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失戀是痛苦的,第二次失戀就不痛苦了。第一個鳳伢子失去了,第二個鳳伢子也要失去了。兩次失戀都是一個女人這還有什么經不起打擊的,應該鍛煉出來了。來魁的心只有轉向了天珍姐。天珍成了來魁第二次失戀后的一種慰藉的戀。
他認為自己的命不好,天珍姐也有可能要失去。
天珍和村里的年輕人都參加了今年的山里公路修建。公路就在后山,每天吃住都在家里。建設完工后,天珍的好朋友那高個子慧芳來到她家。
看到慧芳,正在門前劈柴的天珍好高興。她說:“上建設時,我去找你,你沒來呀?”
慧芳說:“我們隊里沒有安排我去。”她們秋收后在一起見過面,雙方都很想對方,再見面好像隔了一個秋天。她們在一起什么話都可以說,尤其的隱私話。
天珍到屋里端來一把椅子要慧芳坐,她在旁邊準備繼續劈柴。媽到菜地去了,她們說話很方便。
慧芳沒有坐,她說:“你與胡來魁的關系怎么了?我給你還信來的。我看他的信寫得很好!”
天珍說:“胡來魁是一個文學青年,很會表達多層感情。”
慧芳說:“這正好,你也愛文學。我看他很尊重過去的,這說明他永遠不會舍棄你的。”
天珍說:“他信中說愛我,總是以小弟的口氣表達的。我們的關系與婚姻還是有些距離的。你與洪遠關系發展到怎樣?”
慧芳說:“我們還在保持書信。前一天他又來了信,他想回來的意思,他說在部隊太苦了。”
天珍說:“他肯定是想你才要回來的。”
慧芳說:“過幾天與你趕街去吧?我想把頭發剪短,這辮子太長,每天辮起來很麻煩的。”
天珍說:“看慣你的長辮子,我不希望你剪了,那樣看到你挺陌生的。”
慧芳問:“陳香(她們同學)說婆家沒有?”
天珍回答:“她上次見到我說,她家里跟她說了一個,是黃坪的,她不是很喜歡那個男的。你今天就在我家吃飯過夜,我們好好說說話。”
慧芳說:“我本來就想在你這里玩,好久不見,很想你的。”
來魁的一個女同學在荊州醫院做護士,她天天護理下雨,她們認識。女護士當下雨的面承認給來魁寫過兩封情書,她還記得最后一個話:我永遠在回憶中想念!下雨把來魁與雙胞胎的故事講女護士聽,女護士也很想打聽來魁的現狀。
下雨住了四天醫院回家,隊里鄉親去看望她。那次車禍中還有一位重傷員,因為他與小說人物無關,這里就別提了。
來魁只買了兩瓶罐頭,他一直沒去看下雨,他等開瓊回來一伴去。可等來的是開瓊與朱章明一伴回來。看到他們買來水果,一人一大包,來魁迎上去對他們說:“我也沒去,等你們一伴去。”
朱章明說:“今天才有時間。我們抓緊把一些事做了,今年要早放年假。”
來魁說:“你們先去,我隨后就來。你們買的禮品多一些,先去吧。”
來魁看著他們走了。
開瓊想:如果跟朱章明一同去,來魁心里肯定不舒服;如果跟來魁同去,朱章明的心里也會不舒服的。開瓊把手里的禮品給朱章明帶去,說自己回家有急事,過一會再來。
開瓊見到了父母,把小姐在江南的情況告訴大人。她媽說:“他們隔壁的那個人的胳膊現在好了沒有?”
開瓊說:“那流子哥的胳膊沒完全恢復,不能干重活,一般的小事還是能做。”
媽說:“鳳伢子也是傻,既然隔壁有這種人,進房門就要閂門呀,要時時刻刻小心他!”
開瓊說:“小姐還是恨你們,她不嫁那里也沒這事。”
父親說:“嫁哪里都有這種人!先有這事就要找政府解決。”
開瓊說:“這是丑事,他們以為那人會收斂的,誰知道他繼續違法的。”
媽嘆道:“唉,出這種事都是家屋不順。”
父親說:“立新過年都不能回來?”
開瓊說:“他回來一般都落他大姐那里。我估計就是立新回來,那人也不會怎么,因為那人有罪在先。”
媽問:“你知道她什么時候坐月子呀?”
開瓊說:“小姐的預產期是臘月二十幾,小孩子趕來過年。”
來魁去下雨那里時,開瓊還沒去。下雨焐在床上,胳膊上打著石膏用紗布帶套在脖子上。來魁把兩瓶大罐頭放在房里的桌子上。小桌上有很多罐頭,肯定是鄉親們買來的,來魁的兩瓶最大。
來魁說:“下雨呀,你傷了沒事干,明天就專門賣罐頭玩,你看這比商店都多。如果賣不完,請我來幫忙吃。”
下雨說來魁:“誰叫你也買罐頭的,你怎么不買花來呢。”
來魁說:“哪有花賣的?”
這是開瓊進來叫下雨,下雨很熱情也很感激。
來魁說:“我進來下雨無動于衷,小雙進來下雨全身都活動。別人都說同性相排斥,異性相吸引,她怎么反了。這更能說明下雨有男人的特征。”
開瓊嬉笑地問:“下雨,你現在的樣子象英雄兒女!醫生說要好長時候能恢復?”
下雨說:“現在不是很痛,要兩個多月恢復。這兩個多月不上工,隊里都跟我記工分的。”
來魁故意說:“你胳膊好了就跟我倆結婚吧?”
下雨說:“你有愛人啦。”下雨不說名字,她是怕開瓊尷尬。她以為來魁與開瓊還繼續戀著。
來魁說:“一過江愛人就保不住了,現在回過頭來還是找你可靠。”
開瓊知道來魁的話是說給她聽的,她臉上頓時象被蝦鉗夾住,頭恨不得象烏龜縮進去。
下雨看朱章明在場,她不敢亂說。看開瓊的臉色已經很危險了,來魁也收起話題。
開瓊先搶別的話題,她說:“我如果不到共大,這次出門上堤,翻車出事,今天受傷的說不定就是我。”
來魁說開瓊:“你的命好愴,你出車禍就要比她嚴重多,說不定站不起來了,要坐輪椅。”
開瓊笑罵來魁:“你的媽養你怎么不會說好話!”
朱章明說:“你雖然受點痛,也沒虧本,坐在家里有工分。”
下雨不怕丑地說:“幺狗子,我當時受傷時,看你抱著我,我還蠻感動的。我想,假設這回我是受了重傷不能遠嫁,我要賴著嫁給你,你打不打收條的。”
來魁說:“要是鳳伢子在我不敢打收條,現在沒有鳳伢子我看你可憐,睜只眼閉只眼馬馬虎虎收下吧。”
下雨好像想起什么對來魁說:“我在醫院是你的女友護理我的。”
來魁說:“我與她早就冷了。”
開瓊補了一句:“你這么愛回憶往事,怎么這么快就涼了?”
來魁說:“別人與我不是一路人,她早對我涼了的。”
這時下雨說:“出院時我哥把我們在荊州照的相拿回來了。”
來魁問:“跟我帶回來沒有?”
下雨說:“都帶回來了。”
“拿我看看。”開瓊以為是來魁與下雨的合影,她想急于看到。
下雨下床,拿出照片。來魁忙找到自己,他不想讓開瓊看他相片。開瓊看了下雨的照片,要看來魁的,來魁不給她看。來魁說:“你看了我的照片,晚上要做惡夢。”
開瓊與來魁要回家,下雨的父母強留他們陪朱章明吃晚飯。開瓊本想與朱章明回共大,還是怕來魁知道心里不舒服。
那天開瓊沒去共大。她到萍兒家,與萍兒睡。
開瓊敲來魁的窗欞。來魁開門出來。來魁好高興,他以為開瓊是來跟他焐腳的。
萍兒看小雙姐出去,她也跟來。看小雙姐進了來魁的房,她在窗前偷聽。
聽開瓊說:“我跟你織了一件毛衣,明天晚上五點鐘你去我那里拿回來。今天我怕朱章明發現就沒跟你帶回來。以后有人問起毛衣,你就說是你二姐給你織的。你對任何人都不能說出是我跟你織的,有一個人知道就可能都知道。我就是怕小姐知道!你穿那件毛衣,是不能去共大的,那里的人都知道我織過那件毛衣。如果不合適,你請你姐或者要萍兒跟你改一下。你上次在鄉醫院陪我輸液時我量過你的腰,應該是可以的。”
來魁說:“你這么小心謹慎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今晚要跟我焐腳呢。”
開瓊轉身說:“我明天等你。”
開瓊出去,萍兒從巷子走開。開瓊與萍兒在屋后相遇,萍兒撒謊說是出來小解。可開瓊還是懷疑她的話到了萍兒的小耳朵里。
夜里,來魁象開瓊給他焐腳一樣高興。只要開瓊還在給他織毛衣,就說明他與開瓊的婚姻還有希望。
第二天沒有到五點鐘,開瓊把毛衣用袋子包好來到公路上與來魁秘密接頭。
來魁拿到毛衣離開時,開瓊象女特務再次警告:“你我相愛一場,送你做個紀念。你千萬不能讓我小姐知道!萍兒可能知道了,你要注意她。”
來魁說:“你這明地是送毛衣我,暗地是要斷了我來共大的路。”
開瓊說:“不管你怎么認為,反正這毛衣與婚姻無關。你送了雨衣我,我想跟你織一件毛衣還你,我們扯平了。你與山里姑娘的關系怎樣了?”
來魁說:“她現在想與我結婚,我沒有明確答應。我越對天珍姐冷淡,她好像越愛我。我青春沖動時想的總是你,我無法走出與你的感情。你與山里姑娘一直是我對婚姻的選擇,可我始終偏向你。我與你好像沒有去江南的,還是死心塌地想與你結婚。我一直后悔不該與你去江南!”
開瓊說:“從鳳姐那里回來,我也在猶豫。”
來魁說:“我真想早與你生米煮成熟飯算了,那樣就死心塌地選擇你。”
開瓊轉身說:“你快回去,我走了。”
來魁回家試穿毛衣,很合身,只是領口擺頭時有點緊。他想過,就是不合適他也不會改動。他想以后給開瓊買一套好衣服,作為還禮。穿起開瓊送的毛衣,來魁高興得象活陀螺快要死的時候那個樣子搖擺著。
臘盡河凍,一年即將過去,春節象滿載辛勞的大船慢慢破冰而至。以前流汗的田野,現在都木刻在冬天里。來魁回來經過大隊部,到經銷店看有自己的來信沒有。現在小學的學生放年假,他的信要靠自己拿。他與天珍通信以后,差不多一個月要有一封信的。安時間算,應該有天珍姐的來信了。在眾多的來信中,來魁看到來至宜昌的熟悉字體。
信很短,他在路上看完信。天珍姐先給來魁的媽拜早年,她告訴來魁這一年快結束的感慨,最后說她正月初三出門,初四到他家來玩。
老姑娘立秋臘月二十四要出嫁,二十三要開席。上午幫忙的人們捶捶打打不停手,說說笑笑不住口。來魁與立秋家最親,他要以主角幫忙。他在剁魚糕時,開瓊來立秋家玩。有人與開瓊答話。
立秋出來看見開瓊很是高興地說:“你們共大都放假了?”
開瓊說:“過年我們有十二天的假,正月初四上工。”
立秋給開瓊倒來熱茶說:“小雙,來喝茶,打撲克玩吧?”
開瓊說:“你們忙,不管我的。”
來魁看到開瓊做了一個打槍的眼睛動作。開瓊與幫忙的人打招呼,有人說小雙比以前長胖了。
來魁說:“一些人都怕到共大吃苦,其實那里比生產隊輕松多了。”
一小嫂子對來魁說:“你沒去過共大,你曉得?”
來魁說:“我沒去過,聽別人講過。”
開瓊看來魁穿著她織的毛衣,頸部用毛巾圍著,肯定是怕弄臟。
來魁故意說熱,把襖子脫了,他是想讓開瓊看看她的毛衣如何。
小嫂子看到來魁的毛衣說:“哎,這毛衣織的好!是哪個跟你織的?是不是山里媳婦?”
來魁說:“我二姐跟我織的。”
有一大嫂子看了來魁的毛衣說:“你二姐織不出這么漂亮細致的毛衣,我還不了解她,她跟我一樣手粗糙。”
來魁說:“你們不相信,我不給你們看了。”說著他又穿上襖子。這時的開瓊才領會剛才來魁是脫給她看的。
立秋看到萍兒從門口走過說:“萍伢子來陪你小雙姐打牌,就差一個人。”
萍伢子來的時候,開瓊已經進到立秋的房里看嫁妝。萍兒看到了來魁穿的新毛衣,她想今后自己有了男朋友也要送對方這樣一件紀念品。立秋把小桌子搬到門口,有兩姑娘拿椅子坐到桌邊,萍兒也圍桌子坐下。聽立秋喊小雙快來。
打牌和打糕都能顯示辦期事的熱鬧氣氛。來魁看得到開瓊,開瓊也看得到來魁。可來魁不知道開瓊的心鎖已經到朱章明手中了。放假那天,開瓊與朱章明話別。朱章明要過年到開瓊家給她父母拜年,開瓊沒答應。開瓊還是希望來魁的婚姻有了著落,她才進入戀愛階段。
其實來魁與開瓊到這個年底,他們都還在選擇對方。要是有誰主動,他們對婚姻的選擇都會改變的。
小嫂子問來魁:“聽說你又準備殺回馬槍找下雨呀?你山里的媳婦咋辦呢?”
那小嫂子的男人叫左開順,是大來魁兩年頭的好朋友。來魁對她說:“我再跟下雨,我就把山里的媳婦讓給左開順。因為山里的姑娘大我兩歲,左開順也大我兩歲。”
有嫂子說:“其實幺狗子與下雨配起來就跟歪灶配歪鍋一樣是絕配。”
小嫂子小聲說:“那個人走了,他可以跟下雨了。”這小嫂子說的那個人指的是大雙,因為小雙在這里玩,嫂子才沒說名字,聽話的人都知道是這意思。
油炸丸子時,來魁拿來兩個熱丸子給開瓊吃。開瓊要用手拿著自己吃,來魁要用手喂到開瓊的口子。開瓊不張口,擺頭避讓。來魁從這個細節已經感到,這女人已經不屬于他了。后來,他只得把丸子給開瓊的手中。這將使來魁對開瓊的婚姻選擇又降低了一檔。
下午放鞭開席,開瓊的哥哥來吃喜酒。開瓊對哥哥說:“你上我們家的人情,我上年輕人個人的人情。”
開瓊的哥哥上了三元錢,開瓊上了五元錢。記賬的左開順問開瓊:“你做兩家上人情呀?”
開瓊說:“哥哥代表家里,我代表與立秋個人關系,我們都是同齡年輕人。”
開瓊另外出人情錢,很是讓立秋感動。這是左家臺第一個出現一家人上兩道人情錢的。當時有很多人也議論過這事。
從這以后隊里有年輕人結婚,就開始有同齡年輕人另外買禮品或者出錢上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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