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凌空,昔日人群車馬熙熙攘攘的長安街頭此時卻稍顯安靜空曠,就連平日里最火爆的燒餅攤位,都空無一人,賣燒餅的小哥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位于長安街道正中央的的德善齋門前,此刻,卻擠滿了人。
德善齋古色古香的牌匾前,用竹竿和糙布支起了一個簡易的涼茶棚子,棚子下站了一位身形瘦削胡子長長的說書人,手里拿一把扇子,正唾液橫飛地說著什么。
“說起這長安神探署,不得不說神探署的當家神探,卓云蘇……”蒼勁有力的聲音里飽含歲月的滄桑,扇子“嘩啦’一聲打開,‘卓云蘇’三個字剛落,擠在人群中的眾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哇”的驚嘆聲。
這時,涼棚旁冰涼墻角的陰影下,一個嘴里叼著狗尾巴草的少年,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他的眼睛里透露著些許不屑,看似不關注這里發生的一切,卻又清楚地洞悉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老大,老大,東街的那群人又因為搶地盤打起來了,你不去看熱鬧?”一名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拄著竹棍湊到少年旁邊,放佛得了什么驚天的喜訊一樣,滿臉期待地看著墻根底下的少年。
少年卻緩緩搖了搖頭,雙手悠哉地背到腦后,“沒什么好稀奇的,他們幾乎隔三差五地就要打一次,我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您老天天除了打架,約架,就是看打架,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一個丐幫幫主去做的?“小乞丐沒得到肯定,滿臉不爽地嘟囔。
誰知,他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了一聲細長的尖叫,“啊!我的錢袋呢!誰偷了我的錢袋!啊!抓小偷啊!!!”
尖叫聲的源頭是一位女性,她白嫩的手慌張地在裙擺上亂抓著,滿臉通紅,無比焦急的樣子。
“錢袋?快看看你的丟了沒有!”
“我的還在!謝天謝地!”
“我的也在!是不是你不小心弄丟了?”
剛剛還在聽故事的觀眾們,注意力頓時全部都被吸引過來。
“不可能!我剛剛還在德善齋買了糕點的!想著待會兒聽說書的時候吃!”女子抓著空蕩蕩的只剩下一根被割斷了的帶子神色焦急地道。
“這可怎么辦啊?里面有好幾兩銀子呢!“女子說著,就急的哭了起來。
“嘖嘖,這些可都是莊戶人家一年的收成了!哎。”
“長安神探署的卓云蘇來啦!”不知哪里忽然間傳來了一聲驚喜的尖叫!
眾人紛紛側目,極少數的人口中還不停地喊著:“快給他們讓路!”
腳下還一邊極其自然地開始退避開來,只余剛剛丟了錢袋的女子坐在路中間空曠,只須臾的功夫,剛剛還人山人海的德善齋門前,頓時變得空曠了不少。
官道的正中央,緩緩行過來幾頭高大的馬,馬上坐著的人個個氣度不凡,尤其在前頭那位,一襲玉錦白衣,氣度非凡,臉上戴著白色的面紗,看起來神秘倜儻,露出來的半面皮膚白皙似玉,一塵不染,放佛嫡神下凡一般讓人的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流連。
他身后跟著的幾個人手里紛紛拿著佩劍,個個不怒自威,身高馬大的樣子。
“何人攔馬?”他身后的男子兇聲問到。
女子被這氣勢嚇壞了,只是怒目圓睜地盯著那幾人看,心里早已經忘了自己剛剛丟了錢袋的事情,腦子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幾個人真的好帥啊!
“姑娘,你今天運氣好,遇上了長安神探署的人,還不趕緊求他們幫你找你的錢袋?好讓你回家和父母有個交代。”人群中走出來一位拄著拐杖,須發全白的老人,好聲提醒道。
姑娘這才回過神,連忙俯首跪拜,“小女子杏花村李氏,春天家里養的幾只雞,今日看著肥大了不少,娘親交代我讓我來城里賣了錢好回家過年,我便過來賣雞,賣了雞以后又到了德善齋買幾份糕點,打算聽說書的時候吃,沒想到,聽書的時候,錢袋就不見了,我想也許是在買糕點的時候不知被哪個殺千刀的把錢袋摸了去,只余一根吊著錢袋的繩子。”
說完,女子又掩面哭泣起來。
“這……總探……您看……“男子面露難色,雙手握拳向最前面的男子請示道。
“這人是誰啊?看起來這么神秘。“人群中一男子不屑地戳了戳旁邊人的胳膊。
“枉你還在德善齋門前聽了這么久的故事,他你都不知道,他就是長安神探署的總探卓云蘇啊!“
“他就是卓云蘇??”那男人一臉不可置信,他一直當卓云蘇是個年紀大的人物,哪里想到,這長安神探署的總探,竟然是個這么年輕且姿色出眾的人物!
“沒錯!長安神探署雖然隸屬于長安,但是卻著手于朝廷分派給他們的重案大案,為了辦案方便,保護神探署的人,他們輕易不露面的!”
那男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那……他們今日出來,是又有什么大案發生了?“
“這……我也不清楚了。”
卓云蘇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那女子腰間被割斷的帶子上,不疾不徐地道:“你的錢袋不是在德善齋丟的,是在聽說書的時候丟的,且偷你錢袋的人,是個年輕男子,終日流連于稻草之間。”
“哇……”卓云蘇話音剛落,人群里頓時發出了異口同聲的驚嘆聲。
“天啊,不愧是長安神探署的總探,還沒開始詢問,就有了這么詳細的判斷!”
“這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沒想到在探案這方面,卻有著如此高超的天賦。“
“這位總探,我聽聞長安神探署斷案天下第一,斷案最講究以證據說話,你怎么上來就信口胡謅?你連那小偷是誰都沒查到?是怎么斷言她的錢袋不是在德善齋丟的?“這時,角落里忽然間傳來了一位少年桀驁不馴的聲音,眾人紛紛側目,只見一位衣衫襤褸的少年慢慢從陰影中站起來,抱著肩膀,嘴角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眼神犀利地望著卓云蘇,臉上一副挑釁的表情。
“你這家伙又是誰?敢在這里質疑我們總探的能力?”卓云蘇同行的人坐不住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爺姓蕭名寒野,是這條街的幫主!“說完,他的大手指在鼻頭上刮了刮,仿佛對自己這個身份很得意的樣子。
“切……什么鬼的幫助,就是統領這條街上乞丐的毛頭小子罷了!“
“切……我還以為什么大人物呢!“
蕭寒野:……
他轉過頭皺眉看向身邊的小乞丐,“你不是說,我是丐幫幫主么?是個很神秘很偉大的身份么?“
小乞丐撓撓凌亂的頭發,滿臉不好意思,現在,他除了將這頭糟發抓的更亂一些,也沒什么其他的辦法了。
“哈哈哈,我還當是什么深藏不露的行家呢?沒想到是個小乞丐?“
蕭寒野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高聲嚷嚷到:“小乞丐怎么了?小小蘇,你敢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嗎?“
他話音剛落,卓云蘇身后的眾人頓時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卓云蘇,臉色極其難看,仿佛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一樣。
幾人面面相覷,內心的想法出奇地一致,敢叫我們總探“小小蘇“?這孩子怕是活不過今天中午了。
卓云蘇除了眉頭蹙的更深了一些以外,好像沒什么變化,他目光如炬,側目看蕭寒野,翩然下馬,動作輕快利落,行云流水一般順暢。
待蕭寒野再反應過來以后,卓云蘇已經湊到他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蕭寒野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也能聽到卓云蘇的,還能聞到他身上清冽好聞的獨特氣味。
卓云蘇的睫毛很長,他伸手一把揪起蕭寒野胸前的粗布衣衫,拎小雞似的把他拎到自己面前,眼神微微瞇起,然后用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小偷偷錢袋,看似是沖人錢財來的,可這個小偷,卻有所不同,他刻意在女子錢袋的繩子上,留下了一根十分顯眼的稻草,且在她的裙擺處抹上了臟跡,這一切舉動,頗有些炫耀的意味,這位小偷,高傲非常,目中無人。”
蕭寒野微微瞇眼,“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如何斷定,她的錢袋不是在德善齋丟的?”
卓云蘇松開他的衣領,拿出一塊白色的帕子輕輕擦了擦手,緩緩走到女子剛剛所在的桌邊,為了聽書方便,德善齋特意給這些觀眾預備了一張張精致小巧的紅木桌子,也以此來達到賣出更多的糕點的目的。
他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桌上女子還沒吃完的糕點,桌上一共兩包糕點,其中一包已經打開,另外一包還完好無損,用暗黃的牛皮紙包的四四方方,有棱有角。
“如我方才所說,如果小偷是為了錢財,他大可以順手牽羊偷走糕點,德善齋的糕點萬金難求,近日,你們為了聽故事,常常還沒到晌午,這里的糕點就一搶而空,小偷如此愛財,怎么會不偷糕點?綜上所述,小偷偷她的錢袋,并不是為了財。”
卓云蘇說完后,目光瞥向蕭寒野,他的臉色早已經變得慘白,但他還是十分不服氣。
“那你說,他不是為了財,到底是為了什么?而且,你還沒把小偷找出來呢!”
卓云蘇面紗下面的唇線微微勾起,像是早就猜到了蕭寒野要說什么。
“你說啊!”蕭寒野幾乎要開始爆走,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布置了幾天的周密計劃,就這樣簡單地被卓云蘇給識破了。
“我找出來是誰你就服我?”
“是!你找出來我就服你!”
“那我有什么好處?你剛剛,可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好好羞辱了我一把。”說到后半句,卓云蘇湊到蕭寒野的耳旁,低沉好聽的聲線敲擊的蕭寒野的心微微跳動。
“你找出來!我就拜你為師!”蕭寒野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可不缺這么沒有天分的徒弟呢!”卓云蘇嗤笑。
“呵呵,我看你八成是瘋了吧,想進我們神探署,沒有個本事是進不去的,想拜我們總探為師的毛頭小子,從這里,可以排到十八里外那么遠。”
“你……”蕭寒野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他雖然是個乞丐,可乞丐也是有尊嚴的!他暗暗握緊了拳頭。
“罷了,我若找出來,你給我當打雜就是,不過……我什么時候倦了,你才能走。”說到后半句,卓云蘇頃長的身子湊到了蕭寒野面前。
“這小乞丐怕不是瘋了吧?我可聽說,長安神探署里管理極其嚴格,好多天資聰穎的人考進去了,都是從打雜先做起,沒做多久就受不了跑了……”眾人竊竊私語道。
“就按你說的辦!”蕭寒野伸出拳頭,卓云蘇勾了勾嘴角,同樣伸出拳頭,和蕭寒野撞了撞。
隨即,在蕭寒野準備收回手的時候一把拉過他的手,蕭寒野沒意料到他這忽如其來的舉動,五指下意識地攤開,一雙臟兮兮的手掌暴露在眾人面前。
“那個小偷,就是你。”卓云蘇細長的眼眸對上蕭寒野漆黑詫異的瞳孔,語氣異常篤定。
關于長江中文網 | 客服中心 | 榜單說明 | 加入我們 | 網站地圖 | 熱書地圖
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鄂網文【2019】4555 271號 互聯網出版許可證:鄂字5號 增值電信業務許可證:鄂B2-20120044 鄂ICP備16020266號-5
客服電話 010-53538876 湖北省違法和不良信息舉報平臺 中國互聯網違法和不良信息舉報中心百度統計
發表評論
溫馨提示:請不要從WORD中直接復制書評,會造成格式錯誤。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