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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血祭芙蕖

作者：青翎雪    

　　第十五章 血祭芙蕖聽到靈毓的聲音，那兩位男子轉過身來，其中一個男子身著玄色衣袍，頭戴銀色冠宇，眉宇間盡顯威嚴之氣，而另一個男子只是一襲灰色衣襟，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胸前，手里握著一根月牙形狀的法杖，二人見著靈毓，眼角都浮起了一絲笑意。

　　“靈兒，有些日子沒見著你了，快讓我瞧瞧，這小臉啊似乎瘦了！”那身著灰色衣襟的男子立即走到靈毓面前，細細打量著靈毓，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

　　靈毓笑了笑，雙手也輕輕拉了拉那男子的衣袖，“冷伯伯，靈兒也十分想您呢！只是，教主有命，靈兒不敢違命！”說完，靈毓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玄衣男子，怯生生的低下了頭。

　　冷言陌見狀，也看向了那玄衣男子，不禁嘟噥道，“明明時刻念叨著靈兒，現在又擺出一副臭架子，裝什么裝！”

　　那個被靈毓喚作教主的玄衣男子此時也來到靈毓身旁，低聲問道，“九心芙蕖到手了嗎？”

　　靈毓忙放開冷言陌的衣袖，迅速將背在身上的錦盒放到面前，然后慢慢打開盒子，一株仍在飄動的仙植出現在那兩名男子的眼前，冷言陌大驚，“玄棣！這真是九心芙蕖么？”

　　玄棣見著此時此景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并迅速將九心芙蕖拿起細細查看道，“確是九心芙蕖無疑！”這時，玄棣突然發現到九心芙蕖只剩下八瓣蕖葉，他的臉色不由閃過了一絲異樣。

　　“好了！靈兒，你先下去吧！”在注意到玄棣的變化后，冷言陌的神色也不由凝重起來，他，是又想起以前的往事了么？

　　待靈毓離開后，冷言陌看向玄棣緩緩地開口道，“都過去這么久了！你難道還不能釋懷么？”

　　玄棣注視著九心芙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然后沒有理會冷言陌徑直朝門外走去，冷言陌看著玄棣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這世間，惟有情，才能讓一個人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堂堂洛月神教的教主也逃不過這種宿命，相思了無益，玄棣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罷了！

　　靈毓從正殿出來后便來到了一處刻有“幽居”二字的洞府前，還沒進去靈毓就聞到了一股香味，那丫頭，難不成又在研制什么熏香么？

　　說也奇怪，這地宮各處都十分幽暗，惟有這處洞府卻連接著外面的世界，里面依稀還可以聽見鳥叫蟲鳴，空氣中也到處彌漫著一股芳香，藤蔓和形色各異的掌葉在墻壁上錯綜復雜的交織著，這里甚至比扈都的一片繁花似錦都高雅許多，倒實在與這地宮的總體環境大為不符。

　　這時，一個青衣女子立即從洞府里跑出來，親昵的抱著靈毓，“你終于回來了！還以為你當上了大小姐，就把我們忘了呢！”

　　靈毓被這個丫頭的神情逗笑了，用手將這青衣女子的雙肩移過來，捏了捏這女子的臉蛋，說道，“忘記誰都不可能忘記你啊！你不在我身邊，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聽到靈毓的話，這青衣女子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靈姐姐！你肯定猜不出這次我又調出了一種什么香，將葶藶和白麻溶合在一起，再輔以謹子和牡丹，制出來的香居然有一種會讓人產生流連于夢境的感覺！疏大哥上次就因為這種香足足昏睡了十個時辰呢！你可不知道他在睡夢中的樣子，可把我笑慘了！”說完，青衣女子便將靈毓拉了進去，將石桌上的器皿拿到了靈毓面前。

　　靈毓嗅了嗅器皿里的東西，不由皺了皺眉，但在掃視過洞府內的環境后，靈毓放下器皿對青衣女子說道，“阿巒，怎么不見疏大哥和御風哥哥？他們去哪了？”

　　那個被喚作“阿巒”的女子看到靈毓的神情后便失望的坐了下來，“教主在前些日子派他們倆出去辦些事情，具體什么時候回來我也不清楚！”

　　靈毓聽完阿巒的話不由斂了斂眉，疏大哥不在，那件事情就不好辦了！本來想趁這次回教來問問疏大哥有關離心癥的解藥之事，看來大娘的事只好再拖拖了！在注意到阿巒失落的模樣后，靈毓不禁笑了笑，“這味香的制法的確精妙，只是這氣味未免也太沖了些，倒不如加些汨茴進去，汨茴的香味恰好可以溶進這粉末里，你覺得呢？”

　　阿巒聽到靈毓的話心中不由一喜，對啊，用汨茴，我怎么沒想到呢？“靈姐姐，你太厲害了！我這就去摘些汨茴回來！”

　　“阿巒！等一下！”靈毓忙扯過阿巒，立即說道，“有一樣東西我還得讓你看看！你在調香方面是我們這四個人中最厲害的，我想讓你幫我弄清楚這味香的成分！”說完，靈毓便掏出了銀屏從香爐里拿出的那包香料，遞到阿巒面前。

　　“連你都無法得知它的藥性嗎？”阿巒接過那包香料，將那香攤開在石桌上。

　　靈毓注視著那包香料，眸光也漸漸幽深起來，的確，第一次聞這種香倒還大致可以說出它的幾種成分，但后面再聞的話就再也聞不出來了，想必煉制這味香的人也花了一番心思，采用了層層煉制的方法，這樣的話一般人很難得知這味香的藥性了，就連懂香之人也只能知曉它表面上的幾種成分，而這一點，恰恰就是最令人生畏的！

　　“阿巒，實話跟你說吧！這味香，其實是我在宮里帶出來的，那宮中看似繁花似錦，實則暗地里刀光劍影，人心，往往也是最可怕的！你相信一個平日里不怎么來往的人突然送給你的東西完完全全是無害的么？這味香，便是一個名叫代雪芰的妃子送給我長姐的，而且我懷疑長姐的病癥和這味香有關！”靈毓靜靜的開口說道，身上也隱隱現出了一絲清冷。

　　“代雪芰！”阿巒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大驚，指頭也突然緊緊的捏在一起，眉目間竟然現出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恨意。

　　靈毓看著阿巒的變化也不禁訝異起來，怎么，阿巒認得代雪芰么？以前怎么沒聽到阿巒提起過這個名字？

　　“阿巒，你沒事吧？”靈毓慢慢的看向阿巒小聲的問道。 阿巒這才恢復過來，看著靈毓關切的目光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舉動，“哦，沒事！靈姐姐，這味香，待我弄清楚它的成分后，就會立即把結果告訴你的！”

　　阿巒說這話時并沒有看著靈毓，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石桌上的香料，靈毓心里也不由納悶起來，平時活潑好動的阿巒從不會這個樣子，為何方才聽到代雪芰的名字就突然沉默了起來？罷了，既然她已經答應我了，就不再難為她了，這時，一個護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無情護使！教主有請！”

　　這么晚了，教主竟還要找她？靈毓不由蹙了蹙眉，隨即起身道，“好！我這就去！”

　　轉頭看了看阿巒，靈毓便不再說些什么，徑直隨那護衛去了，此時，阿巒才閃了一下眸光，然后將那香料拿到手里捏成了粉碎……

　　來到偏殿，靈毓這才注意到殿中只有教主一個人，連平時與教主形影不離的護法兀逐離此時也不知所蹤，來到玄棣面前，靈毓跪到地上，“參見教主！”

　　玄棣并沒有看向靈毓，只是靜靜的注視著身旁的冰池，聲音也如同那冰池里水一樣沒有一絲波紋，“靈毓，你過來！”

　　靈毓隨即走到冰池旁邊，看到池中的九心芙蕖不由大驚，教主怎么這么快就修建好了這片冰池，看起來教主似乎料定我一定會將這九心芙蕖拿回來一般，這時，靈毓突然看到了池中有幾條細小的通道連著那九心芙蕖的根部，而那幾條通道上方是一個透明的器皿，像是要接住什么東西一般，“教主……”

　　“今晚是這個月陰氣最重的日子，待會馬上就要到陰時了！等云層盡數散去將月亮露出來后，你便將你的血盡快匯入這容器里，不要問為什么，呆會本座自會告訴你一切！”玄棣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九心芙蕖上，淡淡的語氣倒讓靈毓產生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是！屬下遵命！”靈毓抬頭望向那漸漸露出來的月亮，陰時，馬上就要到了。

　　很快，天上的烏云盡數被風吹散了去，待月亮的清輝慢慢透過云層瀉入九心芙蕖的蓮心，玄棣大喊道，“靈毓！快！”

　　靈毓不由分說連忙用刀在手腕劃了一道口子，瞬時，鮮血從靈毓的手腕處傾進了那容器之內，很快，血就隨著那條細小的通道慢慢匯進了九心芙蕖的根部，這時，奇異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九心芙蕖在月光和鮮血的滋潤下慢慢由玉白色變成了瑰麗的鮮紅色，原先浮在九心芙蕖周圍的霧氣也隨之轉變成了紫紅色，靈毓看到此景不由驚異的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的玄棣卻是神色凝重，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九心芙蕖的變化。

　　月光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隨著清輝漸漸褪去，玄棣才說道，“靈毓，可以將手移開了！”

　　靈毓從身上扯下一塊紗布迅速將血止住，然后緊緊的纏繞住了傷口，此時，九心芙蕖也恢復到了以往的色澤和形態，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一幕，靈毓的神色才稍有緩和，奇怪，方才自己的血就像是溶進了九心芙蕖的身體里一般，自己的血為何會和九心芙蕖發生聯系？

　　玄棣這時才將目光從九心芙蕖上面移到了靈毓身上，若有所思的看著靈毓說道，“你可知道為何你的血會將這株沉睡的九心芙蕖喚醒么？”

　　喚醒？靈毓聽到這句話不由大驚，仍舊緊緊的盯著玄棣。

　　玄棣這時又看向那株九心芙蕖，繼續道，“靈毓，你的血跟一般人的血都不一樣，你的血是極富有靈性的祁連血，想必你在平時應該發現了你的血不同于常人之處，這就是你能將九心芙蕖喚醒的原因！”

　　聽到這，靈毓突然想到了為何自己的血能獨具異香，在中秋佳宴上引來螢火蟲的事情，莫非，這就是不同于常人之處？

　　“九心芙蕖是世間少有的富有靈性的仙植，它那根部賦有腐蝕性的毒液一旦侵入人體，人就會瞬間斃命，而它那花瓣卻可以做藥引，可以將死去的人復活，讓腐爛掉的白骨再長出來，只是，它的效用卻只能在它接納的人身上發揮出來，而你，靈毓，你的血卻能將它喚醒，讓它的效用能在任何人身上起作用，所以，我知道，這次你一定能將它帶回來，因為你，才是這九心芙蕖真正的主人！”玄棣說完，嘴角終于現出了一絲笑意。

　　而靈毓聽到這番話更是詫異不已，但心里此前的疑慮瞬間也消散了，原來那日宸颯將這九心芙蕖贈予她，是因為九心芙蕖在他手里根本就沒什么用，而他卻以此作要挾強迫她白白答應了他三個條件，這下子，她真是虧大了！

　　“不過，只這一次還不能將這株九心芙蕖完全喚醒，靈毓，往后也要辛苦你了！若喚醒了這樣一件寶物，那洛月神教就會如虎添翼！靈毓，希望你能明白！”玄棣撫了撫靈毓的頭，眼底似乎也是無盡的笑意。

　　待靈毓離開后，冷言陌才緩緩出現在玄棣身后，他目送著靈毓的背影，語重心長的說道，“玄棣，你真的要如此么？”

　　玄棣負手而立，淡淡開口，“靈血在她身體里已產生了一絲異動，這樣做不僅是為了九心芙蕖，也是為了她！”

　　“那你為何沒告訴靈兒祁連玦的事情？你知道她可是璆……”冷言陌轉頭看著玄棣大聲的問道。

　　“夠了！”玄棣打斷了冷言陌的話，目光凌厲的看向冷言陌，“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倒是你，可不要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冷言陌眉宇間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然后平靜的開口道，“屬下知錯！”

　　“從今日開始，好生照看九心芙蕖就是你最要緊的事情！別的，我會交給祁湦去打理，你就無需再操心了！”玄棣丟下這一句話便甩袖大步走出了偏殿，冷言陌靜靜的看著飄搖在水面的九心芙蕖，臉上沒有一絲情緒。