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村的情況不一樣。這個村,不僅名字特殊,叫‘鄰村’。實際上,這個村里面也有門道,要是外人誤進了村子,八成要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所以,村里的民兵在以前受到鬼子的侵害較小,躲藏在地窖等地,一直熬到了現在?!彼谠R贿吔忉?,一邊跟民兵代表點頭示意。
民兵代表頓時會意,接著粟裕的話,補充道:“咱們村歷史久,有以前先人規劃的村子。家家戶戶蓋房子,都在老祖宗原本的地基上重建,或者新建。從遠處看,咱們村就跟個陣法似的;我們能活著,除了靠新四軍打鬼子,祖宗設計的這個村子形狀,也功不可沒。只是,民兵隊存活到現在,也死了不少人了,現在也沒幾個了。”
“最近,我聽粟司令說,全中國的鬼子都投降了,還以為熬到頭了?誰知道,就剩下高郵有鬼子沒投降了!這他媽的,天殺的小鬼子,怎么。。。。。。死賴著就是不投降呢?”
說到這里,村長氣的直跺腳,眼角閃爍著淚花,既傷心、又無奈,最多的還是出于對鬼子的仇恨。
看到老人的表現,在場的所有人都握緊了拳頭。
“村長,不要傷心了。小鬼子的日子,沒幾天了!”粟裕的眼睛亮了起來,拉著老村長坐下,“我們新四軍這次回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解放高郵城,讓日本鬼子滾出中國,讓咱們老百姓重新回到家園,安心過太平日子!”
“司令員說得對,讓小鬼子滾出中國!”高衛國心中翻起了大浪,對于鬼子的仇恨頓時迸發了開來。
作為一個經歷了八年抗戰的老兵,他跟日本鬼子可謂是不共戴天,有種著三江四海之仇!曾經,高衛國無數次目睹戰友倒在血泊中,無情的炮火轟擊村莊,使得無辜的老百姓荼毒罹難。當然,還有高衛國的親朋好友,也都遭到了日本鬼子慘絕人寰的殺害。。。。。。
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這就是日本鬼子的罪行!
喜子等人受到感染,帶著突擊隊的眾人吼道:“讓小鬼子滾出中國!”
“讓小鬼子滾出中國!”
頓時,屋里洋溢著一股子濃烈的仇恨,以及慘烈的血腥氣息。
高衛國和突擊隊員身上的那股子煞氣,在眾人在受到強烈感染的同時,也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粟裕重重地點點頭,伸出手臂下壓,“好!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大家聽我說。。。。。衛國,這次叫你來,有些事情正好跟你談談。”
眾人見狀,聲音慢慢地止住了。
經過剛才的刺激,高衛國雖然是坐在的,腰板子卻挺得筆直,“司令員,有啥話您說!”
“是這樣。之前中央派我來這里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們突擊隊的下落。后來聽到消息,就第一時間聯系你們。目前,國內的日寇都已投降,僅剩下高郵這一伙頑敵。從敵我兵力上來看,咱們本身并不算吃虧,不夠了還可以從外面調兵。只是,這個高郵城有些特殊,易守難攻,算得上兵家必爭之地??峙拢€真有些不好拿下!”粟裕的語速并不快,明顯在斟酌。
高衛國聞言,頓時拍了拍胸膛,“司令員,高郵是存在著苦難??墒?,咱們連當年鬼子的掃蕩都不怕,是專門打硬仗的隊伍。一個小小的高郵城,又算得了什么?直接強攻!”
正在這時,坐在粟裕身邊的村長,拉著民兵代表起身,嘴里還說道:“司令,你們繼續商討大事,這是軍機大事,我們就先出去。”
“不是外人,老村長您坐下吧?!彼谠5?。
“不用!”
村長在這件事上表現地很堅決,跟眾人打個招呼,就和民兵代表走出了堂屋。
喜子等人見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高衛國,顯然在征求他的意見。因為,對于這種戰爭決策級別的內容,他們聽著也不合適。
“喜子,你們也去吧?!备咝l國果斷地揮揮手,突擊隊員們頓時出了屋子。
與此同時,一些級別較低、或者是其他職銜的干部,也都相繼走出了房間。當然,之前被喜子放倒的崗哨小李,略一猶豫,追在喜子背后喊了聲,“喜。。。。。喜子,咱倆在院里再過幾招?!?br>
眾人聞言,頓時莞爾。
此時,屋內只剩下了粟裕和高衛國,以及參謀長三五個人了。
“衛國,你的想法是強攻。可是,我再三考慮,覺得還是有些不妥。”粟裕道。
聞言,高衛國的一對濃眉頓時皺了起來,此時屋里也沒外人,便道:“老領導,哪里不妥呢?”
“你的建議放在別的地,或許是合適的??墒牵阈∽觿e忘了?咱們現在打的高郵城。這可是座古城?!彼谠S行┌l愁,看了一眼迷茫的高衛國,又解釋了一句,“據我了解,早在公元前二百多年,秦始皇嬴政就在這里此筑高臺、置郵亭。。。。。。如此算來,這高郵城起碼有九百多年中等行政區劃的經歷,這個城市不得了,不能毀于戰火!”
“這么麻煩?高郵城內的鬼子,以及城外幾個據點的鬼子,應該不在少數。不強攻,那得等到啥時候???總不成,咱們一直等他們投降吧?”高衛國有些傻眼了。
“呵呵!”
“衛國,別天真了。就是因為他們不愿意投降,才負隅頑抗,中央才決定派我過來的。我們的目的是,盡早解放高郵城。眼下,強攻這一條既然不行,而且就算強攻也會有不少傷亡。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咱們不敢,回頭想別的辦法。”粟裕道。
站在一旁的參謀長,一直在看高衛國和粟裕講話。此時,他的注意力回到了高衛國的身上,“高衛國,你是先來這的,情況比我們要了解。如果讓你來作戰,你第一步會怎么走?”
如果是問別的問題,或許會出乎高衛國的意外,這件事確是正好撞上了。
“我的看法是,首先偵查一下這里的深淺,也就是小鬼子的排兵布陣。根據我之前了解的情況,要逼近高郵城必須先打掉幾個據點,也就是邵伯以及車落壩。其中,邵伯似乎是鬼子軍火庫的所在地,并且有偽軍一個團的兵力駐守,鬼子從旁輔助?!备咝l國道。
粟裕聞言,并沒有顯得多詫異,“哦,有偽軍一個團的兵力,這個軍火庫的規模如何?”
“這個軍火庫的作用,主要是給高郵城及外面幾個據點供給,里面藏有重機槍、迫擊炮等重武器,而且還有幾輛軍車。只要我們打掉這個軍火庫,相當于斷了鬼子的后路。到時候,不管是強攻還是談判,咱們就更有底氣了!”
說話的時候,高衛國有些興奮,他居然想到了邵伯的那個女聯絡員。。。。。。
“我看這個建議可行。”粟裕點了點頭。
余下幾人見狀,略作交流,都是一樣的看法。
正在這時,粟裕話題一轉,指了指門外,對著高衛國道:“衛國,關于你的這個突擊隊,我要鄭重的問你一句,你們是想繼續找大部隊,還是想留在高郵打鬼子?”
高衛國聞言,思索了一下,道:“老領導,說句真心話,我跟著張青山團長日子不短了。不久前經歷的那場惡仗,我和突擊隊的兄弟能順利突圍,就算是不錯了。張團長他們估計已經往南去了。我們在哪里都一樣,反正都是打是打仗。既然這里有鬼子,肯定先消滅這些外人。”
實際上,對于張青山等人的下落,高衛國心里還是樂觀的。自己帶領的只是一個突擊隊,便能突圍;而團戰張青山那里還有好幾個營,按道理就算是硬碰硬,去對耗老底,也能突破敵人的封鎖。
所以,按照這個邏輯推理,張青山等人無恙的話,必定是帶領部隊繼續南上,準備參加解放戰爭。
“沒錯,你說的有道理?!彼谠|c了點頭,對于高衛國的選擇很是欣慰,“關于張青山的事情,你也不必過于擔心。根據中央的指令和號召,目前不止張青山一個團部接到命令,全國其他地方的兵力,也都在積極往南方調度、集結。而且,目前越往南越安全?!?br>
對于粟裕的最后一句話,高衛國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目前,國共雙方在國內的局勢,最為緊張的地方是南方。從情理上講,如果國軍有心要拉開架勢打仗的話,那么必然會千方百計地阻撓地方兵力的集結。也就說,只要像張青山這樣的部隊,經過國軍的防區,他們應該會攔下來不讓過才是,甚至有可能發生摩擦,怎么會越來越安全呢?
“安全的話,還未可知吧?”參謀的話語有些遲疑,對于粟裕要表述的意思,還沒有真正參悟。
余下的幾個干部,眼神中也有些疑惑。
粟裕掃視了一眼眾人,頓時笑了。
“表面上看,南方有些地方,似乎摩擦不斷,不過也只是摩擦,還沒真正撕破臉。如果真的打起來,那現在咱們就算調兵,豈不是也落后于人了?張青山等人千辛萬苦,一路向南,又有什么意義呢?”
“最為關鍵的是,在半個多月前,國共簽訂了一個‘雙十協定’。我們黨主張和平共處,為天下百姓的和平日子考慮,堅決避免內戰。希望能建設獨立、自由和富強的新中國,徹底實行三民主義。迅速結束訓政,實施憲政。迅速召開政治協商會議,對國民大會及其他問題進行商討后再作決定,制定新憲法。而且,中國共產黨承認蔣介石及南京國民政府對中國的合法領導地位。”
聽到此處,高衛國不由得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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