔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禁“唰”一下，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顫抖著嘴唇：“你到底想怎樣？”

　　 “你回去好好想想，除了兒子留給我，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滿足你，我們好說好散。”路帆平靜但毫不留余地的說。

　　 她咬著嘴唇冷笑起來：“這攤牌來得真快呀！我們一二十年的夫妻情，還抵不了那個賤人在你面前一兩次的裝死賣活。我就不明白，我到底哪一點就不如這個賤人了？”

　　 “我警告你，不要一口一個賤人！你要我說實話，我就實話告訴你，你沒有一點比得了她，無論是人品、才貌、操守……你和她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你們，云泥之別。從前，我以為你僅是安于現狀、不求上進而已，但人還是純樸的。可現實告訴我，你并不簡單，為了和我在一起，你處心積慮使了多少陰暗的手段，你讓我感到害怕和惡心！”

　　 這段話徹底激怒了葉麗莎，她拼命忍著眼里打轉的淚，發狠道：“姓路的，你為了還你的良心債，把這么些年我對你的好你全部丟到了后腦勺，將我說的那么不堪和一無是處。可是你別忘了，當初是誰跑回去不顧廉恥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柳心蓮是你自己先不要的，你嫌她妨礙了你的光輝前程。問問你自己內心：如果沒有我，你就會娶她嗎？恐怕你寧可娶張麗莎、劉麗莎，都不會想著要娶她柳心蓮吧？所以論人品和操守你又比我強到哪兒去？！請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會讓你付出慘痛代價的，等著瞧吧！”她憤憤地離去。

　　 葉麗莎的一席話，如一記重拳擊在路帆心頭，讓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重新審視過去的自己：在這件事當中，自己真的就那么無辜嗎？他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呆。然后分別給他的公司和律師打了一通電話，他說近段時間有個很重要的私事要處理，除非有特別重大的事，否則公司的事他們自己斟酌著辦。又讓律師最好盡快抽時間過來江原一趟，他有很重要的一個經濟糾紛向他咨詢。

　　 路帆安排好手上的一切，便干起了全身心陪伴看護心蓮的工作。

　　 在心蓮醒著時，他給她講笑話、念書、回憶學生時代的趣事、往事、給她按摩全身，盡量分散她的注意力；在她睡覺時，他默默坐在一邊，或看會書，或通過筆記本處理一會公務，不時扭頭觀察著她，但凡她有一點動靜，他趕緊放下書，問她餓了還是渴了，然后小心地給她喂水喂飯。她漸漸能半坐起來了，他拿著一把木梳，極輕柔的給她梳著頭發，在那發眾中驚現了幾根閃耀著銀光的白絲，他不敢吱聲，自己不動聲色悄悄給她拔掉。

　　 他放下所有身份負累，做這一切時顯得那么自然隨意，以至醫生護士多次當著心蓮說：“您先生真是太細心了，標準的暖男一枚，您可真有福氣。”

　　 瓜姐來看望心蓮時，羨慕的不行：“心蓮啊，這個路總對你可真是沒話說，人家那么大一個老總，肯放下身段，過來為你端茶遞水，端屎端尿的侍候你，可真是不容易呢！”

　　 律師來了，他悄悄和律師商討這起商業侵占官司怎么打。他不想打無準備之仗，問律師有幾成勝算。律師為難地說：“現在關鍵是搜集有力證據，證明對方對主打產品的經營就是一種赤裸裸的竊取行為，否則的話結果不太好估計。”

　　 他找來瓜姐和袁歡，向她們詳細了解范倪、志剛和志堅等人的品行性格和為人處事習慣。經過認真分析比較，他決定從志堅身上打開突破口。

　　 他抽空悄悄去了幾次荷香食品，令人奇怪的是公司上下所有人對志堅的去向守口如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志堅在哪里，他們似乎受到某種指令，對凡是來這找他的人都萬分警惕。

　　 路帆打聽到志堅家住的小區，誰知也是人去樓空，小區保安告訴他，這家人半個月前就搬離這兒了，房子已經掛在網上，正準備出售呢。

　　 路帆跑到房屋中介公司，想詢問這套房子售出沒有，工作人員查了查說，還沒有，因為是二手房，雖然地段好，但掛牌價也不低，因此看房的人雖然不少，卻一直沒有成交。他心生一計，說自己對這套房有興趣，問能不能和房主聯系下，安排個時間去看看房。

　　 說來也湊巧，之前領客戶看房的任務一直由志剛老婆負責，但是這兩天雙胞胎一起感冒了，孩子發燒咳嗽，志堅老婆便和志堅丈母娘一起弄孩子去掛針。房產公司打電話時，他老婆抽不開身，只好給志堅打電話，讓他抽時間領別人去看看。

　　 志堅這段時間心情很煩躁，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自從離開蓮香食品后，新公司給了他優厚待遇，范總還給他們一家和哥哥志剛分別都購了一套復式大房子，作為他們的入職獎勵，但是他卻心里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丟失了些什么。在公司，范總派他一個貼心心腹跟在他屁股后面“袁工、袁工”地叫著，想要他多教教自己產品研發方面的學問，但是他多留了個心眼，僅教他一些粗淺皮毛方面的知識，觸及到核心的東西，他堅決不提。

　　 這天在公司，志堅在工作間，魂不守舍，沒有一點心情做事。正好老婆打電話過來，讓他抽時間陪顧客去看看舊房子，他也正想出去走走，便很爽快地答應了。

　　 心蓮在袁歡和瓜姐的照顧下斜倚在病床上喝著各種藥，忽然從病房外又涌進來幾個人，原來是紅堤臺村的村支書袁擁軍帶著村委會一幫人來看望心蓮了。

　　早已從一個年輕愣小伙成長為一個成熟中年男人的袁書記一見心蓮，趕緊過來，關切地詢問：“柳老師，您身體怎么樣？”

　　心蓮放下手上的水杯，虛弱地朝他們擺擺手：“我沒事，感謝大家來看我。”

　　袁書記告訴心蓮：“這段時間正在忙著插秧育苗，地里農活忙，我們聽說您公司出事了，您也氣病了，感激扔下手里的活就趕過來了。柳老師，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心蓮含笑點點頭。

　　袁書記又說：“老家的鄉親都非常惦記您，說他們能有今天的幸福日子，都是得虧您。他們托我給您帶話，不管您的公司怎么樣，遇到多大困難，家鄉的龍牙米永不改主，永遠只供給“蓮香食品公司”，其他無論誰哪怕再開出天價來收購我們的米，我們都堅決不賣！”

　　聽到這飽含感情的一番話語，心蓮的眼眶濕潤了。親不親，故鄉人，關鍵時刻，他們，永遠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哪！

　　原來幾天前，袁志剛帶著一個白胖男子回到紅堤臺，找到袁擁軍，跟他商量想高價收購他們村龍牙米的事。袁擁軍起初還以為他是代表蓮香食品過來的，便疑惑地問道：“我們村不是一直跟你們公司簽有訂購合同嗎，價格是隨行就市的，柳總從來沒有虧待過我們，鄉親們都非常信任和放心。怎么，現在又忽然想起提前來定價了？是柳總派你來的嗎？”

　　袁志剛一時有些尷尬，吱吱唔唔不知如何應答。這時那個姓范的白胖男子哈哈笑著朝他遞上一根大中華：“這位兄弟書記，是這樣的，柳總呢，因為家里出了一些事，她已經沒有精力再經營那個公司啦，蓮香食品已經就要倒閉了。我們這個荷香公司呢，經營的產品和以前的蓮香公司是差不多的。所以我們過來，想跟你們村簽訂下今年的龍牙米訂購合同，我們愿意在以前蓮香公司出的價格基礎之上再高個10%！你們看怎么樣？”

　　 這下袁擁軍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小子已經跳槽反水了，怪不得一副不自然的樣子呢！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袁志剛一眼，淡淡地說：“對不起，我們村早就跟蓮香食品簽下了三十年的訂購合同，以往碰到旱災水災的年份，蓮香食品也從沒讓鄉親們吃過虧，都是傾盡全力幫我們振災，共渡難關。現在公司就算遇到了一點困難，我們也不能落井下石，這山望著那山高。人不能沒有一點感恩之心，我們不可能在合約期還未滿的情況下，又與別的公司簽下合同。所以二位請回吧！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當天，袁擁軍在打心蓮的電話未接通的情況下，和袁歡取得了聯系，向她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決定率領著村委會一幫人專程過來看望心蓮，也是希望給她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